查飯卡案
找到米清的卡后,第二日,趙佑廷開始著手查飯卡的事。
第八節自習課,趙佑廷徵得鄧老師的同意,56班的同學任由他調遣,他開始查楊玉羅的偷飯卡之事。
趙佑廷最先找到的是受害者米清。
「米清,我是57班的趙老師,叫你來,主要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趙老師好!是關於飯卡的嗎?」米精低垂的頭,微微抬了些問道。
「先不是,飯卡的事一會再說。你們班,你平時與誰關係最好?」
「我家裡窮,不敢與誰走得近,如果一定要找一個最近的,大概是羅金花,因為我們是同桌。」
「嗯,那你與57班的同學有沒有走得近一點的,或者57班,有沒有你認識或喜歡的同學。」
「楊玉羅,田玉蝶,我們在軍訓時分在一個班,玉蝶她還曾請我吃過米豆腐,前些天又請我吃過冰激淋。玉羅,她自從分班后,除了我們上洗手間偶爾遇到,打個招呼,但沒有什麼交集。」
「聽說楊玉羅的妹妹,楊玉露也在你們班,你們感情怎麼樣?」
「楊玉露,她很開朗,極愛表現,與她要好的人也很多,但我並不喜歡她,再加上自卑,所以我們走得不近。」
「什麼人與楊玉露走得最近?」
「羅金花吧!她們是一個村子里的,發小,感情好。」
「好,我知道了,你回教室,幫我把羅金花喊出來。」
此時,飯卡是怎麼回事,趙佑廷大抵知道了個大概,不過他還想得到更有力的證據,畢竟孩子還沒有走出社會,很少會遭遇這樣的事,如果處理不好,可能會對孩子造成極大的不良影響,他必須謹慎!
「趙老師,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有多大的事,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即可。」
「好的。」
「聽說,你與楊玉羅是一個村子里的?」
「是的。」
「你們感情很好?」
「一般,我與玉露感情好。」
「聽說楊玉羅偷了米清的飯卡,你怎麼看?」
「怎麼可能?!」
「你為何這麼篤定,這事不是她乾的。」
「她,那麼清高公正、乾淨磊落的一個人,怎麼會幹這種事。」
「你為什麼認為她是你說的那種人,說來聽聽。」
「那時候我們一起去上小學,她神不知鬼不覺得檢了10元錢,在我們孩提時代10元錢,很值錢的,要知道一根冰棍才2角,一個辣椒糖才2分。」
「接著說。」
「她當時就問誰掉了10元錢,沒有人回答,爾後陳秋敏說是她掉的。楊玉羅二話沒說,把錢給了她。後來周安同說是他掉的,那天是他的生日,他母親特意送給他買好吃的,他發現掉了,很傷心。楊玉羅便去找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陳秋敏,並讓她把錢還回來。」
「嗯,後來呢?」趙佑廷想,這楊玉羅還是真是古道熱腸。
「陳秋敏當然沒有同意,到手的錢,她可沒打算再拿出來,她一口咬定,那10元是她的。」
「楊玉羅二話沒說,把走在一起的10多同去上學的孩子招集在一起,對大家說:『現在在場的各位來做個見證,看看那錢是陳秋敏的還是周安同的』。」
「嗯。」趙佑廷倒生出幾分好奇,看小楊玉羅是怎麼解決的。
「玉羅說完便問陳秋敏,那10元錢上,她可有做什麼標記。陳秋敏本來做賊心虛,當時拿了錢只顧往書包里放,根本沒有看。」
「陳秋敏只能回不記得了。」
「楊玉羅冷笑了一聲,說很好,接著轉頭問周安同,周安同說他在錢的反面寫了生日二字,楊玉羅收起了笑容,顧不得陳秋敏殺人的表情,對她說:『秋敏,你的10元錢,丟了我很難過,也很同情,但我檢到的是周安同的錢,你拿出來還給他吧!』。」
羅金花停了下來,趙佑廷忙問:「後來呢?」
「陳秋敏在一群孩子眾目睽睽之下,只得把那錢還給了周安同。」
「你就憑這件事,說她不可能偷卡,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因為與楊玉露的感情好而向著楊玉羅呢?」
「當然不會,因為我同樣是一個公正的人。」
「怎麼說?」
趙佑廷想,這幫孩子,倒是很有意思。
「因為我父母與她父母是村裡最大的冤家,也就是仇人。他們是我村第一對去縣裡打過官司的人。她的母親曾被我母親咬了5口,而我的母親也被她母親打掉一顆牙。」羅金花像在說別人的故事。
「那你與楊玉露感情還那麼好?」趙佑廷有些不解道。
「為什麼不能呢,上一代的恩怨關我們下一代人什麼事,我們有什麼錯,我們三個人,從小便在一起,一起上學,一起放學,形影不離。」
「好,感謝你的配合,你去找楊玉露出來。」
「嗯。」
很快趙佑廷便看到急步走來的楊玉露,示意讓她進去。
楊玉露一見趙佑廷,心裡便樂開了花,嫣然一笑道:「趙老師,你找我。」
「嗯。」
「我和金花要是還分在你的班上就圓滿了。」
「怎麼,想和你姐姐在一個班?」
「當然不是。」楊玉露後來覺得說自己想與姐姐在一個班,或許有機會能調到姐姐的班上去,於是又補道:「哦,是吧!」
「好吧,閑話不多說,轉入正題,有人說,你姐偷了米清的飯卡,你怎麼看?」
「怎麼可能,我姐,她會偷人東西,真是好笑,她那樣的人,檢到人家的東西都不會要!」
「是嘛,你怎麼那麼篤定你姐不會幹,你知道她在看不健康的書嗎?」
「你是說《金瓶梅》吧,那是我拉她去買的,我也不知道白鬍子老爺爺會賣那種書,蠻尷尬的。」楊玉露說完,臉上頓時飛上兩片雲霞。
「是嘛,你姐知道是那種書,她還買。」
「我們是不打算買,但那老人求我姐買下,她就買了。」
「為什麼?」
「她一反常態,沒有砍價,我估計她就是心軟。我姐這人,別看她很多時候,外表霸氣,說話難聽,可心軟著呢?」
「是嘛,能不能舉幾個例子。」
現在,趙佑廷對楊玉羅充滿興趣。
「我們出租屋前住了一位老人,他呀,與兒子,媳婦關係都不好,經常去檢一些垃圾,用板車推回來,我姐每次只要遇到,從來不嫌棄那些髒東西,必定幫他,用盡渾身解數,去推車,每次都累得氣呼喘喘的。」
「嗯。」
「還有,我姐兜里永遠都有幾個子的零錢,那都是她從牙縫裡省出來的,已備不時之需,她的不時之需就是看到街上,橋頭有人乞討時,必定給上一個子,不叫人失望。」
「沒看出來。」
「正常,你和我姐才相處多久,我姐這人,我和她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有時候我都捉模不透她。有時候我總覺得她對別人比對我這個妹妹要好很多,尤其是那些受人鄙視的人,我姐對他們還格外熱情,別人親近的都是有錢,上檔次的人,可她偏不。」
「你姐,對別人比對你好,你知道你姐昨天和人打架的事嗎?」
「哦,怪不得她嘴角腫了,我問她,她還說是不小心撞的,她居然又打架了。」
「她以前也很喜歡打架?」
「不,不會,只打過二次。」
「什麼原因?」
「兩次都是男生,一次是小學三年級,還有一次是中心小學5年級。他們都是班上最霸氣的男生,人人避而遠之。別的女生見到他們都會繞道而行,估計我姐,她太傲氣,或者脾氣太暴躁,惹急了他們。我不知道因為什麼,反正最後結果是,她與那兩個男生都交過手,最後那兩個男生,無一例外,見她而遠遠避開。」
「看不出,你姐這麼厲害,她學過武術,跆拳道?」
「沒有,兩次她受傷都相當嚴重,女生與男生打架,是不可能佔到便宜的。只是她連哼都不曾哼一聲,她骨子裡有一股讓人恐懼,不肯認輸的蠻勁。」
「是嘛?」
「當然,雖然她是我姐,但她太倔強了,更多時候都是我讓著她的。」
「你不錯,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你姐要是像你一樣,昨天就不會與人干仗了。」
「昨天和她打架的人是不是一個女生?」楊雨露問道。
「嗯。」
「我就知道,不然,那點傷怎麼收得了場。」
「你與羅金花關係很好。」
「當然,她和我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怎麼說?」
「上小學四年級,我們三個人一起去山上摘黃罈子,就是一種特別好吃的野果子。結果我的腳被卡在樹上,怎麼都伸不出來。天都快黑了,是羅金花一直陪著我,然後我姐把我爺爺奶奶喊到山上,把那樹據了,我才安然回家,不是她們,我可能一隻腳都要殘廢掉。」
「你父母與他父母不是有仇嗎?」
「是有,那是他們大人的事,關我們小孩什麼事,我媽每次見羅金花在馬路上等我們一起去上學都說,千萬不要與羅金花走得太近,萬萬不能吃羅金花給的東西,否則小心我的小命,我一次也沒聽,不也好好的嗎?」
「嗯。」趙佑廷覺得這些孩子真是純真,真好!
「趙老師,我姐雖然難於捉模,有時候甚至莫名其妙,但她決對不會幹偷雞模狗的事。要說,我並不喜歡我姐,也不會因為她是我姐去刻意袒護她,但她真的就是那樣的人,大抵是喜歡詩詞小說,比較清高。」
「知道了,你回去吧,放學了。」
「好,趙老師,你下次有事要了解我姐,儘管找我,再怎麼說,我也是與她最親近的人,對於她的事,我肯定是最了解的。」
「好的,謝謝你。」
「對了,趙老師,我姐她學習很好的,等期末考試,你們就知道了。我建議,你作為她的班主作,可以研究一下她,以後可以給別的同學借鑒。」
「你這個想法不錯,等末考後再說吧!」
好的。楊玉露心想,趙老師你不信我,你們都以為我姐這個學霸只是鄉里人吹噓的嗎?她可是奧數,作文年年都得過全縣第一的,而且分數遠遠高出全縣第二。不過初中又增加了好多課,希望姐姐能保持吧!不然她愛慕的趙老師該以為她在吹牛了。
現在趙佑廷很確信,這飯卡的事,是田玉蝶弄出來的,至於有沒有同夥,只要問田玉蝶便清楚了。
看到正欲走出教室的田玉蝶,趙佑廷叫住了她。
「田玉蝶,等一下,耽誤你幾分鐘。」
「好,趙老師。」田玉蝶有些忐忑的止住了腳步。
「米精飯卡的事,我已經調查過56班,事情現在已經很明朗,你如實交待一下,我會從寬處理。」
「趙老師,我,我想不來出這樣的點子,不關我事,不,我不是主謀。」她心慌意亂,有些語無倫次,看來趙老師已調查出真像,她只能如實說出來。
「從頭到尾說說看,這點子是誰想的。」
「是李燦,不過,我們只是看不慣,吳靜靈的趾高氣揚,楊玉羅的春風得意,想讓她們互相吃點苦頭,收斂收斂,並沒有什麼惡意,沒想到後來事情鬧大了。」田玉蝶的聲音變得尖細。
「細說事情經過。」
「那天,放學后,吳靜靈指責我與李燦,在對楊玉羅的事情上,做得不給力,讓她為班上掙得了第一名,好好風光了一把。」
「我們當時誰也沒說什麼,但等吳靜靈去校長辦公室后。我們兩個,便商量對付她們二人的辦法。然後就想到利用米清。第二天我就請米清吃冰激凌,趁她不住意時,從她口袋裡拿了她的飯卡,又在做課間操,為楊玉羅唱歌之時,把那卡偷偷塞到了她左邊的校服口袋裡。並在事發后,先後幾次,暗示吳靜靈,說米清的卡是楊玉羅偷的,讓她去56班宣揚,就是這樣的。」
「我說你們怎麼不把這些縝密的心思放在學習上,現在初中這麼多課程,你們都掌握好了,都通透了,末考都能拿滿分了,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趙右廷恨鐵不成鋼道。
「對不起,趙老師,我把卡塞進楊玉羅口袋后就後悔了,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會了,可以不揭穿我,給我留一次面子嗎?如果我父母知道這事,他們一定會對我失望致極的。他們從小盼女成鳳,給我最好的教育,花大量的時間栽培我,他們很不容易。我保證再不做這種愚蠢的事,只要做一次,你要把這事抖出來,我決不求你。」
「好吧!回家吧!」看到田玉蝶可憐兮兮的神情,他沒多想答應了,畢竟只是自尊心極強,不諳世事的孩子。
見趙佑廷答應,田玉蝶總算是鬆了口氣,忙道:「謝謝趙老師,我會主動給楊玉羅,吳靜靈,米清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