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班結果
命運的車輪,不停的往前運轉,楊玉羅雖然歷經過一世,仍然不知道,命運將為她做何安排,只是戚戚然準備接受。
走到分班欄前,她的心突突狂跳,她不清楚命運已為她作何安排,其實更確切一點,她自己都不明白,何種安排是自己最想要的。
……
56班,班主任,鄧宜民。學生:沈潤清,楊玉露,米清,羅金花……。
57班,班主任,趙佑廷。學生:吳靜靈,田玉蝶,楊玉羅,胡一鵬,張宏,江可真,李燦……。
58班,班主任,王曄。學生:消印海,段丹丹,朱宜晨,段魁……。
……
對於這樣的結果,楊玉羅在心裡默念了一句,前世冤家都聚作一堂,有意思。
吳靜靈,吳與倫,吳校長的女兒,上一世,她與自己小學最好的朋友沈潤清在同一個班,她的刁蠻、任性與多事,楊玉羅不但耳聞,還經歷體驗過。
「姐姐,好羨慕你,你在趙老師班上,要是我也在你那個班,該多好,你說有沒有老天爺啊,我從知道會重新分班開始便一直虔誠地向他祈禱,分到趙老師班上,結果還是沒有。」
「鄧老師是本校最德高望重的老師,你能分在她那個班,是你的福氣,多少人求之而不得。」事實上楊玉羅也不知道這世間到底有沒有老天,敢情妹妹說的直覺,便是祈禱。假若祈禱有用,可能她也沒有必要來到這火羅球上,為趙佑廷的笑而苦惱。
「鄧老師好不好,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如果我能分在趙老師的班上,每天看看他,我一定能多活十年。」楊玉露遺憾不已地說道。
「你一定會名落孫山,悔不當初。」
「不可能,心情好了,學習自然會更好,再說有那麼帥的班主任,她會給我無限動力,我學習起來,必定,精神飽滿,幹勁十足。」
「糊塗花痴,自悔前程,幸得老天垂憐,沒有對你的荒唐理念,聽之任之,救你於水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姐,別文縐縐的,煩,你怎麼就那麼幸運,要是我分到趙老師班上,我這麼安慰你,你樂意!」
「我樂意,我說的是事實,你生哪門子氣?」當然,她不樂意。本來趙佑廷這一世就像一塊冰,不多相處,冰不是更沒有機會融化。
「老天太不公平了,從小到大,我花在學習上的時間比你多一半,成績卻還不如你,爸爸媽媽都寵我,可有什麼用,所有老師外人最喜歡的都是你。」
「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這話她說給楊玉露聽,更說給自己聽。
「你說得輕巧,那是因為你得到了所有老師們的愛,你怎麼能體會我的心情!」
「子非魚,焉知魚之苦。」
「你從哪裡學的,我怎麼沒有見過這樣的句子。」
「編的。」
「我怎麼就編不出來那種句子,你看,老天就是不公平,讓你比我先出生,給你一個那麼聰明的腦袋,讓你有倔強的資本,而我再怎麼努力也不行。」楊玉露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
「如果可能,你可願意與我互換人生。」
「真有那麼好的事,我當然和你換。如果我有你那麼好的運氣,我保證比你活得好,因為我沒有你倔,沒有你多疑,我比你更懂得人情事故!」
「玉露,我們在一個班,一起去找教室吧!」羅金花道。
「好,你比我好,去找教室吧!」楊玉羅對楊玉露道,她說的是真心話。
「嗯,以後我會經常去找你的,金花,我們走。」楊玉露說著憤然離開。
看著她們離開,楊玉羅鬆了口氣,她才懶得和妹妹爭辯,不過卻生出許多感慨來。上一世,她也不過資質平庸,如果不是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難,這一世,她又能好到哪去。
其實她這一世,除了成為十里八鄉,遠近聞名的學霸,上課時可以一心二用,相對自由的看看小說,品品詩歌,別的又能好到哪去?!
且不說前兩天剛受的那撕心裂肺的電閃雷擊之苦,就是時常想到小芭蕉,想到爺爺,想到那必博的笑,就讓她殫精竭慮。苦還得受,難還在繼續,不過是表面光鮮,疼痛隱沒,不為人所知罷了。
即便這般的苦難,如果讓自己與別人換人生,她也是不敢去換的。有一句話說得真好,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團火,路過的人只能看到煙!她又怎麼會知道別人隱沒的那些苦難,到底有多少痛,那痛點到底是什麼,畢竟未知的才是最恐懼的。
她堅信,如果有調換人生這個遊戲,不可能如妹妹所想,只換光鮮亮麗,積極美好的一面。她想,那些黯淡無光,鮮為人知的也一定會一併換過去。因為活至兩世,她從來就沒有真正見過一個過人,只有快樂,沒有悲楚,只有幸福,沒有苦難,只有歡笑,沒有眼淚,能安然的過著極至完美的生活。
就拿她這個系統來說,加分與扣分相隨,獎賞與處罰並列,無怪乎人們常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要收穫多少,就得付出多少。
「玉羅,你也在57班,真好。」
是田玉蝶挽著吳靜靈走了近來。
楊玉羅淡淡的嗯了聲。
「你就是我們這一屆傳說中的學霸神童,楊玉羅嘍。」吳靜靈傲然睥睨道。
「是楊玉羅沒錯,至於學霸神童,不過是我幸運,有人藉此以訛傳訛罷了。」
「真是見面不如聞名,掃興。」吳靜靈在很早前,聽父親拿楊玉羅這個名字與她比對,用以教訓她時,她便深深的記下了,嫉妒與仇恨那時便生成。
「靜靈,她人很不錯,上次就是她幫的我。」田玉蝶道。
「是嘛,那就交往交往看嘍。我吳靜靈,怎麼樣,要不要和我交個朋友?」
楊玉羅完全看不慣吳靜靈那副傲慢的嘴臉,想把眼光轉開,期望能看點賞心悅目的風景,卻不曾想,一扭頭便看到江可真在與林易芳不知道聊著什麼,林易芳面如桃色,微笑撩人。
楊玉羅心咯噔一跳,繼而,沒來由的滑過几絲酸楚與凄然。
上一世,林易芳是江可真的妻。難道,從這個時候就開始了,自己這一世,能改變什麼嗎,能奪回那個自己愛了一世的男人嗎?
她心裡凄惶而迷惑,完全忘了她應該先答覆一下吳靜靈,雖然她並不喜歡她,但那才是作為同班同學該有的禮貌。
「玉羅,玉羅,怎麼了?」田玉蝶焦急道。
楊玉羅還在愣神。
「哼,不就是學習好,有什麼了不起,不愛搭理我,我還不屑和她做朋友,玉蝶,我們走。」
直到田玉蝶與吳靜靈離開,楊玉羅才行屍走肉般的朝教學樓走去。
一心想著心思,在樓道里差點與一個沖跑下來的男生對對碰,竟不自知。
「不長眼睛啊!走路不往右邊走,看到有人也不偏離。」男生怒吼道。
「你以為我想撞你,我不也是沒看到嗎?」楊玉羅把氣都撒在他這,楊玉羅天生是這種性子,你對她橫,她會對你更橫,你對她客氣,同樣她會對你更客氣。只是上一世太不順,所以,到成年,這種性子才有所收斂。
「是你,楊玉羅,眼睛蠻大的,卻不頂事,算了,老子今天有急事,先不和你計較。」段魁咬牙切齒道。
段魁,楊玉羅有印像,上一世,他與社會青年混在一起,經常光顧母親小攤的生意。看在她買母親煙的份上,她還一度好心的想勸他不要與那些人混在一起呢?
這一世,她們上的是同所一小學,他曾故意找茬,她與他,雞蛋碰石頭,卻還是幹了一架。他比她高一屆。
楊玉羅失落的走進教室。
「玉羅,你才來,我在你們班等你好久了。」
「潤清,什麼事?」
「知道你最喜歡看小說,我從我們小學借了6本,一併給你拿來了,夠你看一學期了吧!」
楊玉羅接過書,連聲稱謝。
「和我還這麼客氣,我們可說好了,是一輩子唯一最好最好的朋友,即便再過千年,萬年也無人可取代。」
「嗯,一定的。」
高山流水,知音難覓,已活過一世的她怎會不知曉,根本無需許諾,無需強調,她,也只可能是她,是自己這輩子能敞開心扉,聊任何私密話題的朋友。
「那我先回我們班,一會就上課了。」
「等一下,我也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我媽腌的蘿蔔。呶!」
「哇,好久沒有吃到了,光是看到就要流口水,只有阿姨做的才這麼酸辣,脆爽,好吃。」
沈潤清小心翼翼地接過了那一小玻璃壇清透的酸蘿蔔,愉快地離開了。
楊玉羅想起,有一次,她,妹妹,沈潤清三個人在一起,廖老師竟說她與沈潤清是姐妹。
要說外貌,其實楊玉露與楊玉羅還是更接近,畢竟一個媽肚子里出來的孩子。但要說神韻性格,氣質,沈潤清與楊玉羅卻更為接近,她們性格相似,興趣相投,初次見面,便如久別重逢的老友。
上小學時,課餘時間,她們兩人幾乎天天粘在一起,形影不離:一起打羽毛球,看書,在學校附近旅遊,天南海北地聊天,甚至她們還約定了一首友誼之歌《友誼天長地久》。
楊玉羅把那些她愛不釋手的書本依依看了一遍封面,收好,便情不自禁的哼起了那首歌。
怎能忘記舊日朋友心中能不歡笑
舊日朋友豈能相忘友誼地久天長
友誼萬歲朋友友誼萬歲
舉杯痛飲同聲歌頌友誼地久天長
我們曾經終日遊盪在故鄉的青山上
我們也曾歷盡苦辛到處奔波流浪
友誼萬歲朋友友誼萬歲
舉杯痛飲同聲歌頌友誼地久天長
……
「唱得好,唱得好,歌詞都對,只可惜沒有一句在調上。」田玉蝶鼓起了掌來。
「你來做什麼,這麼小聲,在喉嚨里,你也聽得到。」
「我聽力比一般人好,你今天在分班欄前走什麼神啊,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吳靜靈。快去和她道歉,還有彌補的機會。你們和好吧,不然,今後有你好受的,她今天可咬牙切齒的和我說了,跟你沒完。。」
「嗯。」
「如果不是你幫了我,我才懶得當這個和事佬,記住,以後我可不欠你的了。」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啊,你不去,好吧,該說的,我可都說了。」
田玉蝶見楊玉羅這副枉費她好心的態度,心裡起了說不出的火,也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