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逃出生天

25.逃出生天

啊——

一陣慘叫后,血族大哥的五名心腹護衛與宮衛甲士接戰了,卻只見扁擔翻飛如龍,大棍橫敲側擊,噼里啪啦,咣當咣當,已有十七八個宮衛趴在地上**了,看得出他們並未下殺手,否則那些宮衛恐怕就不是趴在地上那麼簡單了。

此刻,五人的對面已經聚集了八十多名百戰成鋼的宮衛甲士,卻無人敢輕舉妄動。

瞧著五人凝如嵩岳般的雄姿,沐離不覺贊了聲:「好!」

「瞧見沒,我的護衛,全都是流境武者!哈哈哈,這武技比你們如何啊?」

尹默公子得意洋洋地笑著,門外五個監門衛卒都羞愧地低下了頭,論戰力,自己五個綁一塊也不是一個宮衛的對手,可現在怎麼樣呢,八十幾個宮衛甲士卻拿人家沒辦法。

「除了我們中州尹家,試問天下誰家能有這麼大的手筆?一出手就是五位流境武者!」尹三公子決心再刺激一下眾人,讓他們曉得自己是絕對有實力兌現承諾的。

「知道他們一個月的薪俸是多少?不多,才一百個金幣!」

「一百個金幣?!」沐離瞪大了眼問,「是一個人的,還是五個人在一起?」

尹默覺得沐離這話墊的很有水平,有此一問,自己下面的話就不顯得突兀了。

「當然是一個人的!」尹默雖是滿臉的不屑,暗裡卻朝沐離豎起了大拇指,「而且吃喝拉撒睡,我尹家全包!」

「吃,那能吃多少呢?」沐離冷笑道。

「不多不多,一餐飯,才三個銀幣,當然酒是另算哦。酒嘛也不是什麼好酒,十年的葡萄釀而已,一壺,二兩,才一枚金幣。」尹三公子說道輕描淡寫。

四的大眼珠子都快落一地了,什麼酒值一個金幣一壺?葡萄露是什麼東西,從來沒聽說過嘛,哦,對了,我平時喝的酒才三個銅子一壺,這種高檔貨沒聽過也正常。

沐離不說話了,他的眼珠子瞪的差不多也能落下來了,想想自己和歪頭他們豪吃一頓才花了九十八個錢,沐離很想把那壺什麼葡萄露奪過來澆到尹三公子頭上,看看一枚金幣一壺的好酒清洗傷口是不是也有奇效。

「哎呀,這次好容易來趟洛城,沒想到家家客棧爆滿,沒辦法只好住在醉月樓,小爺我是瞧不上那地方,打算再找找,實在不行問那家公侯借所宅子還住兩天。可他們五個都是忠義的漢子,平素苦慣了,不願意費神,住下就不肯走了。」

有人心裡發冷笑,老子住進醉月樓也捨不得走呢,洛城八大紅牌姑娘,醉月樓獨佔三位,這份氣勢你還看不上,什麼才能入你的眼?

「都說醉月樓如何如何,我看也就一般。」尹默繼續嘮叨,神情無比淡定。

「飯菜難吃的要死,哪比得上南宮家的私廚小菜?所謂的紅牌姑娘,除了那三個特別有名的,其他的都不入眼。好在價錢公道。睡一晚才十個金幣!不過我還是勸你們別去,真沒什麼好的,吃沒得吃,喝沒得喝,姑娘又都是些俗脂俗粉,且三天才換一茬,全是老面孔,一點意思也沒有。」

沐離看見尹三公子的後腦勺上破了個洞,血還吱吱地往外冒,心裡不覺萬分佩服,瞧瞧人家這份定性,為了使個攻心計,做了這麼大的鋪排,想想自己剛才說的那番話,唉,真是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羞死,比不了,差距太大。

「別信他在這胡說八道,堂堂尹三公子怎會在這,還穿著平民的衣裳?這傢伙十足是個騙子。」絡腮鬍子見部下有些鬆動,心裡緊張起來,這個節骨眼上部下可不能出什麼亂子啊。不過他叫的雖凶,卻不免有些色厲內荏,因為他的話其實都是站不住腳的。

尹家公子出現在這有什麼奇怪的,商人嘛,哪裡有商機往哪裡湊。尹家旗下的珠寶首飾奢侈品生意一向稱雄天下,打理這塊生意的正是三公子尹默。

借為賢妃上壽的機會來此露個臉,順便親近一下諸位夫人,有何不可呢?

他尹家生意雖然做的極大,卻不是世襲貴族,家主尹橫花錢捐了個官,幾個兒子卻還都是平民,尹家公子穿著平民衣裳出現在這有什麼奇怪的?

「信不信由得你們,堵著門不開,事後你們長官升職,你們無非得幾兩米的賞錢。開門放了我們,人人酬謝千金。我尹三公子這條命還值點錢吧。」尹默仍舊淡定地說。

他腦後的傷口不流血了,開始往外滲一種乳白色的東西,沐離懷疑那是**。

「一人一千枚金幣,哇,有了這筆錢,還做他媽的狗屁衛卒。多買良田美宅,逍遙度日去罷。哈哈,這可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絕好機會吶。」沐離蠱惑眾人道,為了進步一打消眾人的疑慮,他又問尹三公子:「如果弟兄們救了公子您,在哪能收到錢呢,總不會要大夥跑到中州去吧?哈哈。」

尹默激贊道:「這位小兄弟問的好哇,大夥初次見面,對我尹默還不熟悉,存此疑慮是再正常不過的。不過請大夥放心,我尹家在洛城內就有幾千萬的產業,光名下銀坊就有三家!冠西、天峰,白芝,都是我們家的!放我出去,咱們一起拿錢去!」

「尹三公子一諾千金,不會騙咱們的。」沐離振臂高呼,表情太誇張,明顯有些做作。尹三公子很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沐離心裡也有苦衷,一個人身上的血能流一小會,可是**呢,他很擔心已經開始流**的尹三公子隨時可能會倒下去,到那時,自己一夥只怕會死無葬身之地。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是相信了。」一個聲音怯怯地說道。

隨即就傳來了一聲慘叫,白臉衛卒被絡腮鬍子伍長一腳踹趴下了。

「休要聽他胡言亂語,這會兒說的好,出去了他還認不認帳?他們尹家家大勢大,朝廷里多少高官跟他們家親,到時候翻臉不認帳,你咬他啊?」

絡腮鬍子這話聽起來頗有些道理,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尹三公子身上,看他作何應對。不料,尹三公子只是輕蔑地哼了一聲,態度倨傲,一言不發,那神態似乎在說:天大的好處就擺在面前,你不佔,活該虧死。

「兄弟們啊,人有一身傲骨的好的,可惜呀,硬骨頭不能當飯吃,大富大貴擺在面前你不要,非要成全這個傢伙,他是誰呀,你們爹娘還是你們親兄弟?他升官發財,你們又能落著什麼好,還不是照樣給他欺壓受罪?唉,這就是命啊,有些人天生就是窮苦命,金子砸腦袋上都不要。」

沐離輕描淡寫地說道,危機時刻,他竟掏出修指甲的小刀,悠閑地修起了指甲。

滿臉是血的尹默哥望了眼他,微微頷首。

除了被絡腮鬍子踹倒的白臉衛卒,門外還有其他四個監門衛卒,只是無人挑頭,人人猶豫不決。沐離的心已經沉到了冰點下,這幾個窩囊廢,這麼大的富貴擺在眼前唾手可得,竟然絲毫不動心,非要等著待會刀斧加頸,一命歸西。天下至蠢,至愚之人莫過於此!

想到自己的性命將要葬送在這幫人手裡,沐離的手一顫……

小刀削掉了好大一塊皮,血立即滲了出來,沐離望著流血的手指頭,一動不動,彷彿那不是自己的手。

「包一下吧,血流盡會死的。」尹默遞給沐離一方精美的絹帕,朝他笑笑,他的神情還是那麼自信和淡定。

在生死面前還能如此鎮定,這樣的人絕對是人中龍鳳,與其交往,足慰平生。只是,他那手絹也太髒了些,上面沾的血比自己手上的還要多。

「啊!」門外傳來一聲慘叫,絡腮鬍子倒在一片血泊中。

剛才被他踢倒在地的白臉衛卒此刻正手握門閂,氣喘如牛,他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對尹默說:「我相信你說的話。」

見伍長暈厥,本來還猶豫不覺的四個衛卒立即臨陣倒戈,全部站到了白臉衛卒一邊,七手八腳地開了側門。

「幾位兄弟扶我拿錢去吧。」滿臉是血的尹默交代完這幾句話,就被五名衛卒靠在肩上飛奔而去。沐離跟在後面大喊:「後腦勺朝上,後腦勺朝上。」他很是擔心,這麼猛烈的顛簸下,尹三公子的腦子會不會流出來。

唉,早知如此,這手絹就該留給他包頭。沐離把那帶血的手絹扔在了地上,想了想又撿了起來揣進兜里了。手絹不錯,洗洗晒晒,賣給府里那幫臭美的老娘們還得換倆錢呢。

「發生么呆,快走。」沐離見眾人發獃不滿地喝道。隨即轟地一聲,一伙人把他擠到一邊沖了出去,個個狼奔豸突,跑的風捲雲散。

「快走,哎喲。」沐離剛爬起身來,又被一個人撞了一下腰,差點沒給撞趴下。那如一陣風過去的人,卻是尹默手下的五大保鏢。見主人已安全撤離,便虛晃一招,也撤了下來。

「關門,關門。」沐離幫歪頭扶起鼻涕蟲,沖大傻大喊。

大傻說:「嘿嘿,好。」雙手扶門猛力一推,咣,大門合閉,沐離卻傻了,這個大傻正是傻的可以,他竟把自己給關到裡面去了!

沐離想也沒想,沖著大門猛地一腳踹去,危機時刻這拼盡全力的一腳,力量大的驚人,「咣」地一聲悶響后,就聽到門發出「咔」地一聲可怕的聲響,一扇松木打造,上面綴滿銅釘的厚實木門竟被沐離一腳踹倒了。

可憐的大傻發現自己關錯門后,正忙著要開門呢,不想眼前這扇大門咔嚓一響后,竟朝自己壓了過來。

大傻雖然腦子不太靈光,身手卻著實不錯,一見大門壓過來,向後一縱就避了開去。

沐離喝聲:「快走。」

大傻應道:「嘿嘿,走啊!」他一把從歪頭手裡奪過鼻涕蟲,橫抱在懷裡,撒腿便跑。於是沐離一天之內又一次看到兔子的身影。這回大兔子懷裡還抱著一個受傷的小兔子。

九重宮裡從第八重至五重都是王子公主們的居所,被稱之為「內禁」,五重以外被稱之為「外朝」,陸續分佈有官署、軍營、倉庫。

宮衛甲士雖然兇狠,追殺到此,卻不敢再往前一步。

在內禁里逞兇殺人,殺多少外面都不知道,死的固然死了,活著的又有誰敢往外亂說。說到底都是一筆弄不清說不名的宮禁秘聞。

而外朝裡外官眾多,在此公然殺人,就不僅僅是一句宮闈秘聞能敷衍的了的。到那時候天下輿情紛紛,恐怕國王就得好好想想怎麼面對天下臣民了。

五個人逃出五重天,雖然心知已無大礙,也確見宮衛沒有追來,卻是被嚇怕了,腳下仍然不敢停留,仍舊一路狂奔,直到進入了三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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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族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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