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9 掌心的疤痕
藍斯見境況危機,轉身就跑,可他畢竟只是個孩子,早已經累極,餓極,又背著年幼的她,拼了力也跑不快。
幾個高大的黑衣人,很快將他們圍住,他們一個個煞氣騰騰,在他們眼中,儼然是一個個可怕的巨人。
藍斯放她下來,把她護在身後。
她怕背後有人襲擊,便與他背對背,那個勃然大怒的男人取出匕首,俯視著嬌小如稚嫩雛菊的她,森冷獰笑,「最麻煩的,就是你這個小孽種,柯晟初的獨生女!呵呵……不過,他可不認為,他只有一個獨生女,這會兒,他正抱著別的女孩當自己的女兒呢!雖然現在你已經沒有什麼威脅,你的存在,還是毀了我不少計劃。」他步步緊逼,匕首銀光鋒利,「我向來是個樂觀的人,有點阻礙,倒也有趣,可我的耐心卻用盡了。」
年幼的她,當時聽不懂他的話,但是,現在,她卻完全明白那番話的意思。
那把匕首朝她刺過來,卻並沒有刺中她,因為——藍斯以最快的速度轉身,抓住了那把匕首。
她看到血沿著森亮的匕首從他的掌心裡淌下來,那把握住匕首的兇惡大手卻還是在殘忍地用力,正朝著藍斯的脖子刺去。
她憤怒,尖叫,像是個抓狂的幼獸,跳起來兩手攀住那人的手腕,狠狠地咬住了了他握著匕首的手……
齊肩的頭髮被兇狠地扯住,她死死地不放牙關,頭被狠狠地打中,被打得耳朵里嗡嗡作響頭暈眼花,她仍是死咬住不放……她怕一放,死得就會是她的佩靖哥哥。
她聽到藍斯大嚷,「畜牲,我和你們拼了!」
然後,她的身體被扯得橫飛起來,她不知道自己撞在了哪裡,後背痛得厲害,身體里有什麼東西斷了似地……視線被頭上留下的嫣紅的液體模糊,她看到藍斯正在和幾個比他高很多壯很多的黑衣人打架,她看到他用流血的手,擊中了一個人的臉——那個人,就是剛剛鬆開匕首的葛軒七,他的手背已經被她咬的血肉模糊。
遠處有警笛聲傳來,那群黑衣人跳上車子就走了。
藍斯滿臉滿身的血污,一步一步踩下的腳印都是血,他跌跌撞撞地衝過來,恐慌地泣不成聲,兩隻手小心翼翼,不敢碰她。
她強撐著一口氣擔心地看著他,「佩靖哥哥,你有被匕首刺中嗎?」
「沒有。」
「你身上好多血。」
他慌忙把流血的手藏在身後,「都是別人的,乖,不怕!」
他用沒有受傷的手輕輕地摸她的唇角,她看到他手指上沾了血。
「琪琪,你哪裡痛?」他不知所措地看著她癱軟的身體,恐慌無措,淚流不止。
「哥哥沒事,琪琪就……不痛。」她堅持把話說完,才閉上眼睛,她卻清楚的感覺到,蹲在她身邊的前一刻像猛虎一樣的少年,就歪在了她的身邊。
一早,佩琪起床之後,就見藍斯正坐在床邊瞅著她,神情怔怔地。
注意到她醒來,他忙起身,就走向陽台,一眨眼,就不見了。
佩琪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坐起身來,就看到蓋在身上的薄被上散了很多心形的櫻粉色的便簽紙,上面寫著「記得認真吃飯」,「外婆已故在天堂里看著我們,我們都要好好的」,「每天要漂漂亮亮,不可以意志消沉」,「不可以無聊時一個人發獃」,「不想和我見面聊天,就微信或寫字條給我」……「既然住進來,這裡就是你的家,不可以不辭而別」……
寬大的被子上,零散著上百張的便簽,看得她眼花繚亂,莫名地,眼淚就落下來。
她知道,這幾天她雖然沒有與他說過話,卻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身邊,也知道,自己不該怪他,但是,一看到他,她就會想到外婆轉院,想到外婆的死。
憑這一點,她倒是才發現,自己的記憶力竟然進步如此神速,不必任何提示,她就記起昨天大致發生過什麼。
她從更衣室里拉出皮箱,想收拾行李,就看到自己那些廉價的衣服已經不見,不知何時,這裡面竟被各種名牌填滿,尺碼精準,都是為她量身打造。
色彩倒都是淡雅清新的,每一套都是搭配好的,而且還用櫻粉色的心形標籤,標註了周一,周二,周三……字跡,與她被子上的字跡相同,顯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她應該離開了,想到葛軒七,那股強烈的仇火,又牽住她,絆住她,讓她渾身劇痛,讓她恨不能現在就衝去將那個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撕個粉碎!
她憤怒地踢了下行李箱,頹然坐在了地毯上。
房門去而被敲響。
她擦掉淚,整了整凌亂的長發,打開門,卻被站在門前的柯黛媛嚇了一跳。
柯黛媛倒是學聰明了,這次,她並非是一個人,她身後,還有兩個穿黑色修身西裝、剪著利落短髮的女保鏢。
柯黛媛一身鮮艷的紅裙,花枝招展,無限喜慶地站在走廊上,顯然是在這悲痛的氣氛里,故意地幸災樂禍。
她雙臂環胸,瞅著佩琪身上的米白色絲綿睡衣睡褲,鄙夷冷笑,「我還以為你有的是骨氣呢!郝清寧死了,你恨透了這個家裡所有的人,為什麼不走呀?還死賴這裡做什麼?」
佩琪沒有理會她,只對她後面的兩個女人說,「你們真的要保護這種人嗎?」
「她們是我請來的,肯定要保護我!」柯黛媛冷笑著向後退了一步,對兩個保鏢擺手,「爸爸和藍斯出門了,佩凱去了集團,那個多管閑事的管家也出去採購了,你們給我狠狠的打這個賤丫頭,直到把她打出柯家為止!」
走廊盡頭,一個女傭正推著一個手推車上來,上面上下三層全都是給三個卧室洗好的窗帘和床單、被單,見那兩個黑衣女揮著拳頭打向佩琪,她伸腳踢了下手推車……
佩琪敏銳地發現手推車衝過來,她迅速緊貼身後的門板,那兩個剛剛出招的黑衣女被手推車撞得摔在了地上,手推車卻依然平穩地立著,上面的床單被罩等,仍是保持著整齊疊放的樣子,無絲毫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