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離國

黃母有些無奈地說：「你們兩個活寶，把我和你爸叫回來有什麼事？我早就說過了，你們的事情，自己做主就好。無論你們想做什麼，我和你爸總是支持你們的。畢竟是你們自己的人生，我希望你們自己去做選擇，只要將來不後悔就好。哪怕是結婚，只要你高興。」|黃母說著，將視線移到了何歡身上。

何歡微微臉紅，局促不安地低下了頭。黃少華卻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自信一笑。略清了清嗓子，道：「爸、媽，雖然暫時還沒打算要結婚，但是我想，何歡應該就是我將來要娶的那個女人，我會跟她過一輩子。所以，先帶她來見見你們，等何歡畢業之後，我們就會舉行訂婚儀式。過幾年……」

「少華！」何歡拉住了黃少華，低聲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什麼訂婚，什麼結婚……拜託，這些事情她根本都沒有想過，這個傢伙，怎麼能這麼自以為是呢？

黃少華斜斜挑眉，看著她，反問道：「怎麼了，你不滿意？還是你想，現在就訂婚？」

「你……」何歡一時無語，嬌羞地瞥了黃氏夫妻一眼，見黃氏夫妻都笑盈盈地看著自己，不由得小聲說：「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行嗎？」

黃少華只當是她害羞，再說自己的提議她也沒反對，便開懷地笑了笑，沒再說話。

黃父始終在打量著何歡，見她落落大方，知書達理又不矯揉造作，當下對她頗有好感，也便心中默認了。轉頭，問黃伊貝道：「伊貝，你說有重要的事情，是什麼事？」

伊貝卻愣愣地看著何歡，黃母皺眉，捅了捅伊貝的胳膊，伊貝這才回過神來，恍然一笑：「啊？我嗎？喔……爸，媽，我是想告訴你們，我申請了洛杉磯的加利福尼亞大學，已經通過申請了。我想，最遲下個月，我會去洛杉磯。」

「什麼？」這回，黃氏夫妻比聽到黃少華說要結婚還要激動。

黃母最先問道：「伊貝，你確定要去嗎？你從小沒離開過爸媽身邊，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遠隔重洋的，我和你爸都不在，沒人能照顧你，你能行嗎？」

伊貝輕輕一笑：「媽，你真是太小看我了。我的英語又不差，再說，你和爸如果想我了，也能去看我呀。我想出國去見見世面也好。你剛才還說，無論我做什麼決定，你都會支持我呢。」

「可是……」黃母似乎仍有疑問。

黃父卻笑眯眯地說：「女大不中留，女兒大了，心思野了，想出國看看，這是好事。我看，不如就依伊貝吧。不過，伊貝，爸爸下周正好要飛去美國談一個業務，乾脆跟爸爸一起去吧？」

伊貝知道，父母雖然支持自己的決定，但終究放心不下，所以爸爸才借故送自己去。她何德何能，能得到養父母如此深情的關愛。當下紅了眼圈，深深地抱住了黃母的胳膊，撒嬌道：「最好媽媽也一起送我過去，在那邊陪我幾天，待我適應了再回來。」

黃母笑著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你這丫頭，還說要獨立，要見識外面的世界呢，這麼快就想父母的陪護了。」話雖如此，心中卻是甜蜜的。當初決定抱養一個女兒，就是因為她一直想要生個女孩。都說女兒是母親貼心的棉襖，孩子長大后，也只有女兒能與自己撒嬌了。

何歡直到這時，才知道伊貝的重大決定是什麼。原來，她上午給自己看少華的相冊，並且把照片都留給自己，是有深意的……伊貝她，早就決定了離開這個傷心之地嗎？何歡歉疚地看向伊貝，伊貝的視線也正好從媽媽懷裡偷瞄到她，朝她調皮一笑，彷彿頑皮的精靈。

如此一來，何歡與黃少華的戀愛關係，算是正式確定了。知道黃少華對自己是認真的，此後何歡對打進辦公室里那些粉蝶的電話，也少了許多醋勁。而且黃少華大多不接，一般都是自己推辭掉。

伊貝在一周后，果然與同學告別，隨父母一起飛去了洛杉磯。

何歡的大學生活，便逐漸塵埃落定了。生活似乎逐漸步上了正軌。

然而，就在大一即將結束時，她與黃少華之間，卻發生了一件事。

那天，她正在統計一個表格，左手旁的電話響起來，這是總經理的私人電話分機，大多是些黃少華過去的女朋友打來的。何歡左手接起電話，右手操作著滑鼠，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好，要找黃經理？喔，抱歉，他現在沒空，請留下你的名字，我會轉告的。」伊貝說完朝黃少華的辦公室里瞟了一眼，心中卻不由得輕笑道，這個男人，如今是我的了。

電話那頭，女孩子甜甜的聲音似乎有些微微發愣，過了一會兒，才道：「那好，麻煩你告訴他，我是雪莉，他的小學同學。如果他要找我的話，這是我的電話，記得讓他回電給我。」說罷，電話那頭報出了一串電話。

出於職業的本能，何歡記下了這串號碼。然而，來找黃少華的舊情人實在太多，黃少華曾經交代過，如果自己不願讓他知道，完全可以不必上告。而電話里女孩的聲音，雖然相比以往的女孩，少了幾分輕佻，但何歡依舊沒當回事，轉頭就將寫有電話號碼的便利貼扔進了垃圾桶里。

隔日，電話卻又再度響起，仍舊是那個女孩。她謙恭有禮地問道：「你好，我是雪莉。請問，你有幫我轉告你們黃經理嗎？」

「呃……這個……」何歡一愣，她沒想到對方會再次打電話來，而她顯然不慣說謊，便沉默了。

電話那頭的雪莉輕輕一笑，何歡聽聲音便覺得，這一定是位極美極美的女子。

雪莉大方地說：「沒關係，你是他的秘書吧？那我直接打電話給他好了。」

「喂……」何歡剛想說什麼，然而電話已經被對方禮貌而客氣地掛斷了。聽著電話里嘀嘀的聲音，何歡心中閃過一絲不安的念頭。

轉頭看向黃少華的辦公室，磨砂玻璃門緊閉著，看不見他在做什麼。

他在接電話嗎？是那個叫雪莉的女孩嗎？

她是誰？她找黃少華有什麼事？

心頭一陣不安感，使得何歡鬼使神差地抱起了桌上的一堆企劃書，敲了敲經理辦公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