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真像
這一世,簡直比上一世還要不順,明明多活了30餘年,卻為何依舊這般不堪?
楊玉羅沒有想到人有了新的本能,自然而然也該迎接新的挑戰,卻是突然,想起了小芭蕉。心愛的小芭蕉,一定在遠方某個角落裡,生動而鮮明的生活著,可是自己卻找不到回去的路。
「玉羅,加油,堅強,任何人都不可能打倒你,這裡只是一個虛擬的世界,記住你的目標,記住。」她在心裡默念著,恢復了一些鎮定,回到了教室。
楊玉羅想之所以會出這樣的事,大抵是命運在懲罰她,誰讓她一度忘了呆在這火羅球上的最終目的,誰讓她有那麼一瞬間覺得生活在這裡還不錯,竟想在這個世界好好的過日子,彌補在地球上的缺憾呢?
或許,人活著真是不該貪心,太貪心往往最後一樣都抓不住,引以為戒吧!
「真是小看楊玉羅了,她居然這麼早熟。」
「是啊,沒想到學霸的私生活這麼見不得人。」
「她外表光鮮,內心真骯髒,以後我們得離她遠點。」
「我保證她今年考不到全校第一。」
「你們說江可真喜歡她嗎?」
「不清楚啊,我也很好奇,不過這種事,誰會公開承認。」
……
周邊響起了各種雜亂卻無一例外,與她有關的議論聲,楊玉羅雖表面在看《簡愛》,彷彿他們的議論與她毫無關係一般,然而耳朵卻把那些閑言碎語盡數聽得真真切切。並且每一句都過了一遍心,任由心如刀絞,狂痛不止。
她告訴自己,現在最大的任務便是控制住自己的淚水,鎮定,讓時間去淡化這一切,別的都不重要。
下午的上課玲終於響起,教室里即刻安靜下來,楊玉羅覺得這樣的安靜真好。
玲聲再次響起,田玉蝶發起了歌來:「你的愛走了我的心碎了,預備唱。」
楊玉羅沒有開口,她知道田玉蝶這歌分明是為她而精挑細選的。班上的同學卻興緻大好,彷彿是為她那蒼涼凄苦,尷尬難當的愛情故事在配音,他們唱得比任何一次都要投入,都要響亮,也都要刺耳。
你的愛走了我的心碎了
我徹底被你傷透了
如果你愛我就別傷害我
難道我們的緣分已散了
你的愛走了我的心碎了
沒有我你是不是很快樂
如果是這樣我會讓你走
感謝老天讓我們相愛過
有些故事總是難忘
有些人卻總是難放
我一直把你放在我心上
可是你卻忍心讓我受傷
走在有你的老地方
想著你我淚流滿眶
這陣陣的秋風它有點涼
如今沒有你陪在我身旁
你的愛走了我的心碎了
我徹底被你傷透了
如果你愛我就別傷害我
難道我們的緣分已散了
你的愛走了我的心碎了
情到深處我還是放不下
你說過的話全都忘了嗎
要我怎麼才能忘記你啊
你的愛走了我的心碎了
沒有我你是不是很快樂
如果是這樣我會讓你走
感謝老天讓我們相愛過
顯然,楊玉羅聽出了歌里的嘲諷。在大家興緻盎然,唱得激情彭拜之時,她還是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江可真。她竟然意外的發現,他也沒有開口,這讓她心裡莫名的有了一絲溫暖。
一曲完畢,吳靜靈用誇張的滄桑憂傷聲調補唱了一句,你的愛走了,我的心碎了,引得不少男生一陣鬨笑。
離第八節自習課還差5分鐘,趙佑廷在教室門口晃了一下,恰巧被楊玉羅看到,憑她的直覺,他是刻意為她的事而來。
吳靜靈獨唱完畢,胡一鵬見教室里亂鬨哄的,馬上制止大的家的笑聲:「安靜,安靜,上自習了。」
趙佑廷如幽靈般無聲無息的出現,威嚴的站在教室外,透過窗戶,看著全班同學。
他那冷漠的神情嚴肅的像一尊呆板的雕塑,楊玉羅無意中看到時,甚至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已經把人類所有的情感元素從靈魂里抽離開來。
趙佑廷看了一會,走到教室門口道:「楊玉羅,你出來。」
楊玉羅早在預料之中,她索性把書包拎著走出了教室。默默跟在趙佑廷身後。
剛進辦公室,趙佑廷便開口道:「你又出花邊新聞了?」
楊玉羅低頭無語。
「今天的事,你怎麼看?」趙佑廷接著道。
楊玉羅心糾得生痛,腦子卻在打轉轉,很快她便把這事想得很明了,必定是李燦或吳靜靈模仿了她的字跡,冒名江可真給她寫情書,然後引她上勾。
她想起第一次看見桌里的紙條,她按紙條所約,去後山廟旁時沒有見到江可真,卻見到了吳靜靈與李燦,更堅定了這種猜想。
「有人冒充江可真,給我寫紙條,所以我將計就計,回了過去,想看看到底是誰幹的,事情就是這樣。」楊玉羅咬了咬牙回道。
「是嗎?你們現在才上初中,這種敗壞校風的事,不是真的最好。」
「是的。沒事我回家了。」
「你喜歡江可真,所以將的計,還是不喜歡他,任他去出醜,搭上自己。」
沒想到趙佑廷會這麼問,楊玉羅心情糟糕透了,她現在一刻也不想呆在這令她快要窒息的辦公室。校園,明明是一個如象牙塔般純凈美好的地方,卻不曾想,一幫學生,心機重得如此可怕,盡讓她不得安寧。
沉默半晌,楊玉羅表現出滿不在乎的神情,卻回道:「這是我的隱私,可以選擇不回答吧!」
「好,你可以不回我,但我要你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說明你並不喜歡江可真,那詩歌你寫出來只是想查得某些真像,看到底是誰假冒江可真的名字給你寫紙條,擾亂你的心神,讓你不好能好好學習。」
楊玉羅聽到這徹底無語,如果說她沒有勇氣承認自己喜歡江可真,那她更不會有勇氣當著江可真的面說她不喜歡他。「不,我為什麼要按你說的去做,我不會去做這樣好笑的澄清。」
「這樣的話,為了不影響江可真,為了不影響學校的校風,我只能與校長及年級組組長申請,把江可真調至別的班級去。」
「隨便。」
甩下這二字,楊玉羅離開了辦公室。
其實,她心裡很在乎,她沒有太多的奢求,不過是在上學的日子,每天能見見江可真,時不時能瞄他幾眼,卻不曾想會這樣。
調走江可真,再怎麼說比讓她當著所有人宣布,自己根本不喜歡他要來得好。且不說,當著那麼多人說違心的話,她會尷尬難當,哪怕,讓她對江可真說自己對他沒意思,她便不可能幹那種傻事。她已經錯過他一世,這一世,但凡有一絲希望,她都不會放棄。
既然趙佑廷說出了這樣的話,她無力再去爭取些什麼。
楊玉羅心想,無論事情如何不按自己的意願發展,她都無所謂了。她已經竭盡全力,對得起自己了。如果不能妥協一點,再執意爭取,惹火了趙佑廷,他把這事捅到母親耳朵里,原本有些神經脆弱的母親得知此事,還不定會怎麼樣。
自己的幸福,與母親的相比,她寧可選擇後者,這是她欠母親的。
看著楊玉羅離開的身影,趙佑廷在心裡說了句:「有意思。」
周六的籃球比賽,楊玉羅沒有再去參加,留在家裡給母親炒瓜子,這回她沒有看小說,只是不停地炒了一鍋又一鍋。楊玉露回來說他們班再次大獲全勝。
周一獎品下來,參賽隊員每人果然得了一支派克鋼筆,發獎品時,張快東道:「感謝全班所有同學的支持!球員們才會取得這麼好的佳績。」
「有的人可配不上你的這聲感謝,有的人前天,連操場都沒去。」吳靜靈一邊說,一邊死死眼著楊玉羅。
楊玉羅狠狠回瞪了她一眼,接著看小說。
隔了幾天,楊玉羅果然發現江可真已經不在這個班上,她細細察看,他不在56班,不在58班,後來終於發現他是分去了二樓的50班,與自己隔得最遠的一個班。
除了在食堂偶爾碰個面,要見到江可真還真是不容易,不過這也比上一世,她畢業后數十年不能見到他要來得好。可能是經歷得太多,楊玉羅變得易於滿足。
江可真被調走,楊玉羅的寡言少笑,終於讓學校生活恢復了正常,平靜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