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老實人不吃虧

兩年前，劉德政開始在富強小區這一片兒賣海鮮。雖說他在賣海鮮的時候自不乏一般小販所擅長的缺斤短兩、以次充好的伎倆，但因小區附近就他一家經營海鮮，為了圖個方便，小區居民對他的所作所為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不太計較了。

不過，就在一個月前，因病提前退休的吳妄仁和妻子在劉德政店鋪的斜對過兒亦開了一家海鮮，從而打破了劉德政獨家壟斷的經營局面。一開始，劉德政自恃有多年建立的人脈關係，並沒有將這個競爭對手放在心上。可是，好景不長。幾個星期下來，憑藉著熱情周到的服務和童叟無欺的誠信經營，吳妄仁夫婦倆把個海鮮店的生意打理的是紅紅火火，反倒是劉德政的生意日趨冷清，任他再怎麼打折優惠也回天乏術。

這下劉德政可坐不住了。眼見自己的「老主顧」一個個被吳妄仁搶走，劉德政眼睛里都出火了——那流失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小樣，看你能咋呼幾天！」嗔視著吳妄仁的海鮮店，劉德政悻悻地用腳將煙蒂碾了個粉碎。

這天清晨，吳妄仁剛剛打開店鋪門，正忙著和妻子里裡外外的擺放海鮮時，一個濃妝艷抹、穿著暴露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一進門，這名女子便親昵的摟住吳妄仁，嗲聲嗲氣的說道：「呦，吳哥，原來你有這麼大個買賣呀。小妹就說你是老闆嘛，你還不承認。」猝不及防的吳妄仁嚇了一跳：「你、你誰呀，幹啥呢這是？」這名女子不依不饒：「呦呦呦，吳哥，那天在酒店開房時你不還誇小妹漂亮、性感嗎？怎麼，提上褲子就不認帳啦？」吳妄仁臉色漲紅，汗珠子都下來了：「你瞎說啥？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趕緊走。」這工夫，吳妄仁的妻子過來了：「別走，你不明白我明白，吳妄仁，」吳妄仁的妻子突然歇斯底里的哭喊起來，「你……你居然還學會背著我偷嘴了，啊，怪不得人家說男人有錢就學壞，好啊，這才掙了幾個小錢，你就敢喝花酒、打小姐了，你也不嫌埋汰。呸，我都替你噁心。」

吳妄仁的妻子越說越氣，*起鐵門閂就砸盛裝海鮮的盆盆罐罐：「我讓你花，我讓你嫖，我讓你不要臉……」

一大早的，吳妄仁的海鮮店裡就乒乒乓乓的鬧出這麼大動靜，自然會引得小區的居民紛紛過來探個究竟。這其中有勸的，也有瞧著樂的，個別女同志還見縫插針的對自己的丈夫進行現場警示教育：「看見了吧，這就是*的下場，以後別老吃著碗里的，惦著鍋里的，記住沒有啊。」

一見事情越鬧越大，那名始作俑者的年輕女子借故想溜，卻被吳妄仁一把薅住：「你想跑？你把我糟踐成這樣，你還想跑？各位街坊鄰居，」吳妄仁一張嘴，眼圈都紅了，「雖然我和大伙兒接觸的時間不長，可大伙兒也應該知道我是啥樣人。今兒這事我是說不清了，可我想到派出所肯定能說清，麻煩哪兒位大哥大姐看在平日我不蒙不騙的情分上，幫我往派出所打個報警電話。我謝謝了。」

一聽要報警，那名妖冶的年輕女子好似被蠍子蟄了一般的尖聲叫嚷起來：「別報警，別報警，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我看你們誰敢報，誰報警我就找黑社會砍死你們。」見那女子如此囂張，當過廠保衛幹部的楚大爺當時就火了：「小樣吧你，我活了60多歲，啥山貓野獸沒見過，還怕你這套。」說著，老爺子當著那女子的面掏出手機撥打派出所的電話，氣的那女子直翻白眼。

且說派出所民警趕到現場后，鑒於情況複雜，遂決定將吳妄仁連同那名女子，以及幾名自願作證的居民一併帶回所里進行調查。到了所里后，那名女子一口咬定自己是良家婦女，與吳妄仁在飯局上相識，並有過。民警再一細問她的姓名、家庭住址，就哭哭啼啼的裝羞扮臊，拒不回答。急的吳妄仁心臟差點偷停，嘴裡直念叨：「哎呀，哪個廟裡都有屈死鬼啊。」

正僵持著，恰逢市局治安大隊的小張來所里送文件。甫一與那名女子照面，小張就樂了：「呦嗬，才放出來沒幾天，就閑不住啦。咋地，又被抓現行了，真現眼。」后經詢問，派出所民警從小張那裡得知，原來這名女子是個三陪女，叫王旭，在治安大隊前不久開展的一次掃黃行動中剛被處理過。證實了王旭的身份，派出所民警不再和她客氣，幾個回合下來，就迫使王旭吐露了實情：原來，被治安大隊處理后，視錢如命的王旭一直琢磨著怎麼把損失撈回來。這天，她意外的接到一個叫大生子的朋友打來的電話，說是他有個朋友，想雇個女的，以假扮別人*的方式，去騷擾一個叫吳妄仁的個體老闆，最好是鬧的吳妄仁家庭不和，身敗名裂，總之就是以抹黑搞臭為要旨，並答應事成后給好處費3000元。於是，在利益的驅使下，她便答應了，並於事發當天在大生子的帶領下，找到了吳妄仁的店鋪，準備按既定方針辦。無奈她實在是演技太差，一開板就不由自主地將原定的「*」角色轉換了自己熟悉的「小姐」身份，結果軒然大波倒是引起了，捎帶也給自己惹來了燒身之火。

根據王旭的交待，派出所民警沒費什麼勁就在一處網吧里揪出了大生子。還沒等民警問他，這小子就打拱作揖的連連喊冤：「警察叔叔，這都是劉德政指使我乾的呀，我可是被迫的啊。」隨後，劉德政被「請」進了派出所。面對民警的詢問，劉德政顯得特別平靜特別無辜，聲稱他根本不認識什麼大生子之流，更遑論指使他們去做如此下作的事了。當然，鐵證在握的派出所民警也不是吃素的，在列舉出他與大生子密謀的地點、密謀的具體事項，以及調取的他與大生子的通話記錄等證據后，「漫不經心」的告訴他，憑著這些證據，就是「零口供」，也能辦他。

劉德政登時臉就黃了，而後是連扇自己耳光，一副痛心疾首、悔不當初的摸樣。當然，他最終還是承認了出於對吳妄仁搶自己生意的不滿，而找大生子合謀污衊陷害吳妄仁的違法事實，並老老實實地配合民警做了筆錄，也算爭取個好態度嘛。

在查明了事情的原委后，派出所民警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處罰法》的有關規定，對劉德政、大生子、王旭等均作出治安拘留15天，並處3000元罰款的行政處罰。同時，告之吳妄仁可以就人身遭誹謗、名譽被侵害等事宜向法院提起民事訴訟，要求索賠。別說，到了這份上，遭遇污水潑身的吳妄仁還真不失厚道本色，一迭聲的表示「只要自己清白了就行了。都是街坊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不想再追究誰是誰非了」，弄得派出所民警反倒象得理不饒人似的。

此後，自感無顏見人的劉德政悄悄地將店鋪關門歇業，自己則遠走哈爾濱打工。這麼一來，富強小區又形成了吳妄仁獨家壟斷經營的局面，生意自是日日興隆，好的不得了。

這也正應了那句老話：做老實人不吃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