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又如何捨得
耳邊的神音帶著薄怒，蘇凌月被握著的手在發燙。
周紅已經沖了出去，和外面的人對戰了起來。
馬車裡，便只有她和這倏然進來的仙外仙，神外神。
「應付不來，但我不會死。王爺，今天這事，你不能管。我必須在這場截殺中受傷。」
刺入馬車裡的刀劍更多，軒轅靳冷著臉鬆開了她的手：「糊塗東西，你既要自討苦吃，本王便依了你。」
蘇凌月衝出馬車，和截殺的人纏鬥在一起。
她只是一個剛進階玄字的人，自然鬥不過那些人。
刺進她肩胛骨的第一劍上有凹槽，那些凹槽會將她的血液留存下來帶走。
一道新傷添后，圍攻她們的人，竟想著挑斷她的手腳筋。
馬車內的軒轅靳頗為煩躁的踢倒了香爐。
小丫鬟那般怕苦怕痛的嬌氣，現在倒是能忍著傷痛，看來她對幕後指使，真的是恨得深沉，才會如此隱忍。
眼見著手筋就要被挑斷，蘇凌月縱身回到車裡：「周紅，回車！」
話音落下，渾身是血的周紅也回到了車裡。
一顆冷霾丹被她砸了出去，截殺的人藉此機會停了下來。
「統領，為什麼不追了？」
影衛領頭人回應道：「她已經受了重傷，我們也取到了她的血，算是完成任務，不用追了。」
這群人立即回去復命。
裝載著蘇凌月，軒轅靳，周紅的馬車，現在氛圍格外的冷滯，沒有人說話。
蘇凌月給了續命丹給周紅，然後將傷葯也推了過去。
「小紅，今天多謝你全力相護。」
周紅拱手：「當為主子出生入死。」
「我……」
話被卡在了半中央，她又被玄王提了起來：「你的侍女死不了。」
在越神級輕功的作用下，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她就被帶回了玄王府。
蘇凌月被按在了庭院前那張纖塵不染的狐皮躺椅上，她身上流下來那些鮮紅的血，髒了銀漸層的狐毛。
「王爺，您今天能在我有危險的時候出現，我很開心。」
她沒有討好，綺麗的眼裡，是糅了星光的真誠。
軒轅靳顯得越發煩躁，他粗魯的扯開了的衣服，看著她肩胛骨上可見白骨的劍傷。
爐子上溫熱了的烈酒被他提在了手上，然後朝著那可怖的傷口上倒了下去。
烈酒清洗了她的傷口，也澆透了她的衣衫。
他沉默著給她處理傷口，在替她纏好繃帶后，狠狠的彈了一下她的腦門：「給本王說說，你今天又是抽的什麼瘋？」
「餓極了的野獸，往往會比吃得半飽的兇殘數百倍。
五王爺那邊需要用我的血，上個月我已經讓他吃了排頭，這個月若是還不讓他得逞。他當會更加兇惡的對我。」
她推理得明白，也對那沒有心的雜碎看得清楚。
「你想毀了他，為何不來求本王？本王要捏死他，他連動彈的能力也不會有。」
躺椅上的狐皮已經不能用了，他將其扯了出來，扔在了地上。
身下的躺椅冰涼，她說：「可怕的從來不是五王爺，而是他五王府供奉的高人。
尚未了解對方的來路之前，我願意割肉喂虎，以身涉險，直到探清他的實力，抓住他的弱點。
至於求您？
王爺，前路危機未知，我又如何捨得讓你和我一起共赴泥沼？」
權重九州的王爺，都已經故意置身世外，暗中調度多年，何必為了她的一丁點小事兒動手？
且不說她求了對方未必會應，就是會應，蘇凌月也不願意現在動用他這把神器。
軒轅靳冷著臉和她坐在同一張躺椅上：「蘇凌月，隱忍要有度。
你這孤女可以自己裝弱，但你卻得讓人知道你身後有龐大的勢力。
否則，你下次被刺穿的就不是肩胛骨，而是你的喉嚨。」
群狼環伺，一味示弱隱忍，只會一步退，步步退。
「奴家今天給了五王爺兩枚升功丹，告訴他是我認識的高人煉製而成。
王爺，奴家已經開始在構建背後真真假假的勢力了。」
她的手穿過他的五指，將他的手指一併扣住。
秋風過院，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放鬆了心情。
軒轅靳點了點她的鼻子，眼中無情，心中無意。
只知道，這個小丫鬟，現在竟能牽動他的心緒。
狡猾的小東西……
……
蘇凌月用小丫鬟身份開的茶肆終於裝修完成，且對外營業了。
蘇氏茶坊內，近九成的茶水和點心都比別的店鋪便宜，唯有一種名為龍吟番茄的點心，直接標價九十兩黃金。
「蘇丫鬟在想什麼？九十兩黃金一小盤的點心，誰買誰腦殘。」
「金子本大爺有的是，但這個番茄是個什麼玩意？」
「依我看，這蘇丫鬟是想趁著現在還得那位的寵，故意開個茶坊撈錢……」
……
蘇丫鬟這身份的名頭不小，她茶肆開業后，來這兒的人也不少。
人一多，各種談論也就多了起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點單吃什麼，並不能攀上玄王的小丫鬟，所以，他們也就是過來看看熱鬧。
茶肆里的點心和茶，味道都還過得去，不算頂級，也不難喝，沒有什麼特別出挑的地方。也正因為如此，大家對標了高價的龍吟番茄興趣全無。
開業已有小半個月，蘇凌月連一個龍吟番茄也沒售出去。
「主子，這龍吟番茄左右也沒人購買，不如我們把它從食單上劃掉，這樣也能避免外頭那些人說您是仗勢圈錢。」
周紅說得算比較隱晦了，玄都近半的女子，都在咒罵蘇丫鬟貪圖錢財，拋頭露面，死不要臉……
「不用劃掉，現在這款點心沒人選購，是他們還未發現它的益處，明天我們店裡就會有人購買這高昂的龍吟番茄了。」
蘇凌月拿出一個無比精緻的食盒：「差人送去聚神樓，給青衫說書人送去。」
「是。」
周紅很多時候都看不懂主子的行為，卻總覺得她的每一個行動，都帶著玄機。
聚神樓，樓主專用的奢華房間。
小廝提著一個食盒敲了敲門：「樓主，蘇丫鬟差人給您送來了一個食盒，您可要收下？」
「送進來。」
慕青衫打開了食盒，看著盤子里放著一個紅彤彤的果子，瞧著極為普通，他用刀子切開的時候，卻看見裡面包裹著無數的材料。
而那些食材，赫然都是一些重金難求的葯膳食材。
他試了毒，而後嘗了一口：「竟有延壽丹的丹末在其中，難怪敢標價九十兩黃金。」
至於味道？
吃慣了各種玉食珍饈的慕青衫真的覺得味道非常一般。
儘管如此，在他當晚登台說書的時候，還是拍了驚堂木：「今兒我們來說說蘇小丫鬟開茶肆，高價番茄為哪般……」
當晚，聽過他說書的權貴和世家子弟，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茶肆。
「來一盤龍吟番茄。」
蘇凌月推出的龍吟番茄就這樣在玄都火了。
吃過的人，都感受到了它的神奇功效。
就在它被傳得神乎其神的時候，蘇凌月將龍吟番茄從食單上劃掉了。
「主子，現在正是賺錢的好時機，為什麼要劃掉這道天價甜品。」
蘇凌月晃了晃手中的算盤：「自是為了讓人知道我的與眾不同，以及提升蘇氏茶坊的格調。」
及時收網，才不會讓已經進了網子里的魚，有機會再度溜出去。
茶肆變得更加紅火，每天都有人來問什麼時候再出售龍吟番茄，茶坊里的所有人都只回一句看緣分。
就這一句看緣分，讓茶坊的格調迅速飆升，也給它蒙上了一層神秘面紗。
夜燈燃起，蘇凌月早早打烊關門，門扉鎖上后，她回眸轉頭，於燈火中，看見了一雙冷漠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不管不顧的扔出彎月刀。
蘇凌月拿出一塊黑鐵，那鐵將刀吸附住：「紅滅姑娘，有什麼我們可以好好談，我保證配合，所以您無需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