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比洛基先一步離開教室的浮士德和美非斯特兩個，現在走到了空曠的體育館。

走在前面的浮士德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黑髮的美女，露出了一個她熟悉的笑容。

「好久沒見了呢，美非斯特…」

溫柔的腔調讓美非斯特有種想哭的衝動。

「嗯，幾百年了呢，你，還好么？」

淡淡的語調中，有著掩飾不住的期待和激動。

浮士德靦腆的笑了笑：「我還好，只不過沒有了海倫的日子，是那麼的難熬…」

美非斯特渾身難以察覺的顫抖著。原來，他還是只想著她…

但是馬上，一隻沒有什麼溫度，但是柔軟的手握住了受傷美女的左手。

「我也很想你呢，美非斯特，你還真的很殘忍呢，直到我臨死的時候，才可以看到你的真面目…」

美非斯特的左手被包圍著，胸口也好像被什麼填滿了一樣，無比的充實。

「對不起，我的真面目，一直都只有死人才可以看到的…」

美非斯特小心的，有些愧疚的解釋著。

熟悉的笑容又從白皙的面孔上面升起，浮士德輕輕搖了搖頭。

「如果我早點看到你的美貌，也許我早就選擇失去生命，讓我的靈魂圍繞在你那可以讓地獄也恍如天堂的美貌周圍的…」

詩人的動情吟唱，讓美非斯特覺得自己好像來到了幸福山峰的最頂端。

「但是，我的妻子是海倫。如果沒有她，我絕對會瘋狂愛上你的。」

從幸福山峰的頂端跌落到深淵的感覺也不過如此吧，美非斯特瞬間的巨大幸福被一句話和一個名字輕易的擊碎了。

「記得我最後的要求么？美非斯特，你有找到我心愛的海倫的靈魂么？」

看著白皙男子期待中帶著狂熱光芒的眼神，美非斯特心中一陣發冷。

慢慢掙開他因為激動而用力的手，美非斯特調整著情緒，努力的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著。

「不，我因為受傷，海倫的靈魂被不明身份的人搶走了。」

肩頭突然的一陣疼痛，讓沒有使用一絲魔力的美非斯特痛得緊皺著眉頭。

「什麼！！什麼！！！你沒有保護好她！！！惡魔的契約不是你們最神聖的準則么？你答應了我為什麼沒有做到！！難道惡魔連一個靈魂都無力保護嗎！！」

看著眼前有些歇斯底里的白皙青年，一股肩頭痛苦遠遠比不上的巨大哀傷迅速的佔據了已經空虛的心房。

這就是那個靦腆的男人么？

看他頭上青筋暴露，面目猙獰的樣子，就是一支人形的惡魔了吧？

那個溫文爾雅，靦腆害羞的浮士德，和面前這個張牙舞爪，好像瘋狂的德斯福，到底那個才是他真正的本性？

而白皙青年很快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緒，好像剛剛只是他一時的失態而已。

「對不起，這幾百年來我無時不刻不在思念著海倫，每天都在想象著你將她帶我我身邊的情形，所以現在聽到你說的話，我太激動和難以置信了…」

美非斯特的心稍稍安了下來。多年脫離惡魔的生涯，她揣測人心的本領削減了好多，她自己也為剛剛自己的猜疑感到好笑。

和他相處了快一百年，難道我還不了解他么？他確實是太愛海倫所以失態了吧。

心中想著怎麼樣安慰激動的浮士德，美非斯特帶上了淺淺的笑容。

「不用太過擔心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找到海倫的…」

小海倫至少還要六到八年才能成熟，這之前的日子，我會和你一起度過…

心中編織著美好夢想的美非斯特，沒有注意到浮士德臉上一瞬間決斷的神情。

「我知道你會幫我的，美非斯特，除了海倫，世界上你是對我最好的了…」

白皙青年的聲音中透著濃濃的感激和溫柔，甚至，還有一絲歉疚。

美非斯特甜甜的笑了，這句話，已經抵得上自己之前為他做的所有事了。

女人大多是感性的，有時候一句能夠擊中她內心深處最柔軟地方的話語，就可以讓她忘記埋怨，忘記勞累，甚至，忘記判斷。

美非斯特現在，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感性的女人。

「慢慢的，你就會知道，我要比海倫還要對你好，還要…愛你…」

好像一個純情的小女孩，美非斯特用只有自己才可以聽見的聲音，輕輕的呢喃著。

浮士德慢慢的走了幾步，和美非斯特只有半隻手背的距離了。

「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得，你給予我的，我都記得。就算你是為了我的靈魂而來，但是，你確實給了我一個人可以追求的最大限度的所有。」

感受著面前男子呼吸的氣息，從來都是大方的，性感的女子竟然有些羞澀。

「沒…沒什麼的，我沒有後悔過，給你帶來你希望的東西…」

同時，心底有個聲音在大聲的吶喊：除了給你帶來海倫！！

浮士德輕柔的抱住了美非斯特，明顯的感覺到懷中女子輕輕的顫抖。

「我是那麼的貪得無厭，總是向你要求一個又一個的目標，甚至就算目標大的你會很吃力，我還是任性的要求。你最後還受傷過，我知道，是我不好…」

分不清是因為興奮還是害怕，美非斯特輕輕的顫抖著。

這個情景，是自己無數歲月裡面最為期待的吧？

但是為什麼，自己心頭總有一絲難以名狀的異樣情緒在蠢蠢欲動呢？

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美非斯特壓住心頭的幸福，抬頭看著白皙的男人。

「你是怎樣從那個帶走你靈魂的人手中出來的？你的身體是怎麼重生的？」

浮士德又是一笑，沒有正面的回答，只不過微微低下頭，在抬頭詢問的黑髮美女光潔的額頭上面，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美非斯特呆住了！她終於體會到以前被她取走靈魂的人們的感覺了，因為她現在就覺得自己的靈魂被什麼抽離出了自己的身體，那種軟綿綿的，沒有著力點的感覺包圍著她。

白皙男子的嘴又湊到了渾身發軟的黑髮女子的耳邊，輕輕的吹著氣。

「美非斯特，我知道無論我想要什麼，你都會支持我，都會幫助我得到的，是嗎？」

感受著耳邊濕熱的氣息，美非斯特覺得一陣從耳朵直接傳到大腦的**感覺劇烈的侵襲著自己的靈魂，聽到浮士德的話，幾乎沒有經過大腦考慮就輕輕點頭同意了。

白皙男子滿意的笑著，一隻手輕輕的攬住美非斯特無力的身軀，另一隻手則探到女子的背部，來回的摩娑著。

「我就知道。不論過了多少時光，你還是傻傻的喜歡著我呢…」

美非斯特有些驚訝的又抬起了頭，看到的是男子笑得有些詭異的臉。

「我早就知道，你是一個女惡魔了，我的靈魂是很敏感的，要不然你也不會聽到我的呼喚。我也知道你喜歡我，因為作為一名惡魔，你對感情的反應實在是不會掩飾…」

美非斯特聽到心儀男子早就識破自己，心中滿是從未有過的含羞，下意識的把頭緊緊的伏在男子的胸口，好像一隻受驚的鴕鳥。

「所以，我知道你會幫我完成願望的，這次也一樣，我想要得到的…」

男子緊緊的摟住女子，女子心中泛起一陣奇異的感覺，難道…

突然，一陣鑽心的疼痛從背部傳來！

確實是鑽心，因為，男子的手從背部刺進了她的心臟。

「這次我想要的，是你的生命…」

男子在女子耳邊，溫柔的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