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幾分聖意難揣測

十六:幾分聖意難揣測

"皇上可否瞧了順意的?"

"愛妃以為右相之女如何?"

夏邑放下茶杯,不問,反答。安貴妃思忖,而後露出淡笑。

"皇上猜猜今兒個清晨臣妾去為母后請安瞧見了什麼?"細勺撥弄著小鼎里細小的熏香,安貴妃眉宇之間盡顯雍容。夏邑不好拂了安貴妃的面子,只得做冥思狀,卻心知她有話要說。

"薔兒好生調皮,朕今日早朝,哪裡知曉你與母后的話語。"

"皇上這是怪罪臣妾呢。原是與母后無關,臣妾出門,瞧見那春荷露尖兒了,剛想叫崔樂去取那晨露,不想那尖兒越發跋扈。"

安貴妃道,那眼梢卻是瞧著夏邑,卻見他不甚反應,倒是端起那茶杯一陣兒,端望了許久。

"春荷張狂,倒是愛妃要細緻些照料。"

"皇上說的極是,物盡其用。"安貴妃變了神色,卻是片刻功夫斂了心神,欲添水,夏邑卻是一揮手,做搖頭狀。

"茶味淡卻了,愛妃無須再加。"

"臣妾知曉。"安貴妃恭謹的垂眉。心曉夏邑不喜搬弄是非,倒是她今日失了分寸。難免夏邑不悅。

"不知皇上可否聽臣妾一言。"她原是極為聰慧的,縱使敵不過那人,卻遠勝蕭淑妃,不然鳳印也不會交予她來保管。太子幾次三番觸怒聖顏,皇帝卻無褫奪鳳印,足以證明她聰慧過人之處。

"愛妃倒是說說。"夏邑欣喜,安貴妃一點即通,溫順卻不失典範,足以成一國之母,他久久未立安貴妃為後不單是因為那個女人,更多的卻是怕安氏壯大,蕭氏跋扈,現下如此均衡權宜,後宮倒也安靜不少。前朝也是牽制許多。

"學士府中黎姜之女黎榕倒是賢惠。"那右相本與蕭氏一族關係極好,這配與太子,難免落人下乘。倒不如現下討個便宜,夏邑本就欲立夏荀羽為儲,還怕今後沒有臣子效勞。她與蕭淑妃想法不一般,那學士黎姜卻是可造之材,教導出來的女兒自是聰慧過人。不像那寧尚凌,此番必是落人口實。太后也是極不喜歡張揚之人。

"可未免屈就。"

"臣妾倒是不這麼認為,三皇子也該立妃了,皇上以為如何?"她心細如塵,只要不拂了聖意,倒是敢說。懂得拿捏分寸,夏邑倒也退卻不了。

"你這番心思,純兒要是知曉,朕看免不了一番唇槍舌戰。"自是枕邊人,留意的倒是真切。安貴妃聽著夏邑叫蕭淑妃純兒,心裡難免一陣不快,卻是溫順的點頭,不曾回話。

"罷了,既是要立妃,皓兒自是不能落下。薔兒此番心思,朕留心便是。"夏邑逐客,安貴妃怎好違了聖意,既是目的達到,便無再留的道理。何況,前朝事宜多,後宮該是她料理的事也多。憶起今晨太后話語,安貴妃站起身來辭了聖恩,這才回了儲秀宮。

夏邑卻是立在龍案前,瞧著前朝的摺子好不惱怒。江南發水,卻是無人報憂。江南織造隻字未提發水,今年選秀,朝廷必然是一番奢弄,這國庫哪裡來的銀子。

心下惱怒,一拂袖,那置於案前的銀耳蓮子粥應聲落地,福明站在門外瞧著動響,急忙推開門,跪在地上。

"皇上息怒。"眼尖兒的瞧見方才安貴妃送來的那碗蓮子粥,福明心思了一番。忙起身叫外面的小太監來收拾。夏邑氣鬱,看著那摺子無端的一陣惱怒。瞧著福明也不甚順眼。

"你這廝,平日里乖巧的很,今日怎的沒聲兒了?"

"皇上可是冤枉了奴才,這奴才不等著皇上斥責。"福明也顧不得夏邑因何惱怒,只道是皇上生氣,無論是誰,先認錯了再說。也知皇上並無心怪罪,只是發泄,這福明說話也帶著揣測。

"你這廝,起身吧。陪著朕去華音殿坐坐。"

"奴才遵旨。"福明鬆了口氣,起身吩咐了小太監先去華音殿通報,這才伺候了夏邑更衣。這郁嬪彈得一手好琴,每每聽見,即是繞樑三日,不甚自喜。皇上喜歡聽,福明自是樂得輕鬆。

華音殿屬西,皇上乘的是轎攆,到時那通報的小太監也不及。郁嬪本就在琴房練琴,聞得皇上要來,急忙起了身,到時一身素衣來不及換下,新妝自是無從梳洗。瞧見夏邑進門,遂起身請安,那一身素色錦緞倒叫夏邑意亂情迷。

端看著這一身素色,清冽中芳華盡顯。倒是有一種極致之美,也掩去了方才抑鬱之色。夏邑伸手,免了郁嬪請安,大手牽住了郁嬪的柔荑,就往內室走去。福明會意,輕掩了房門關了春色。

"皇上要來,怎不通報一聲,嬪妾失禮了。"

郁嬪原是有一副好嗓子,初進宮時,那一雙巧手能琴,一副好嗓子能歌,皇上甚是歡喜,遂建了華音殿,以實妙音巧手之譽。

"郁兒這是怪與朕不通情理?"

夏邑將郁嬪置於琴架前,自身卻是在圓案前坐下。郁嬪挑眉,伸手撫了琴弦一把,一陣清雅之音溢出。

"皇上可是要聽曲兒?"

瞧夏邑方才進殿的神色,卻是有心事的。郁嬪輕彈,倒是一陣婉轉之音,不似方才練琴時來得激烈。

"近來可有新曲兒?"

"倒是有,只是不知皇上可否歡喜。"後宮妃嬪何其多,要想保住地位,自是要有一番才藝不被人比下。這郁嬪也是極其聰慧之人,不會使計令皇上迷亂,倒也不讓自己落於人后。她一身傲骨,卻也是夏邑所欣賞。

"郁兒倒是與朕聽聽。"

"原是皇上憐愛,郁兒不敢造次,只是自進宮郁兒便不曾見過家人。故而有了思鄉情卻,皇上莫要怪罪才是。"

輕手撩撥,合著郁嬪清婉的嗓音,倒叫夏邑沉思了一番。郁嬪的曲子不似憂鬱,儘管思鄉。倒是叫他憶起了一番情景,這江南之水發的真不是時候,多少人散了家,偏生郁嬪的巧手彈出,不似悲情,倒是生出了幾分的堅韌來。夏邑讚賞,眸光熾熱,起身便抱住了郁嬪馨香的身子,大步走入了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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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顏碎: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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