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睡著了的女醫生
姚夢琪是華夏醫科大學的優秀學生，28歲的年紀便已經是醫學博士，在享譽國際醫學雜誌《柳葉刀》上都發表5篇學術論文，但她最後居然拒絕了華夏醫學院、方生科技這樣實力雄厚待遇優厚的企業，而選擇在這裡來做志願者，說是要支援山區的醫療事業。對此有許多大人物都為她感到可惜，甚至說出明珠蒙塵這樣的話來。
但優秀的人到哪裡都很優秀，她來這個小縣城一年便成了一名優秀的主刀醫師，而且成了腦外科這種高難度的手術唯一主刀醫生，所以今晚那個漂亮女警胡蝶來請自己的時候，正好預約了手術，所以被自己拒絕了。
——這些警察破不了案就算了，居然還要耽誤自己救人，怎麼能忍？怪不得這起連環殺人案能夠鬧得滿城風雨，在她看來，這不是兇手太厲害，而是辦案的人的能力不行。
她看了一眼辦公室牆上的掛鐘，差不多快到十一點了。
她起身準備，一絲不苟地洗手，更衣，消毒。
她進入到手術室的時候正好十一點零五分。
手術的各種準備工作已經完成，護士和醫生們都在靜靜地等著她。
她觀察了一下已經被麻醉了的患者，檢查了一下各種儀器，便說道：「手術刀。」
手術室溫度很宜人，就是太過於安靜了，安靜得連她自己都感覺到了自己的呼吸的回聲。
她感覺有些不對勁，因為手術刀還沒有遞到自己的手上，她皺眉看了一眼器械護士，發現對方居然站著睡著了，她剛想呵斥，卻發現自己的所有同伴都睡著了——他們就那樣站著靜靜地睡著了。
「怎麼回事！」姚夢琪有些怒了，她呵斥了一聲，她的聲音很冷。她感覺她快壓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因為這是救人，不是兒戲——在開顱手術這種關鍵時刻，自己的搭檔們居然堂而皇之的集體睡覺了！
她雖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卻又壓制不住怒火！
「啪嗒……哐啷……」
手術室的溫度開始下降了，一種奇怪的聲音在手術室中迴響！
啪——
手術室的門被人用暴力打開了，露出黑洞洞的過道，像是要擇人而噬。
姚夢琪正在火氣上，她一把抄起手術刀，朝門外喝道：「什麼鬼鬼祟祟的東西，給老子滾出來！」她的睫毛很長，露在口罩外的眼睛很漂亮，也很高冷，但是她的聲音更冷，遠遠地在過道里擴散開去，似乎凍結了漆黑的夜。
「啪嗒……哐啷……」
這個聲音還在響著，但是聲音的主人卻還沒有出現。
姚夢琪看著被麻醉的患者，她知道是這個東西耽誤了自己的手術，出離了憤怒，喝道：「快點給老子滾出來！」她心中沒有一點懼怕的意思，反而更加憤怒，因為他這是在耽誤自己拯救一個生命。
終於，主角出現了。
——是一個兩米多高的巨人，他的頭頂著天花板，滿臉長著亂七八糟的鬍子，兩隻眼睛綠油油地，有點像傳說中的狼人，但卻沒有狼人那種長吻和尖牙。
姚夢琪皺著眉頭觀察著，對方穿著一套防寒的登山服，但是早已經破碎不堪了，很多地方都露出了黝黑而結實的肌肉。
出於醫生的本能，姚夢琪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她覺得研究了這個怪物（她已經下意識地不覺得這個怪物是人了），肯定能夠在在《柳葉刀》上再發一篇文章，她激動得手都有些顫抖。
那怪物齜牙咧嘴地朝著姚夢琪走來，走的時候還感覺很兇的樣子，但在姚夢琪眼中卻完全變成了一個活的標本，她迅速地估算著：
身高大約二米一，步幅約一米，走的時候很不協調，像是一隻提線木偶，渾身被毛，手上粗大，指甲尖細黝黑……
她還沒有看完，便感覺對方離自己太近了，急忙後退幾步，想要讓開。但對方突然發力，朝這裡衝撞過來，姚夢琪躲閃不及，硬生生地被撞飛出去。
那怪物口中突然發出呵呵的怪笑：「話不話……呵呵呵呵……」他本來是想要對方恐懼而死的，但又遇到一個沒有恐懼的怪人，就像上次一樣，被無視了。
「嗓子沙啞，吐詞不清，說話毫無邏輯！」姚夢琪摔倒在地居然還在做著觀察（天可憐見，怪物其實是想說怕不怕的，怎麼就邏輯不清了啊？），她的手術刀已經被撞飛了。
那怪物夯吃夯吃的又朝著姚夢琪踏去，姚夢琪趕緊翻身滾開，險而又險地躲過了那致命的一腳。
但姚夢琪還沒有下一步動作，便被那怪物卡住了脖子提了起來，窒息的感覺一下子便上來了，由於血液不順暢，臉被憋得通紅。
姚夢琪終於害怕了，她感覺自己這次真的要死了！
她想起了曾經，那永遠過去了的曾經……也許，就要解脫了吧。
……
黎凡突然發現自己的迷路了，很奇怪地迷路了。
他已經進入到了醫院，並且在引導台問明了姚夢琪的手術室所在，但他依然迷路了。
他來回地穿梭，卻怎麼也找不見手術室的入口。
已經十一點零八分了，胡蝶那邊什麼都沒有發生，胡蝶說已經準備接受張組長的質詢和同事的嘲笑了，現在就等著他這邊的結果。
黎凡掛斷電話，皺了皺眉頭，看著面前的一堵牆，門口的護士說的就是這裡，但這裡真的是一堵牆，沒有隱藏的機關。
「引導的護士說謊了！」黎凡有些冒火，他回到大廳，卻發現整個大廳空蕩蕩的，引導台也是空空如也。
「呵呵」黎凡舔舔嘴唇，他覺得好戲開始了。
他摸了摸口袋，口袋裡空空如也——手機也不見了。
他將手插進衣兜里，弔兒郎當地打量著這座醫院，此時的醫院已經完全死寂下來，陰冷森寒，完全感受不到一點生氣。
他朝醫院大門外走去，外面漆黑一片，所有的街景都不見了，彷彿進入了他經歷的夢境世界的星空，漆黑、死寂。
他站在漆黑死寂的夜裡，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除了用眼睛，還可以有很多的方式與真實世界建立聯繫，他靜靜地感受著這個世界。
夢境世界的感受漸漸的起來了，他感覺他能夠感受到真實世界的一絲氣息。
「嘭——」二樓的某個角落傳來了一聲很強的撞擊聲，夢境和真實居然真的有聯繫，黎凡動了，迅捷地朝著生源的方向奔去，他在大廳起跳，抓住二樓走廊的邊緣，使了一個雙力臂縱身便上了二樓。
聲音在左邊的樓道盡頭，那堵牆依舊在，卻已經擋不住他了，他直接撞了進去。
沒有牆體破碎，他就像是撞進了一塊水幕，毫無吃力反彈的感覺。
入眼的是一個巨大的怪人正掐著一個女醫生的脖子，將她吊在半空，那女醫生雙腿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已經快到極限了。
也許是感受到了黎凡進來，那女醫生微微的睜了一下眼，而那怪物則像受驚嚇一般猛然轉頭朝著黎凡看來。
黎凡認出了他，依舊是上次襲擊他們的那個人形怪物（也許是那個失蹤了的登山者吧，管它呢，因為他已經變得不成人樣了！）。
那怪物似乎還認得他，口中發出呵呵的聲音，一把將女醫生像破布一樣扔了出去，便朝著黎凡奔了過來，途中順勢出拳，氣勢兇猛。
黎凡對於這種毫無技巧可言的攻擊完全不在意，只是輕輕一讓，便已經躲開了。
那邊女醫生捂著脖子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似乎從來沒有感覺到空氣是這樣的甘甜。
黎凡躲開之後便迅速折到怪物背後，重重的一個肘擊打在怪物的背心，但怪物的身體竟然異常結實，只是讓怪物向前沖了兩步，並沒有摔倒。
黎凡皺眉——他感覺怪物比以前強大了一些，而且強大的速度要超過他強化的速度，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所以他很自然地撿起地上的手術刀，在怪物剛剛轉身的一瞬間，便朝著怪物的心臟位置刺了過去。本擬一刀將其致命，卻不料被怪物一把抓住了刀刃，但那手術刀何其鋒利，一下子便削斷了他三根手指，怪物吃痛，嘶吼一聲，奪門而逃。
黎凡跟著追了出去，卻不料那怪物一融入黑夜，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退回到手術室，心中還是不平靜，因為怪物已經變強了，若不是怪物還不夠靈活，說不定他也無法將其擊退。
他看了半坐在地上的女醫生一眼，見她已經不知不覺睡著了，猜測她應該會像上次與胡蝶一樣，覺得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做了一個噩夢吧。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裡有三節斷指——奇怪的是，這三節斷指除了粗糙一些，並沒有什麼異常。
黎凡用紗布將三節斷指包裹起來，便轉身出去找胡蝶，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線索。
剛出醫院大門，便看見有一輛警車開過來，第一個下車的是胡蝶。
她說道：「跟你打著電話突然就斷了，後來怎麼也打不通，是不是那東西出現了？」
後面下來的張警官正一臉嚴肅地盯著這個胡鬧的實習警員，他覺得他必須強硬的將她逐出重案組了。
人命關天的大事，居然如此任性胡鬧，今晚若是不得出個結果，就等著挨收拾吧。張警官靜靜地沒有出聲，但心裡已經在盤算著如何收拾人了。
黎凡沒有說話，只將手中的紗布團交給胡蝶。
胡蝶疑惑地接過打開，看見三節蒼白的斷指，居然沒有被嚇住，皺眉問道：「這是？」
黎凡說道：「去對比一下指紋。」
張警官看見斷指，也湊過來，嚴肅地問道：「你這個是怎麼回事？」
黎凡說道：「地上撿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張警官對黎凡的回答明顯不滿意，吩咐兩個警察留下看著他，說道：「其餘人跟我進去看看。」
張警官那裡沒什麼結果，因為此時姚夢琪正在搶救病人，那個病人因為麻醉引起了呼吸停止。姚夢琪百思不得其解，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和自己的團隊為什麼會在手術室中睡著了，大家醒來的時候都很尷尬，但很快就發現病人已經不行了，沒有時間細說，立即組織搶救。
倒是胡蝶那裡，很快便有了指紋對比結果，很令人滿意，因為斷指上的指紋和在幾個案發現場發現的指紋基本吻合。
張警官很興奮，連說了三個好字，看向黎凡的目光也有些尷尬的歉意，黎凡說道：「他在醫院出現，這東西力量很強，但是膽子很小，現在已經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
張警官沉默，他感覺他的世界觀可能出問題了，他讓胡蝶送黎凡回去，但是胡蝶現在有了線索，早就立功受獎去了，招了個警員送他。
黎凡皺皺眉頭，還好這姑娘沒有翻臉不認人。
第二天黎凡接到胡蝶的電話，說是她問了姚夢琪，姚夢琪的描述在他們意料之中，但胡蝶沒有說那個夢是真實的，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一連兩個月，都沒有事情再發生。
省里的專案組也終於來了，胡蝶說其中一個人特別囂張，但是能力也很強，黎凡不在意，因為他已經帶著母親在江州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