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門遁形
司月玄不必回頭,從門裂開之後吹進來的風就能聞到張良身上的氣息。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只要張良從她身邊經過,她都能聞到他身上獨特的味道。
不是香的,不是臭的,一種很明確很張良的味道。
所以她沒有回頭,而是往牆邊退去。
因為張良的身後,跟著進來一個人。
司月玄回頭,那個人在張良的身後揮出了青色的劍。
青銅劍。
司月玄即便到了這先秦時代,也沒有見過很活躍的劍客。也是那時候才知道,一般的平民是不能佩劍的。
張良頭也沒回,只是看了一眼司月玄,然後視線移向躺在床上的遇兒,輕輕地笑了。
「住手。」遇兒開口,對著把劍揮向張良的那個人說道:「我答應你的事情,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那個中兒的哥哥便停住了手,收了劍,推開在門邊。
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聽話,司月玄看了眼那傢伙,那傢伙也回瞪著她。
所以,她確定,他們兩人都是把她當作誘餌,一個誘張良,一個誘中兒就對了。
「公子有何要事,非要弄破這扇門不可?」遇兒看著張良,聲音很低沉地說道:「好在我們自幼相識,就算談不上輕易深重,也至少應該有點禮數吧?」
司月玄並不插話,而是活動了下自己的胳膊和頸子。
有些痛。
「你要她來做什麼?」張良問道。
「我知道。」司月玄一邊揉自己的頸子一邊插話道:「她想看你的命運之數。」
遇兒睨了司月玄一眼,彷彿看一個白痴。
雖然司月玄不懂她這些符啊水盤什麼的,但是她懂一件事。
「公子,她喜歡你。」司月玄笑嘻嘻地說道。
張良回頭瞪了司月玄一眼,輕輕地說道:「閉嘴。」
司月玄只好放棄了想要繼續講話的念頭。
她說的是事實啊?因為是事實,所以公子要她閉嘴。
呵呵……這公子是在尷尬嗎?畢竟對方是有夫之婦吧?
司月玄腦子裡轉過無數無聊的念頭,那邊張良開口了:「他在千里之外,我的命運,自然與他無關。你不必太過擔心,他會平安。」
這句話一出,司月玄是一頭霧水,而那個遇兒卻潸然淚下。
她幾乎有些崩潰地說道:「我看過他的命運線,只要有了這孩子,他就必定活不了……」
一般而言,女孩子都是極易哭出聲音的。但是這個遇兒,卻只是流淚。
「或許,你當時弄錯了……」張良說道,司月玄聽出了無奈和勉強的安慰。
「你知道的,我從不出錯。」遇兒的眼神空洞,死寂。
她說道這裡,司月玄腦子快速轉動著,把前後的內容串起來。
「所以你抓了她來,能改變什麼嗎?」張良問道。
這個她,正在揉自己的太陽穴。
「實不相瞞,我看過公子的生命線。公子能保韓非平安,直到韓非去了咸陽。」遇兒說道,眼淚卻一直不見停止:「公子也能保護他,可惜他去了楚國都城,而公子在這裡。」
「你是說,若我去楚國的都城,那麼他就可能不死,平安歸來?」張良問道。
「是,本來你從北邊回來,我以為你很快就會跟項伯一起去楚國都城,跟相氏舊族會和。但是偏偏你一直留在這裡,我很焦急。而且,我有了身孕。若再懷不上,我可能永遠沒有機會有孕……」遇兒說道。
「什麼?」司月玄震驚不已,忍不住出聲問道。
她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司月玄也不能完全聽懂。但是她明顯能聽出,她語氣里的矛盾。
事實上,她是不希望這個孩子這麼快有的。那……之前她還說,拼盡所有,她也要生下這個孩子……
真是亂了!
「公子的命運線里,今年一整年都不會在家裡的,所以我疑心有人改變了你的命盤。所以……」遇兒說道。
「所以你把她找了來……」張良說道:「你要我去楚國的都城救他,你可以直接說,我不會拒絕。」
哇,公子對這個女人這麼好?
「但是你跟外面那個傢伙勾結,是怎麼回事?」張良問道。
「他要擄他,剛好被劉管家看見,所以請了他把司姑娘帶了過來。」遇兒說道。
「那為何你不通知我?」張良的聲音很平穩,聽不出任何情緒。
遇兒撇嘴說道:「我只是要看一看她的來歷,自然不能立刻通知你,否則你自然不會給我機會。」
「你……」張良瞪著遇兒。
「你不用瞪我,她也沒事,不是嗎?」遇兒依舊淚眼婆娑,但是嘴卻很快:「且若不是我放水,你以為你能這麼順利地進入我的水盤?」
張良冷哼一聲,轉身,看了司月玄一眼說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