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難道只有這個人模狗樣的小子是壞人?
出了醫院,黎凡總有被窺視的感覺。
黎凡繞著街道走了兩圈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他心中有些認真了,沒有異常的被窺視的感覺——黎凡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他沒有馬上回家,而是約了那個胡蝶出來,說請她吃燒烤。
胡蝶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胡蝶沒有穿警服,穿了一件很薄的羽絨服,腦後扎了條馬尾,苗條結實身材極有青春活力。
兩人一見面,胡蝶就大方地說:「還是我請你吧,下午你也算是幫了忙!」說完便挑了個街邊燒烤攤子坐下來,朝他眨眨眼,說道:「你這大晚上的約我出來,是想撩我還是想泡我?」
這話直接得讓燒烤攤的攤主都忍不住側目而視。
黎凡不屑道:「你這是單身得太久了么?看著個人都覺得他要泡你撩你!」
「我去!老娘不能忍!」胡蝶的小宇宙一下子就要爆炸了,從小順風順水的她感覺自己在這個小縣城遇到了浪,總是討不了好處,還差點翻了船。
她磨著一對小虎牙,像條小博美一樣,要和黎凡撕扯,但黎凡沒有理她,自顧自地點了幾串烤麵筋,他就喜歡烤麵筋綿軟的嚼勁。
兩人沒有多少話說,其實應該是黎凡沒有和胡蝶多說話,胡蝶自找沒趣兒,老是磨著虎牙瞪著他。
街上沒有多少人,燒烤攤的老闆百無聊賴地坐在塑料椅子上打盹兒。
起風了,黎凡感覺到了沁人心脾的寒意,燒烤攤的老闆打了個冷戰。
黎凡也是一個激靈,那股寒意中帶著陰冷,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又出現了。
胡蝶似有所感,歪著腦袋查看了一周,疑惑道:「怎麼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看我?」
黎凡倒是有些意外,說道:「小心點,我感覺有東西在附近,來者不善。」
胡蝶有些奇怪黎凡的表現,但還是比較配合,因為她也感覺心中有些不安。
「啪——啪——提——嗒——」
聲音在暗夜中遠遠地傳來,但暗夜中並沒有看到什麼東西。燒烤攤的老闆似乎比先前睡得更香了,黎凡和胡蝶對望一眼,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萬籟俱靜的夜,昏黃的燈光,烤架上蓋了一層碳灰的炭火,一點也感覺不到暖。
那個奇怪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聲音也越來越大,空氣也越加陰冷。
燒烤攤的老闆把頭歪在椅背上,睡得很香甜,夢口水拉出了晶瑩的絲線,在昏黃的燈光下有些耀眼。
一個高大的影子緩緩地出現了地面上,越來越長,影子後面是漆黑的夜,路邊上的霓虹燈似乎成了聚光燈,只照見了他們這一塊地方。
胡蝶已經忍不住靠近了黎凡,緊緊地盯著那條影子,有一絲好奇,還有些緊張。
黎凡就那樣冷冷地看著那條影子,得益於夢境世界九千年的經歷,他心中波瀾不驚,靜靜地等著主角出場。
主角終於出場了,他體格強壯,穿著一套登山服,胸口上有一道鮮紅而猙獰的抓痕,眼神血紅,似乎有些呼吸不暢,呵嗤呵嗤地盯著兩人。
胡蝶見此,忍不住叫出來:「是你!」
隨即起身想要將他抓住,滿心想著的都是立功,當然還可能因為剛才的情景太過詭異,在黎凡面前彌補一下之前不堪的表現。
黎凡皺眉,將胡蝶拉住,朝那個登山者說道:「拙劣的出場表演,不是嗎?」
「嘎嘎嘎嘎……」那個登山者停下了,嘴巴張開,露出一口血腥的牙齒,喉嚨里發出嘎嘎嘎的怪聲,有點像是狂笑又有點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喉嚨。
「享受……恐……雞……吧!」那個登山者忽然發出這樣的聲音,只是喉嚨沙啞,發音似乎有些不標準。
「你居然敢調戲老娘?」黎凡再也拉不住胡蝶了,她一個箭步衝出去,一個標準的側鞭腿踢向他的側腰,很輕易地踢中了,但下一秒,胡蝶被彈開了。那個登山者卻沒有受到多大影響,猛然發力,像熊一樣撲向了立足未穩的胡蝶,口中發出嘎嘎嘎的怪聲,似乎有些興奮,因為自己漆黑的爪子就要抓住一隻有趣的玩物。
胡蝶見自己全力一擊沒有一點效果,反而將自己的腳震得痛麻,又見對方張牙舞爪的撲過來,那鋒利的指甲像是被墨色浸染,黑得冒煙,不由驚叫道:「這是什麼怪物!」
黎凡眼見胡蝶已經退到了牆根,拉她已是不急,不由抄起手邊的椅子,呼啦啦地扇在那登山者的臉上,力道很大,但椅子是塑料的,不結實,碎了一地才堪堪讓那個登山者後仰了一下,雖然只有一秒多的時間,但也足夠了,黎凡一把將胡蝶從牆角根拉出來,說道:「趕快報警!」
胡蝶哦了一聲,卻怎麼也找不到自己的手機,不由疑惑道:「老娘的手機呢?」說完,又朝著黎凡喊道:「把你手機借我一下,我手機丟了!」
黎凡現在已經被那登山者纏住,好在他近期鍛煉得不錯,雖然感覺登山者的身體強度要比自己強很多,自己幾次打擊,哪怕是百試不爽的穴道攻擊也都不奏效,但是對方靈活性遠遠不足,所以那登山者幾個撲擊都被黎凡躲開,只是燒烤攤已經一片狼藉。
聽到胡蝶的喊話,黎凡有些無語,沒好氣地說道:「你堂堂警察的手機都會丟了?」但也在翻滾的一瞬間去摸自己的衣兜,卻發現自己的手機也不見了,不免有些奇怪。
由不得他多思考,因為那登山者又撲了過來,黎凡一個翻身,抓住他的爪子往前一帶,那笨拙的登山者收勢不住,頓時啃了個狗吃屎。
黎凡藉機衝上去一腳重重地踏在登山者的後背山,剛剛弓起背準備起來的登山者又被壓趴下去,口中竟然又開始呼喝起來,粗重的喘息聲有些滲人。
胡蝶也衝上來,卻怎麼也找不到手銬,只能將燒烤攤的一截繩子拿來,想要捆住他的雙腳,卻不料那登山者猛然發力,一下子將黎凡甩開,胡蝶握著繩子,被他一腳踹在胸口,也被踢飛了出去。
黎凡生怕他連續撲擊,順勢在地上滾出去一截,立馬彈跳起來,順手抄起一把椅子,一個短暫的衝刺借力,又重重地打在將要爬起來的登山者背上,登山者又被打翻在地。
手感不錯——黎凡感覺那個登山者的力氣似乎小了一些,這一擊的效果很明顯,急忙由朝他的腰眼補了一腳,這一腳的感覺就正常了,登山者輕易被踢到了燈光之外的暗夜中,在看不到的地方傳來一聲慘叫。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聲慘叫過後,黎凡感覺暗夜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一般,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下來。
一股冷風吹來,碳灰也揚成了雪花,殷紅的炭火燃燒得更勁,散發著點點熱意。燒烤攤的老闆揉了揉眼,醒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笑道:「老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說完他不經意的環看四周,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黎凡嘆了口氣,因為地上一片狼藉,椅子也碎了兩把,而胡蝶那個傻妞居然躺在地上睡得正酣,只是冷風吹拂,她的睫毛微顫,似乎也要醒來。
胡蝶驚叫一聲,一下子就坐了起來,看著滿地的狼藉,驚疑不定地望向黎凡,只見黎凡正皺著眉頭,不由站起來拍拍身上的雪,自語道:「怎麼回事?難道老娘只是做了個噩夢不成?」
「兩位?」燒烤攤的老闆面色有些猶豫,說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兩個打架了啊?」
胡蝶還有些迷糊,黎凡卻清醒得很,指著胡蝶說道:「你找她啊,都是她夢遊乾的好事。」他本來想到燈光那邊去看那個怪物,可惜有點走不開。
胡蝶又開始磨牙了,她感覺這貨肯定趁自己睡著的時候佔了自己的便宜,而且自己怎麼可能在這種地方熟睡,說不定是對方在自己的燒烤裡面下了葯——想到這裡,她的思路越來越清晰,推斷黎凡莫名其妙地約會自己的初衷就不懷好意,不由怒道:「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啊!」說著從衣兜里取出手銬就要將黎凡銬上。
燒烤攤主有些不耐煩了,說道:「你們就作吧,還想上演警匪的戲碼藉機逃遁?在我這裡可沒有這樣的好事!砸了我的燒烤攤子,得賠錢。實話告訴你,老子已經喊人了,你們跑不掉的。」胡蝶一聽這話有些不對味兒,一個燒烤店的老闆口氣都這麼大,還能夠叫人,難道是個黑幫團伙?想到這裡,胡蝶不自覺地有些興奮——應該是立功的時機到了,不由慫恿道:「那老娘就在這裡等著你叫人!」
胡蝶剛說完,便有汽車的聲音傳來,很快便在燈光下剎車。
胡蝶有些傻眼,來的居然是輛警車,原來這個燒烤攤老闆叫的是警察。
車上下來的年青小夥子也有些傻眼,最近各種亂七八糟的報案的人太多,他作為重案組的一員也被派到派出所值夜班,要值夜班就算了,居然還要出警,出警就算了,居然還能遇到胡蝶這個瘋女人,他感覺日子沒法過了。
遠遠地喊了一聲蝶姐,又朝著燒烤攤的老闆喊了聲:「李大爺!」
李大爺嗯了一聲,說道:「曹三娃,你認識他們?」
被叫做曹三娃的警察回道:「李大爺,這是蝶姐,也是我們警察局的。」
這回李大爺信了,不由恨恨地瞪了黎凡一眼,說道:「這麼說,就只有這個人模狗樣的小子是個壞人?」問完,他就篤定地說道:「就是他砸了我的燒烤攤子。」
……
黎凡很無語地被帶到了派出所,一路上胡蝶都保持著勝利的微笑。
曹三娃也很奇怪,這個一路跟著胡蝶的男人,居然真的不是警察,虧的他下午還跟他稱兄道弟的。
在派出所做完筆錄已經差不多十二點了,黎凡肯定不會承認自己砸了燒烤攤的,所以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胡蝶也沒有計較這個事情,她對於做夢的事情仍有些疑惑,因為那個夢實在是太真實,而且夢中被擊打的地方居然還有痛感,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他問黎凡:「你做夢了沒?」
黎凡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所以也沒有隱瞞她,反問道:「你還真以為是在做夢?若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掛了,什麼時候把救命錢付了。我不二價,五十萬就行了!」
說完便走,走了幾步似乎想起什麼事情,又轉身強調一遍:「你要記得,欠我五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