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玄易聽
「生死?」司月玄一呆,本來她是在調侃張良貴族的過度自戀,現在突然發現話題又變回了自己身上……她覺得自己的腦波確實好弱,很容易自己就走題,而且被張良順勢就帶到離題千里之外的去了……意志和意識都薄弱的她啊!真是夠孬的。
「生死,公子你是如何看待的?」司月玄有些些的警覺,便立刻把話題丟給了張良。一來她不想被他總是牽著思維走,二來生死問題太大,她不想說太多;三來容易說漏嘴。
「曾經,我的生死是和韓國一起的。」張良淡淡地說道:「因為韓非,因為父親,一直把韓國當作終生奮鬥的對象。可是後來……就變了。」
司月玄看著張良的眼神,是如此平靜地說著,心裡就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說起韓國,應該是心潮澎湃的,但是他的表情卻很雲淡風輕。若不是曾經看過他幾次想對比較失控的神情,她一定以為,韓國,不過是一個被秦國滅掉的小國,而他只是一般的貴族公子而已。
「為什麼變了?」司月玄問道,心裡想到:看來公子的心境,似乎更比之前要平靜許多。
「因為韓國,其實早就不適合在這個世界里存在了。它很舊了,且一盤散沙。只可惜韓非未早生,而我亦如此。」張良說著,雖然語氣語調都是平穩,但是卻溫柔了許多,這應該是藏著無限的感慨吧!
要親自承認自己的國家是一盤散沙,公子之前還是那麼地維護韓國的名譽而討厭秦王政……公子最近,似乎經歷了一些大事啊!
「若遇兒的身體和胎像再有不穩,你會再去看診嗎?」張良話鋒一轉,問起了這個。
「哦……」司月玄有些猝不及防,但是依舊照實回答了:「去啊,自然會去。」
「你不怕近日之事再次重演?」張良睨著司月玄眼神尋常了些的眼睛,剛才攻擊他是,她的雙眸簡直亮得耀眼,說起自己的理想時簡直是氣勢凌人,現在又變得安靜平淡了。於是張良不禁再次略帶揶揄地說道:「她可是對你的生辰八字特別好奇哦,且她也是不會輕易放棄的人哦!」
司月玄聞言微微一笑,說道:「無所謂,只要公子在,我就會去。」
「我很快就會去楚國都城。」張良立刻說道。
「那時候,若她還沒有生,我就跟紅兒說讓呂業跟著我去。你知道奇門遁甲,那個呂業我想也應該……」司月玄說道,覺得自己能立刻想到呂業,除了聰明機靈,還真是有些沒用和走投無路。畢竟,以她和中兒,可能就跟那個遇兒說的一樣,連走都走不進她那麼不得了的水盤吧!她武功太弱,中兒腦子太笨……對了,還有他那個哥哥,似乎不會輕易就此罷休的。
「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從近日起,我除了教你輕功和一些簡單的武功外,也教你奇門遁甲之術吧!中兒本來就深懂機關之術,已經學了大半的奇門遁甲之術,但是你,連最基本的五行相生相剋都不知道,要用功啊!」
什麼?司月玄難以置信,中兒那個傻小子已經學了大半的奇門遁甲?難怪最近幾天都不見他出現,還以為公子出了什麼難題,讓他在院子里某個神秘的地方面壁長思勒!奇門遁甲?剛才那個女人弄得那些奇奇怪怪的狼煙和變幻奇譎的地形?
喝!她才不要學!
「你必須得學。」張良似乎能立刻猜出她的心思,所以說得很及時:「你想去天下,去看看別的國家,去荒煙蔓草的地方,過一個瀟洒的人生,是吧?但是,你得想想,這樣的亂石里,沒有千軍萬馬的保護,是沒有這樣的機會的。秦王政出遊,都是高手如雲地保護著他的安危,更何況你,一個小小的百姓,要殺你,簡直如同掐斷一根小草。」
「他是君王,殺了那麼人,自然想殺他的人多如千軍萬馬,我既然只是一根小草,最多也就被人踩一下,不會有人會想來殺掉我吧?」司月玄辯駁道:「那些人向我下手,也只是因為中兒和你的關係,我是無辜的。」
「所以,你不是小草,而是箭靶,能立卻是小草一根。」張良再次伸出左手食指彈了一下司月玄的額頭說道:「所以,你至少要學習做一個盾牌,一個能隨時跑出殺手殺力範圍的盾牌。所以,這個盾牌必須得夠厚,夠快,夠隱蔽。」
「哦……」司月玄應著。
張良再次彈她的額頭,說道:「要說『諾』,關乎性命,不要開玩笑。」
司月玄扶了扶額頭,覺得有些疼,嘴裡忙應諾著。
「好了,先跟著我走。」張良便轉身,提起,開始了傳授功夫。
那夜,司月玄在睡夢裡都彷彿在走路,快速地走路。
張良說,就算平常的坐立行走,都得按照心法運行五臟氣息,否則長進不大,學士年也是白搭。
所以,司月玄便牢牢記住張良說過的心法。雖然她沒有那麼惜命,但是她真的不想再次經歷下午那些亂七八糟。
在對手面前,她簡直沒有絲毫的自保之力,跟別說還手之力了。
就算她自己只是一根不起眼的小草,但是因為公子的關係,因為中兒的關係,還因為她必須得在這亂世里活下去的關係,她勢必得得罪一些人,勢必不能安穩地過人生。
而且,她還想去咸陽去看那個秦王政……還有,張良說的那個很傳奇的女人,巴清。
公子說這女人富甲天下,擁有自己的私人軍隊,跟安侯一樣,是個富可敵國,勢力獨大一方的人物。本身就是傳奇,而且殘暴的秦王政還對她情有獨鍾,她啊,實在是好想去見見那個女人……
寡婦,君王,兒女情長……光想就很有趣。
想著就覺得自己的思緒又跑偏了,便只好起身打坐。在漆黑的夜裡,眼觀鼻,鼻觀心,把失散的心氣都聚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