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會錯了意
沐離決定來個將計就計,主意打定,他突然大呼一聲,挺劍望蠻族武士的前心直刺過去,角度不新,速度不快,準頭?壓根兒就沒有。
蠻人武士瞧見這個心裡像吞了蜜一樣,樂的嘴都歪了。
綁在樹上的司空湖瞧見這幅架勢哭的心都有了。
我說這小子就是個掃把星,上回害的我被官府抓,這回又要害死我了。
這蠻人武士逮我一個人,還有可能會押回大營再殺再吃,畢竟活血活肉吃起來更有滋味,如此,老爺我最少在半途上還有逃走的機會。
如今要讓他再殺了一個,非得就地把咱倆放干血扛回去!以蠻人的智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出讓我扛著這小子走回大營的妙計,可恨自己不懂蠻人語,想獻計也不可能。
唉,想跑是沒戲了。
唉,臭小子,你害死我了。
沐離一劍刺去,蠻人瞧得他身形已近,這才不慌不忙地閃了下腰,他本意還是想抓個活的。雖說出來的時候領的命令是抓個獵物回去做晚飯,死活都無所謂。但瞧這小子細皮嫩肉的,膚色黑中帶亮,正是頭領喜歡的類型呢。
出來已經一個多月了,一直忙著趕路,這久曠的身子早就需要有雨露滋潤了。今晚先把那隻丑白羊宰了烤熟,侍奉頭領吃飽,再把這小子偷偷獻上。頭領一高興,我腦袋上的小辮只怕就要由兩根變三根了吧。
想到這,怪漢心裡美滋滋的。
他等著沐離靠近了,陡然一個側身閃避,左臂攔腰圈向沐離的腰際,指望著先勒住他,再奪他手中的劍。
他這一招看似兇險萬端,實際卻十分安全,大凡人在臨敵之際突然被敵人夾住,一時半會腦袋裡都是空空的,半晌也反應不過來,即使手中有劍,也不知道怎麼用。
沒有例外!若真是反應高明的敵手,又豈能被自己輕易用手臂夾住?
蠻人武士的眸子里已經露出喜悅的光芒,嘴角也微微翹起。
嗨,他側身避過了沐離當胸刺來的劍,一側身讓過沐離衝勁正猛的身體,一哈腰,左臂探出,手向後一勾,便環住了沐離的腰。
沐離此刻攻勢已盡,正是前力已衰,后力未至的尷尬之際,被他這麼一攔一夾,頓時一聲哀叫,人就懸空而起,成了蠻人武士的俘虜。
怪漢哈哈大笑,他哈腰將身體一旋,肋下的獵物隨著他的擺動,飛快地打個旋兒。
蠻人武士心裡的打算是先把對手轉個暈頭昏腦,然後再重重摔下去。
據他以往的經驗,被摔在地上的獵物沒一炷香的工夫休想站起來。
不過,他忘了一點,沐離是將計就計。
普通俘虜被他擒住后,多數已經頭昏腦脹不知所措了,手裡有兵器也不知道用,然後在沒回過神之前,被他一旋一轉,再重重地摔在地上。
沐離是主動送上去被他夾住的,或者準確一點說,他是主動鑽到對手肋下的,所以他雖然也被夾住了,腦子卻是清醒的,而且比平常更加清醒,甚至還有點小激動。
於是,在蠻人武士懶洋洋地準備施展他的旋轉大法時,肋下的沐離卻淡定地舉起了他的劍,望著蠻族武士的屁股狠狠地捅了去……
哇……
怪漢猛地爆出一聲怪叫,與此同時,沐離卻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颼」地一下,朝水裡飛了去。
砰!水面上激起了幾尺高的水花。
司空湖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切,
怪漢凄厲的慘叫聲,在他耳畔美妙的如同天堂里飄出的音樂。
絲毫也不刺耳,而且很美妙。
是奏樂之人心胸太過狹窄,不願與人分享他的奏鳴,竟一怒之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片刻之後即已氣絕身亡。
司空湖怔了半晌,方搖頭嘆息道:「這又何必呢。無非是屁股上多了個洞……」
四周寧靜下來,只有風吹過草叢發出的如海浪一樣的聲音。
許久之後,河面上冒出了一個人頭,距離他落水的地方足足有十好幾丈,而且不在河流下游,是溯流向上十幾丈。
「好有心機的小子。」司空湖在心裡讚歎道,隨即眉頭就皺了起來。要瞞過如此有心機的小子,看起來得把謊話編的完滿一些,說干就干,現在就編,我姓甚名誰,從何而來,為何而來,因何遇險……
名盜賊司空湖苦心積慮編瞎話時,沐離已經鳧水上了岸,河深不深倒在其次,這深秋的水可真涼呀。
他雙臂抱著,手裡還提著那柄劍,徑直朝司空湖走來。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謝,容司空湖日後圖報。」
司空湖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有欣賞,有討好,有得意。
短短時間內,他的瞎話已經編好了。
「不必謝我,我也是誤打誤撞才救了你,這個人好厲害,究竟是什麼人?」
沐離用劍割開勒在司空湖嘴裡的繩索后,並沒有幫他解開捆縛身上的繩索,而是將劍插在地上,拎著自己的包袱鑽進了草窠里。
司空湖暗罵小子精明,嘴裡卻含笑答道:「公子過謙了,瞧公子這劍法不敢說天下無雙,至少也是舉世一流,入流了嗎,嗨,瞧我這張嘴,這等武技修為要是不入流,天武會那幫老朽活該吃飯遇蒼蠅,嫖妓撞人妖……」
草叢裡傳來沐離的聲音:「我不是什麼公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修武者的本分,用不著你拍這麼大的馬屁。你等著,我換了衣裳就去放你。」
司空湖朝地上啐了一口吐沫,嘴裡不乾不淨地嘀咕了兩聲,卻仍滿臉堆笑說:「公子小哥真是好見識,一看就是那種真性情之人,比不得那些虛浮偽詐之徒,司空湖有幸結識,三生有幸啊。……」
沐離換了身乾衣服出來,把濕衣服擰乾了水鋪展在草叢上晾曬,
這看似隨意的動作卻讓司空湖心裡碰碰亂跳,暗吃了一驚:殺了一個人,竟如此坦然,不走不避不埋屍體,竟先晾起衣裳來了,這小子什麼來頭,如此的處變不驚,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一念至此,司空湖竟起了結交的心思。
他善意地提醒道:「唉,我說公子小哥,雖說這荒郊野外的殺個人官府也懶得追究,不過這蠻人突然出現在這,好生怪異啊,你說他會不會有同伴呢,會不會同伴就在附近呢,算我多嘴,就算有同伴,有公子小哥在,咱們也是不必害怕的……」
司空湖的話還沒說完,沐離就跳了起,他舉目四顧:「人死了,誰死了?誰把人殺了,在那呢?」
司空湖一瞧這架勢,頭腦有點發懵:這小子搞什麼名堂,人躺那死半天了,你不知道嗎……
想到這,司空湖忽覺眼前慘霧迷濛,耳畔陰風颼颼,老天爺,這小子不會是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血瞳」吧。把殺人當兒戲,殺過人還要跟屍體同眠共枕。
他驚恐地望著沐離,沐離也驚恐地望著他。
PS:食言而肥,說的就是我吧,欠下的一章會補上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