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三者在場
聽到夏錦嫻屋內的動靜,冬霜連忙跑過來,見地上一片狼藉,夏錦嫻奄奄一息,她忍不住尖叫:「救命啊!有刺客!」
這時,屋瓦上男子神色一凜,正要上前查看,腳步聲傳來,他又停下腳步。
傅卿文等人匆匆趕到,夏如夢故作驚慌上前,瞥了眼倒在地上的刺客,神色一變,眉頭輕輕斂住。
夏錦嫻見她神色異樣,也顧不得她,直接用沾滿鮮血的手抓住傅卿文裙擺,氣若遊絲地呢喃著:「娘,她、她們不想讓我回來……」
「錦嫻,錦嫻!」常年鎮定的傅卿文此刻一臉崩潰,她拉著夏錦嫻的手貼在頰邊,「你好不容易回到娘親身邊,娘斷不會讓旁人傷害你!」
雖是柔聲細語,卻又透著無盡狠戾,夏如夢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她慌張地瞧了瞧柳儀梅,只見柳儀梅臉上沁著冷汗,也沒了主見。
春桃和秋露很快把夏錦嫻扶回床邊,傅卿文得了空,直接沖著夏如夢走去。
「夫人……」見她表情猙獰,夏如夢怯怯的,忍不住往後退。
傅卿文一巴掌摑在夏如夢臉上,又轉頭吩咐丫鬟,「去把老夫人請來。」
夏如夢懵在一邊,一時間竟忘了開口解釋。
半刻后老夫人拄著拐杖來到房中,看到不省人事的夏錦嫻兩眼一黑,險些沒站住腳。
「母親。」傅卿文眼眶蘊滿水潤,看到老夫人便不停滑落,「嫻兒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耐如夢,沒想到如夢變本加厲,想要她的命!」
「我沒有!」
她倒是想要夏錦嫻的命,但是她的計劃不是在今晚!
到底是誰?是四姨娘?還是其他人……
傅卿文攥緊夏如夢手腕,把她拖到夏錦嫻床頭,厲聲道:「那好,你敢在嫻兒面前發誓嗎?若是你做了此事,那就天打雷劈!」
夏如夢瞳孔一顫,身子也僵在原地。
「你說啊!」
傅卿文在她耳畔嘶吼,夏如夢甩開她的手,立即跑到老夫人跟前,跪了下來。
夏老夫人上前,虛眯著眼眸,「如夢,你可有做過此事?」
「我沒有做過!」夏如夢眼淚簌簌,分外可憐。
「如若不是你們母女,還會有誰這麼記恨嫻兒回來?」傅卿文氣不過,又甩了她一巴掌,「事到如今,還在撒謊!」
夏如夢猝然抬頭,見傅卿文眼中滿是恨意,又垂下腦袋。
和正房相對,不過是以卵擊石,既然如此,也不能讓三房坐收漁翁之利!
她捏緊了衣裙,指向桌邊,「要說怨恨,雙兒也不是不無可能!」
夏靜雙原本呵欠連天,聞言整個眼都瞪圓了,她本是來看這場鬧劇,沒曾想夏如夢還想把她拖下水。
「三姐,話不可胡亂講。方才妹妹還在睡夢中,若不是聽到騷亂,我還不知道長姐遭奸人所害!」
傅卿文冷眼看著她們狗咬狗,須臾,又道:「夠了!你與嫻兒本就不睦,現在又如此好心?恐怕是想來看看嫻兒是否還活著!」
「行了!」夏老夫人一臉慍怒,舉著拐杖打在夏如夢背上,眾人這才安靜下來。
「如夢!虧我如此心疼你,你居然做出這樣的事來!」
「奶奶,我冤枉啊。」夏如夢忍著疼痛,淚眼婆娑地看著夏老夫人。
「還有什麼好說的?夏如夢謀害親姐,立刻交由官府處置!」
夏如夢臉色慘白,頹然地坐在地上。
「卿文。」夏老夫人輕聲喚住傅卿文,「歷哲不日就回來了,他們兄妹幾年未相見,你忍心讓他們分開?還有啊,這家醜不可外揚。」
她語重心長勸慰著,柳儀梅趕緊上前將夏如夢安撫在懷中。
旋即,老夫人又嚴聲道:「二房管教不嚴,即日起在梅苑禁足一月!卿文,你看如何?」
夏如夢能言善語,本就得夏老夫人喜愛,何況柳儀梅生下傅家唯一的兒子,她更是偏心得不行,如今能讓她們禁足,已是夏老夫人最大的忍讓。
「自然,母親都這麼說了,也算是給嫻兒一個交代了。」
傅卿文原也沒想把夏如夢送去官府,不過想借夏老夫人的手懲罰她們母女罷了。
沒想到傅卿文這麼輕鬆放過她們娘倆,柳儀梅雖滿腹狐疑,卻還是吁了一口氣。
看她不再爭執,夏老夫人目光落在夏錦嫻的傷處,好在春桃曾習過醫術,三兩下就把傷口包紮好了。
「天色已晚,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夏老夫人道,又吩咐著:「把這個刺客丟去官府。」
話落,眾人紛紛起身,離開這個是非地。
傅卿文送走其他人,溫柔地關上門。
轉身後,她眼角水蘊消散,冷靜地走到床邊,「她們已經走了,你可以醒來了。」
只見夏錦嫻睫毛輕顫,緩緩睜開了眼。
一顆淚順著眼角滑落,傅卿文輕柔地擦掉那處眼淚,並未發覺夏錦嫻微顫的身子。
「不愧是我的好女兒。」傅卿文翹著嘴角,眼裡終於有了點憐惜。
夏錦嫻心亂如麻,心底有個不成形的答案,卻又不敢說話。
見她憐愛又得意的樣子,答案呼之欲出。
如若真是夏如夢尋來,為何她當時神色會如此慌張?
夏錦嫻危在旦夕,僅僅禁足就能消傅卿文心中之恨?
傅卿文又怎麼知道她們的詭計,提前把匕首給她?
那分明,分明就是她找來的!
夏錦嫻壓下心中所慮,嚅囁著唇:「娘,我好害怕,她們想害我。」
傅卿文心中詫異,打量著夏錦嫻,看她雙眼水霧迷漫,面上滿是委屈,像是未看出其中關竅。
「好女兒,我不會再讓她們傷害你。」傅卿文順著她的髮絲。
「嗯。」夏錦嫻輕輕應和著,藏在錦被下的手攥緊了冰涼的匕首。
「柳氏受了責罰,最近不會來招惹你,但也不可掉以輕心,知道嗎?」
「女兒知道,絕不會讓她們看出一絲破綻。」夏錦嫻捏著匕首的手忍不住地顫慄。
她死死盯著那潔白的脖頸,只一下,傅卿文就能沒命。
可最終,她沒能下手,也不敢下手。
她不過是鄉村孤女,唯有妹妹可依靠,若是不如傅卿文的意,不知慶秋還要遭多少磨難。
待傅卿文走後,她嘆口氣,才強迫自己睡去。
夏府陷入寧靜,屋檐上的男子虛眯起眼眸,原本他瞧見有人鬼鬼祟祟進入夏府,跟來看看,沒想到看到這麼精彩的一場戲。
男人嘴角微微勾起,露出笑容。
「夏府竟然有這樣陰狠多變的女子,還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