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翻臉決裂
「李逸,你好大的膽子!」看著已經跑遠的傳令兵,馨妃心頭的怒火騰的一下就躥了起來,壓抑以久的情緒終於得到宣洩,話音雖然不高,可是那濃厚的寒意卻絲絲盪人心肺。「你不過一個小小的都尉,也敢違抗我的命令?」
雖知道自己大大的得罪了這位,可李逸卻怡然不懼,絲毫沒有害怕退縮的意思。聽了馨妃的話,昂然道:「卑職不敢,若是在平日,卑職自是惟娘娘之命是從。可是眼下在這軍中,卑職卻是主將,自然也就只有卑職下可下得命令。」
李逸話音剛落,馨妃便冷冷哼了一聲,怒極反笑,一拂袍袖,說道:「哈哈哈,可是你也別忘了,本宮可是皇上欽命的督軍,如今更是這隻軍隊的監軍,難道你不知道我大楚軍中,監軍是什麼地位嗎?」
李逸卻不吃這一套,依然不卑不亢說道:「卑職身為大楚的都尉,自然知道監軍為何。可是,卑職也要提醒娘娘一句,娘娘的監軍一職,並不領有實命。當初大帥告訴卑職說,一切卑職都可做主。」
「你……」以馨妃的地位,何時受過這樣的氣?此刻更是氣的說不出話來,以手指著李逸,半天才顫聲道:「你好大的膽子。」
此時,李逸早知自己得罪得這位貴妃不輕,事以至此,再沒有轉圜的餘地,這肯定會給自己帶來大禍。可即使明知如此,李逸卻一點也不擔心,更不害怕,反而心頭只覺得一陣莫名的輕鬆。當下,再不掩飾心中對馨妃的厭惡,冷冷說道:「卑職不敢!」
這一來,無疑是在馨妃的火頭上更澆了一盆油,面龐早氣的通紅,繼而轉為鐵青,再顧不得其他,一回頭,對身後老太監吼道:「趙如,給我好好教訓下這不知好歹的東西。把他欠下的三十軍棍討回來。」
話音剛落,李逸便只看到一團淡淡的青影在馨妃身後一閃而沒。雖然早就知道老太監身手超凡,可卻萬萬想不到他的身法也是快捷到如此詭異的地步,心下大駭。來不及多想,腳下一蹬一旋,便向後躥開。至半途時,也不見換氣,更沒有可借力之處,居然在空中做出了一個轉折來,變為向左斜飛。就在剛剛變向的同時,李逸便感到一股尖細的指風從耳旁堪堪刮過,便知道自己命大,躲過了老太監必中的一擊。
「咦?」老太監顯然也沒有料到,軍中一個小小的都尉也會有如此高明的身法,不由驚疑出聲,顯出了身形來。桀桀怪笑一聲,說道:「我大楚軍中果然是藏龍卧虎之地,一個小小的都尉也有如此身手,便讓咱家看看你還有什麼本事。」
說完后,身影又是一閃,再次消失在李逸眼中。
李逸不由苦笑,剛才那一下,已經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實在是在巨大壓力下,福至心靈,靈光一閃的結果。換句話說,那一下完全是他憑運氣給蒙上的。以他目前的功力,根本就用不出那一招。那一下,雖然看起來躲的遊刃有餘,可是他自己知道,體內的真氣已經被耗的七七八八,現在不要說讓他再用一次那招,就是讓他用最簡單的輕身功夫,也是覺得一陣氣竭。
這幾下兔起鶻落,變化快到極點。等旁邊之人反應過來時,李逸又已經陷入了可能隨時喪命的巨大的危機之中。老太監一擊不中,以他的身份來說,已經是大大丟了面子。再次含怒出手,必是雷霆一擊,不給手下人分毫的機會。
此刻,李逸眼中雖然看不到老太監趙如的身影,可是那迫人的氣息卻是離自己越來越近。即使是身經百戰,無數次面對死亡,此時,李逸仍是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死亡也從沒有像這一刻這般的真實,這般的接近。更可怕的是,對這一切,李逸居然毫無反抗之力,連神智都漸漸模糊。
「住手,老殺才你敢!」就在李逸不甘的閉目等死之時,一身暴喝從身後傳來。緊接著,便只覺得身體像飛入了雲端一般,空蕩蕩毫不受力,不知身在何處。
「砰」一聲響,背部一陣劇痛傳來。這一痛,也將李逸模糊的神志給激醒了過來。待一細看,才發現自己是被人撞飛開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還沒等李逸想明白,又是「砰」的一聲傳了過來,一具身體就落在了他的身旁。細看之下,原來是許虎。一瞬間,李逸便一切都明白了。肯定是許虎見自己身陷險地,而當時的情形又危急萬分,是他不顧一切的撲上來,把自己撞到了一邊,救了自己一命。
李逸也顧不得老太監會不會再使毒手,忍住痛,爬到了許虎身邊,一看之下,目呲欲裂。許虎胸前已經被大片的鮮血染透,而且口中還在不停的大口吐血,面如金紙,氣若遊絲,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傷。再一細看,才發現他胸前的護心甲已經變成了塊快碎片,而裡面的衣服更是化做了飛灰,一個烏沉沉手掌印,宛若刻在上面一般清晰可見。
看到自己一生中唯一剩下的一個親人受到了如此嚴重的傷,李逸心頭的悲憤不可言狀,原本俊俏的臉龐,瞬息間變得猙獰可怕,扭曲到了極點。這傷,本應該是在自己的身上啊!當下,不顧一切,瘋狂的將自己本就不多的真氣源源輸到了許虎體內。
就在這時,已經奄奄一息的許虎想是感受到了李逸心中的悲痛,居然緩緩睜開了眼,當他看到焦急的李逸后,咧咧嘴想笑,卻扯動了胸口的傷處,痛的一皺眉。半天才說道:「小逸,你沒事吧。」
李逸此刻正在拚命的輸送真氣,不能開口說話,可聽到這話,鼻頭一酸,再也忍不住,大滴的淚水掉了下來。用力的點點頭,手下卻更是不要命的加緊輸送真氣,以希望能將他就轉過來。
「嘿嘿,不要白費力氣了,誰叫你平日不好好練功,那鏡水身法只用了一次就耗完了真氣,還是要老子來拚命。」
「是,是我不好,以後我一定好好練功。可是你一定要好過來,要看著我,不然我又會偷懶的。」說這話時,李逸早已哽咽。
許虎艱難的笑了笑,想說什麼,卻終沒說出口,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不!!!」見此情形,李逸心頭一沉,悲嘶一聲,將許虎的身體緊緊抱在了懷中。
「小子,現在輪到你了!」一個陰惻惻聲音再次在身後響起。
李逸聞言,緩緩轉過頭來,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居然彷彿在鮮血中浸了萬年一般,赤紅一片,融化不開。黑色的瞳仁,更是紅的發黑!在漆黑的夜中,映著火光,紅的妖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