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殺上門去
林夢若氣勢洶洶的拉著綠蝶殺到了鐵柱娘的家,報仇這種事單憑氣勢當然是不行的了,就她們兩個小身板人家一個胳膊就能把她們輪到一邊,所以得智取才行。
綠蝶本來還納悶她家小姐怎麼突然停了下來,而且還停了這麼長時間,她真心以為林夢若後悔了,心裡剛鬆口氣,這邊林夢若深呼吸一下之後突然「發功」,連哭帶喊的就放大招了:「鄉親們,嗚嗚……鄉親們……你們可得給我做主啊,我家妹妹去河邊洗個衣服的功夫就被打成這樣,這可怎麼是好啊,嗚嗚……這得多狠的心啊,能對一個孩子下這麼重的手,這不是欺負我們家剛搬來無根無系的嗎,鄉親們,你們可得給我評評理啊!」
因為現在是農閑,所以基本村民們也都在家,都正覺得日子乏味呢,現在有熱鬧看了哪還有錯過的道理,林夢若這邊還沒等哭訴完呢,「大部隊」已經就位,林夢若一看人來的挺多了,就哭的更為凄厲了一些,上前把綠蝶已經高高腫起的臉頰挨個展現給村民們看,見村民們臉上都掛上憐惜以後心想火候到了,接著哽咽的開口:「大家看看我妹妹都被打成什麼樣了,如果不嚴重我今天根本就不能來,我們一家孤兒寡母的能得罪的起誰,嗚嗚……」
林夢若的這一番哭訴真的是把無助懦弱又不得不強硬的無奈表現的淋漓盡致,一眾看客都覺得正義感在自己身體里沸騰,馬上就有爆發之勢,率先爆發的是村長媳婦李氏,因為鐵柱娘的性格她多少是了解幾分的,平時愛說些閑話什麼的她雖然是看不上,卻也管不著,今天不一樣了,對著一個瘦骨嶙峋的孩子能下這麼重的手簡直就能算的上慘無人道了,人家新搬來的,孤兒寡母輪著生病本來就是不容易了,她實在不知道鐵柱娘腦袋裡面裝的都是什麼,心裡越想越氣嗓門直接比平時提高了好幾度說:「鐵柱娘?!出來吧,孩子就在你家門口哭呢,別跟我說你耳朵不好使!來給我們解釋一下,我們牛家村的人什麼時候都這麼狠了?你要是再用大點勁是不是得把孩子的牙都給打下來啊!出來!不出來我們可就進去了!」
李氏的話音剛落,鐵柱娘就現身了,而且裝蒜的功力也算是一流了,無視了林夢若和綠蝶,也無視了一眾村民,滿臉堆笑的只能看見李氏,小心翼翼的問:「呦,嫂子怎麼在呢,你看,我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困的狠,剛才一直睡覺來著,嫂子這一喊我我才醒過來。」
李氏蔑視的看了鐵柱娘一眼之後陰陽怪氣的說:「行了,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了,你看看人家孩子臉腫的,說吧,怎麼回事!」
鐵柱娘一臉假笑的看著林夢若和綠蝶,偽善的說:「呦,這孩子臉怎麼腫這樣了?剛才摔跤的時候我說什麼來著,保證得腫,這孩子,以後走路得看路知道嗎?這摔一下得多疼!」說完還假裝關心的過去要摸摸綠蝶的臉!
林夢若狠狠的把鐵柱娘的手剝到一邊,眼淚如同瀑布一樣,瞬間傾瀉了下來,大聲的歇斯底里的哭喊說:「嬸子你這麼說話就不對了,我妹妹這麼小難道還能說謊不成?再說如果真的是摔的,那我想問問嬸子,我妹妹得怎麼摔才能摔出巴掌印來,來,大家看看,這手印這麼明顯是怎麼摔的,摔哪了?難道是摔在嬸子你的手上了嗎?你怎麼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呢?是看我們家好欺負是嗎?」
李氏看了看綠蝶腫脹的已經面目全非的半邊臉頰,眼裡的怒火快要噴射而出了,儘管她很想壓抑,但卻實在沒辦法壓抑住,如果說前面說話已經語氣不善了的話,那現在就已經是定罪指責了:「鐵柱娘!做錯事不要緊,但撒謊就沒必要了吧,你這是當我們都是傻子嗎?都瞎了不會看了嗎?」李氏這麼生氣當然不全是為了給林夢若和綠蝶討公道了,而是她之前就吃過鐵柱娘的虧,只不過當時她礙於身份只能忍了,今天這麼好的機會,不藉機收拾一下,簡直可惜了!
鐵柱娘被說的氣血上涌,惱羞成怒,黝黑的臉因為惱意變得黑紅,乾脆撒起潑來了,做在地上哭嚎了起來:「哎呦,沒天理了,這小賤貨不知道被誰打了卻賴到老娘的頭上,哎,日子沒法過嘍,有的人仗著自己身份強逼著我認錯,沒王法了!這青天白日的,這是要逼死我啊!」
李氏一聽直接黑了臉,而其餘村民們都面面相覷的,沒辦法啊,李氏都鎮不住她他們更是奈何不了她了,所以也都沒有必要說話,都在等著李氏下面怎麼說。
「我能證明這孩子就是鐵柱娘打的!」就在李氏被氣的語塞的時候,春花娘突然從人群里走了出來,先是表明了立場,然後又走到林夢若面前道歉說:「孩子對不住了,都是嬸子的不是,閑著沒事就愛說些閑話,以後嬸子注意些。」頓了一下之後又掏出十文錢放在林夢若手裡說:「這些錢你拿著,你妹妹雖然不是我打的,但我有些責任,這錢給你妹妹抓些個葯,買些好吃的,別嫌棄,這次確實是嬸子不對!原諒嬸子這一次!」
林夢若一聽春花娘有份參與,對手裡的錢真的是有些膈應,但是能怎麼辦?人家態度誠懇,再說了現在的她尤其不能和錢過不去,而且她如果把錢收了,那順理成章的鐵柱娘也不能不賠些錢就是了,她這可不算訛人,她這叫討公道。這麼一想之後,林夢若馬上面露感激的笑了一下說:「謝謝嬸子出來說出真相,要不,我……」大大的眼睛里還儲著淚,讓所有看見的人都於心不忍。
李氏讚賞的看了春花娘一眼說:「鐵柱娘,這回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剛才你不是說王法嗎?你不是說天理嗎?現在人證就在這呢,你再嘴硬咱就去衙門找縣太爺說理去!」真是瞌睡碰見枕頭,一切剛剛好啊。
鐵柱娘一聽上衙門心裡就開始犯怵了,不然她是準備大罵春花娘的,權衡了一下之後最終決定服軟:「別別,嫂子,剛才是我犯渾了,我給你賠不是,但是事情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子,你看這小丫頭現在弱不禁風的,罵起人來絕對是讓人沒法聽,所以我這不也是氣急了才打了她嗎……」
春花娘翻了個大白眼懟鐵柱娘說:「當時我是在的,人家孩子可是沒說什麼的,反倒是你,罵人家娘的時候厲害著呢,孩子維護自己的娘回了兩句嘴又有什麼錯呢?如果這孩子是那種惡毒的心思不正的孩子,我能拿錢出來?我的錢也不是風刮來的!」
鐵柱娘被說的沒歪理可講,直接指著春花娘的鼻子就罵了起來:「你個連兒子都生不出來的賤貨,你心都壞透了,是不是看我家日子過的好了,看我有兒子你生氣?我告訴你你生不齣兒子那就是報應!活該你!」
春花娘一聽這話氣的唇色發紫,沒辦法,沒有兒子就是她心裡的刺,讓她總覺得她比別人矮一頭,現在就這麼被鐵柱娘拿出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更是讓她無地自容,心臟狂跳聲音發抖的回擊說:「我就算是遭報應也是因為和你走的太近了,瞎了眼了!」
「好了好了,別吵了,這事先放一邊,我說鐵柱娘,人不是春花娘打的,可是人家也陪了十文錢呢,你呢?你說個數我聽聽!」李氏面沉似水的問道。
村民們聽了李氏的話之後也跟著起鬨,聲音意外的齊,說:「對!賠多少!」
「哎呦,這是把人往死里逼啊!我哪有錢啊我!」鐵柱娘再次坐到了地上,不,是躺在了地上,就地打滾了。
林夢若心想,不就是撒潑打滾嗎?誰不會啊?於是也坐到了地上,當然了,這坐可不是隨便坐的,她表現的是一種接近崩潰的感覺,比起鐵柱娘的可是高出了好幾個段位的,崩潰的坐在地上,無助的流著眼淚,像是喃喃自語,但聲音卻大的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的:「那怎麼辦?嬸子你住這麼好的房子,養這麼多隻雞和豬都多沒錢,那我們家呢,我前段時間病重,命是減回來了,可是家裡的錢也算花光了,現在我妹妹被打成這樣,這要是處理不好,毀了容……可是我實在沒錢啊,嬸子,你這不是往死里逼我們嗎?」這話很明顯,你家這樣不可能沒錢,如果不願意給錢,你家的雞啊豬啊的你看著給吧。
這時人群中不知是誰說了一聲:「鐵柱娘,你男人不是在鎮上做活嗎?你要是沒錢,我現在帶孩子去找你男人要吧!」
鐵柱娘一聽蔫了,別看她張狂,她是怕她男人的,而且不是一般的怕,所以別人一提這話,她馬上就說:「不用,多少錢我給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