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細作

王士及和趙清遠這兩個對頭聽了馨妃的話后，不約而同的看了對方一眼，一時間都有點摸不準這位娘娘的意思。而另一方面，也不由對這位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貴妃娘娘刮目相看，來軍中不過半天也就五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就對軍中的消息如此靈通。抓住細作的事情連統帥和監軍都還不知道，她就已經得到消息。看來這位娘娘還真是有備而來，先前還真是有點小看了她！

看到兩人沒有回話，反而若有所思的樣子，馨妃微微蹙眉，不由問道：「怎麼，老將軍和監軍大人可是認為有何不妥？」

「哦，呵呵，沒有，沒有不妥，既然娘娘想看，那自然是看就是，我和王帥都沒有意見！」趙清遠趕忙回道。

她這話一出口，連原本想要拒絕的王士及一時也不好開口了，畢竟，趙清遠那番話中可是把他也捎帶上了。此刻他若再出言拒絕，到有點不敬的意思了。當下，心中不由暗罵趙清遠，當真是姦猾之輩。如此一來，有了事要兩人一起擔責任，沒有事那功勞自然也就是他趙清遠佔了頭等。

另無奈之下，王士及只好暗暗給身旁的宋無殤使眼色，示意他出言阻止。

「娘娘，在下卻以為這事不妥！」得了王士及的指示，宋無殤上前一步，朗聲說道。

「哦，這位是？」宋無殤雖然是王士及的首席智囊，再他手下已有三十多年。可是為人卻最是清高，拒不受朝廷官職，而且平日里也是深居簡出，少於見人。因此，知道他的人雖多，可見過的卻少，就是馨妃娘娘也只知其名，不知其人。因而，當看見宋無殤居然敢出言阻止，不由疑惑問道。

站在馨妃身後的老太監趙如，聽見娘娘問起，趕忙上前一步，在她耳邊低聲回答了。

「哦，原來你就是宋無殤。聽說你是老將軍手下的頭號謀士，老將軍一身戰無不勝，你可是有大功勞的。平南越，撫夷蠻，都是你在後面出謀劃策？」馨妃知道這人的來歷后，不由大感好奇。

「不敢，正是在下，不過若沒有王帥，在下也不過一無用書生耳。當不起娘娘誇讚！」宋無殤一躬身，不卑不亢的答道。可這番話里卻也暗指對南楚朝廷的不滿，諾大一個國家，除了王士及外居然再沒有識人之人。這個國家朝綱之混亂，官員之腐敗，實在是可見一斑。

「哦，你說本宮不能去看那抓住的細作，這卻是為何?為什麼本宮就看不得，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關係不成？」馨妃卻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而是直接問道。

「呵呵，娘娘，這其中若是沒有關係，在下又豈敢阻攔娘娘？」宋無殤不慌不忙答道。不過這次沒等馨妃發問，便繼續說道：「自古以來，兩國交戰，探子細作便從沒有絕過，抓住對方的探子細作，在軍中來說，實在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因此，對此類事件如何處理，軍中也早有陳例。」

「娘娘今日初來，便發生了這樣了事，正好說明娘娘是洪福齊天，此乃天助我大楚此次大敗蜀軍，拿下巫關。娘娘想要親自去審問細作，按理也不是不可以。可以，娘娘貴為我大楚貴妃，此次更是肩負督軍指責，如果就這樣貿然去審問一個敵方的細作，似乎太過冒失。以在下看來，不若讓我等先行審問，然後再將實情稟報娘娘知曉，方為萬全之策。這樣一來，娘娘不致失了身份，二來更可保娘娘的安全！」

聽了宋無殤前面的話后，馨妃心頭微微不快自己本就是來體會下軍旅中刺激生活，這眼看剛來就有了這麼個機會，心中的激動可想而知。可是，宋無殤這番話卻如一盆冷水。不過，聽了這最後一句，馨妃不由一愣。這事和自己的安全有什麼關係了？自己不過是看一個細作，怎麼會不安全？而且還有老太監趙如和一干羽林軍在一邊，外面更有三十萬大軍，這樣都還不安全，那怎樣才叫安全？

當下，便說道：「宋先生所言有理，不過這事和本宮的安全有何關係？難道在這軍中還有人敢刺殺本宮不成？」

「呵呵，娘娘有所不知。兩軍交戰，正所謂無所不用其極。為了打贏這場仗，蜀國已經先後派遣了數名死士扮作探子，故意失手為我軍所擒，以期在我軍中能有接近重要人物的機會，而適機進行行刺。今晚抓住的這個細作，還沒有經過審問，我們也不敢確認他到底是真細作還是假的。萬一是個假的，娘娘不明就裡，在審問時，那人突然發難，驚了娘娘鳳架。那時，我等真是有了天大的罪過了！」

馨妃聽了這話，恍然大悟，心中的不快也消去大半。看向王士及和趙清遠兩人，用眼神詢問他們，兩人趕緊點頭，表示肯定。

趙清遠雖然有意在這位特使面前表現一下，可是這馨妃娘娘一來，就要審問細作的事也確實幹系太大。如果順利的話，不大不小也算件功勞，而其中關鍵處在於，可以讓這位娘娘有個好的映象。可如果真出了什麼事的話，那他要擔的干係可就不是一般了。開始他雖然答應了馨妃的要求，可那也是一時間沒有辦法的事。因此，當時他才會拉上王士及，以期出事後，能幫他分擔分擔。可現在，宋無殤這一番話，卻說的馨妃娘娘有了打消親自審問細作的念頭，對於趙清遠來說，這同樣是個好消息。雖然如此一來，自己一點功勞也不可能有了。可是，「寧可無功，不可有過」一直是他做官的基本原則。正是憑藉這一條，他現在才能成為南楚朝中舉足輕重的大臣，成為此次征西軍的監軍。

因此當馨妃徵詢他的意見的時候，一番權衡下，他也毫不猶豫的點了頭。

馨妃一看，軍中的兩位主事者都不同意自己去審問細作，於是便溫言說道：「既然如此，那本宮也就……」

「等等！」就在此時，一條人影從馨妃身後閃了出來，眾人一看，原來是開始那位金盔將軍。

此人姓韓名種，為羽林軍副統領，肩負皇宮大內的保衛安全之責，深得當今皇帝乾德帝的信任。此次馨妃出任征西軍督軍，乾德帝特別讓他帶領一千羽林軍負責保護馨妃的安危。

馨妃一看居然是他，不由愕然問道：「韓統領，這是為何？」

「娘娘，屬下認為宋先生所說似乎不太妥當。」韓種請罪后，一挺腰板，朗聲說道。「娘娘此次來西征軍，本就是為督軍而來。督軍者，監督軍隊之意。凡軍令，計劃，行動都在此之列。可是，督軍者若是不明軍情，何來督軍之說？到時候若是因此怠誤了軍機，誰之過？是娘娘呢，還是王老將軍，或者是趙監軍？」

「知軍情，便需做到知己知彼，方可百戰百勝。如今娘娘正有一個絕好的知彼的機會，豈能輕易錯過？誠然如宋先生所言，怕娘娘不知情，而受到驚嚇。現如今娘娘已經知道了，大可以先做足了準備，到時再有小臣和趙公公再一邊，相信天下間除了有數幾人外，怕也沒人能傷得了娘娘。因此，娘娘大可放心就是！」

「嗯，不錯，老將軍，你看如何？」馨妃沉吟一陣，點了點頭，再次徵詢王士及的意見。

「這，這個，韓統領言之有理！」無奈之下，王士及只有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