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生死賭約
這一日,夜少絕的心情極好,一大早便來了綰罌的寢宮。
見綰罌梳妝完畢,便遣走了文兒,從身後輕輕抱住她,高深莫測的問道:「可願陪本宮去看一出好戲?」
「什麼戲?」綰罌掙脫他,神色平靜的喝了口茶。
「你定會喜歡。」
話音剛落,夜少絕點了綰罌睡穴,輕輕抱起她,運著輕功出了王宮,不到片刻已經飛至悉城郊外的那座斷離崖上。
夜少絕解了綰罌的睡穴。
綰罌轉醒,掙脫他的懷抱,警惕的掃了眼周圍,發覺周圍的一切是如此的熟悉。
夜少絕好心的提醒道:「你在這兒初次遇見他,這兒也是本宮與你久別重逢的地方,可惜那時本宮沒能認出你。」
綰罌見他帶著個銀質面具,眼露疑惑:「為何帶我來這兒?」
夜少絕神秘的答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話間,身後出現一個黑衣蒙面人輕聲在夜少絕的耳邊說了幾句話便消失了。
「綰兒,要委屈下你了。」話畢,夜少絕點了綰罌的穴道,令她說不了話,也動彈不得。
綰罌張了張口,出不了聲,滿眼憤恨的瞪著他。
面具下的夜少絕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他親昵的攬住她的柳腰。
綰罌的目光越發陰冷,若不是此刻受制於他,她早就將他千刀萬剮了。
「莊主......」這時,羽邀帶著一批人馬迅速衝上斷離崖,見綰罌被夜少絕挾持著,慌忙下令止步,不敢再靠近。
羽邀見綰罌只是被點了穴道,似乎並未受傷,暗自放心了不少,但想起這一個月來所有聽命於他的屬下混進血宮后皆被五馬分屍的丟出了血宮喂狗,不禁對夜少絕心生幾分忌憚與憤恨。
羽邀迅速冷靜下來,對夜少絕威脅道:「血宮主,你若敢傷了莊主,來日血琴山莊必會踏平你的血宮。」
「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夜少絕邪魅的一笑,一手掐住了綰罌的脖子,綰罌的面色瞬間變得蒼白,艱難的呼吸著。
「快給我鬆手。」羽邀擔憂的盯著綰罌痛苦的模樣,氣憤問道:「你有什麼條件?」
夜少絕目光曖昧的掃了眼羽邀,輕聲說道:「你的能力不錯,只是太感情用事了。你愛她,對嗎?」
羽邀咬牙切齒的盯著夜少絕答道:「與你無關。」
夜少絕緩緩靠近綰罌的臉,無視她殺人的眼神,慢悠悠的說道:「瞧瞧,這些年你勾引了多少男人為你赴湯蹈火,不過很快那些敢覬覦你的人都會死在本宮的手裡,你到死都是本宮一個人的。」
隨後夜少絕鬆開了綰罌,抬手打了個手勢。
瞬間,斷離崖的四周衝出許多蒙面黑衣人將羽邀等人團團圍住,雙方人數相差無幾,若廝殺起來,一時之間倒還真是算不出誰的勝算更大些。
夜少絕饒有興趣的看向羽邀,輕笑著說道:「本宮要你自廢了武功。你若做到,本宮日後會善待你的主子,否則我便切下她的手送你做為本宮的見面禮。如何?」
「你若敢傷她分毫,我必會拚死取你的性命。」羽邀威脅道。
只可惜羽邀不了解夜少絕的為人,夜少絕最不怕的便是別人的威脅。
夜少絕從衣袖裡抽出一把鳳紋匕首。
綰罌當即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把匕首,是玄鳳。
果然在他那兒。
夜少絕執起綰罌的右手,惋惜的說道:「可惜了這隻手,以後再也無法撫琴了。」
說話間,他已將玄鳳對準她的手腕刺了下去,血滴在地上,再刺入一分,那手恐怕就真的要廢了。
綰罌忍著痛滿眼恨意的瞪著夜少絕。
真是個瘋子。
「好,我答應你。」羽邀焦急的大聲制止道。
夜少絕收起匕首,滿眼興緻的瞧著羽邀。
今日,他本就是勝券在握,有七成的把握能一舉殲滅了血琴山莊,但要是能先除去一個羽邀,那麼他的勝算會更大,他要用最小的代價剪去她的羽翼,將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不再有能力逃脫他的掌控。
羽邀深情的望了眼綰罌問道:「莊主,屬下若成了廢人,你可會嫌棄?」
羽邀露出一抹純凈無邪的笑容,那是她最喜歡的笑容。
他知道她無法出聲,隨後無怨無悔的閉上了雙眸,掌心暗運內力。
羽邀身後的下屬們紛紛緊張的盯著羽邀,又焦急的望向他們的主子。
綰罌的杏眸掃了眼四周,似乎在等什麼人。
就在羽邀抬手準備自廢武功之時,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從天而降,用盡全力一掌打向夜少絕的後背,並迅速救走了綰罌,解了她的穴道。
羽邀眼露震驚的盯著救走綰罌的男子。
那人是他的哥哥,血邀。
「殺。」綰罌對羽邀等人大聲命令道。
羽邀慌忙回過神,把握時機,命令手底下的人動手。
兩個忠心的屬下護著受傷的夜少絕退至一邊,兩批人激烈的廝殺著。
不知何時,又出現了一批血宮的人,由於血宮的人數眾多,瞬間佔了優勢,將羽邀他們逼殺至角落。
綰罌站在一側冷眼觀戰著,對著對面的夜少絕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夜少絕目光深邃的盯著綰罌身後的黑衣男子。
他竟然無法感應到那男子的氣息,這該是多高深可怕的內力。
頃刻間,除了綰罌與她身邊的血邀,斷離崖上的所有人皆感到胸口一痛,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他們都中了綰罌的毒,這種毒無色無味,中毒后全身無力,無法再動用內力,若無解藥半個時辰后便會毒發身亡。
綰罌滿意的掃了眼一臉痛苦的夜少絕,對血邀命令道:「去幫我們的人解毒。」
「是。」血邀取出一個玉瓶走向羽邀,親自為他服下一顆解藥后,又轉身將一顆顆解藥分給了其他人。
痛覺瞬間消失,血琴山莊的人恢復了力氣,紛紛起身恭敬的退至綰罌的身後,等待著她的下一個命令。
「除了血宮主,其餘人等格殺勿論。」綰罌絕情的下令道。
「是,莊主。」眾人想起自己慘死的同伴們,個個毫不手軟的揮劍刺向血宮的人,以彼之道還之彼身,沒一會兒便將敵人利索的五馬分屍了,鮮紅的血流淌了一地,瀰漫著噁心的血腥味。
綰罌緩緩走向夜少絕,眼裡充滿了深不見底的恨意,還有一抹令人看不懂的悲痛與決絕。
「我說過,你會死在我的手裡。」綰罌蹲下來摘了夜少絕的面具,從他手裡拿回了玄鳳,左手緊握著玄鳳對準了他的胸口。
「本宮看上的女人果真不好對付,哈哈哈......」夜少絕狂傲的大笑著。
「血邀是我最大的底牌。我建立血琴山莊的一半原因就是為了你。既然要對付你,我豈能不為自己留條後路。我本可以在東宮就無聲無息的毒死你,可那樣太便宜你了,我要在你最得意的時候送你入地獄。當年你絕情的毀了我,可曾想過有今日?」綰罌輕聲說道。
「你捨得殺了本宮?你別忘了,本宮也是他。」夜少絕自負的問道。
聞言,綰罌妖媚一笑:「太子殿下錯了。我愛的男人既然與我恨的男人同為一人,那便只能當做一場錯愛。我的身邊從不缺愛我的男人,死了一個,很快就會有人代替他。」
「綰兒,你與本宮還真有點像。本宮敢打賭你若殺了我們,你必將痛苦一生。」夜少絕幸災樂禍的說道。
「那我們就來賭一下,看看贏的是我還是你。」綰罌眼露憤恨的說道,隨後執起玄鳳,冷笑著將匕首深深刺進了夜少絕的心臟。
夜少絕捂著胸口,艱難的抬手握緊綰罌的手,第一次不在她的面前自稱本宮,而是用一種痛心而複雜的眼神凝視著她說道:「你是我的女人,我要你永遠記住......」
「你別再妄想了,很快我就會忘了你,忘得一乾二淨。」綰罌殘忍的說道。
「只要你還愛他,你就沒辦法忘了我,哈哈哈......」夜少絕篤定的笑著,漸漸閉上了雙眼。
綰罌拔出玄鳳,緊緊握在手裡,身體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眼神空洞著,彷彿被抽去了靈魂般面色慘白,嘴裡不斷的喃喃自語著:「你不會贏的,只要我不再愛他,你就不會贏......」
「莊主......」羽邀與血邀見綰罌昏倒在地,擔憂的跑了過去。
血邀率先接住了綰罌,橫抱起她飛會血琴山莊。
羽邀與其他人連忙跟上。
這一日深夜,荒蕪的斷離崖上,烏鴉盤旋在上空,最終停在幾具屍體上。
等夜文塵趕到斷離崖的時候,看到的只有一具具慘不忍睹的屍體,他焦急的找尋著,終於在角落裡發現了屍身完好的夜少絕,他眼露悲痛的喚道:「絕......」
此刻,他十分後悔當初沒有殺了綰罌。
他沒有將夜少絕送回東宮,而是下令嚴守消息,將夜少絕帶回了血宮。
經此一事,血宮元氣大傷。
血宮其實是夜少絕與易少默共同創立的,但血宮內部的事二人從不對夜文塵隱瞞,經此一事後,夜文塵接管了血宮內的所有事務,並在夜然王與王後面前瞞下了他的死訊。
而綰罌自那天起再未出過血琴山莊,終日將自己鎖在血琴閣里,時常一坐便是一整天,不笑不語,失魂落魄的。
其實她與夜少絕有些地方的確很像,都喜歡以霸道的方式愛一個人,對敵人殘忍,對自己也一樣殘忍。
那日過後,血琴山莊的眾人才知道原來血宮主是太子夜少絕,亦是莊主追查多年的仇人,至於易少默的下落眾人都不敢私下議論。
這段日子,血邀一直隱在暗處,他猶豫了良久,終是忍不住現身勸道:「失去所愛固然痛苦,但莊主別忘了您的仇人還活著,您的身世還是個未解之謎。」
聞言,綰罌睜開了雙眼,許是幾天未說話,嗓子有些沙啞:「謝謝你,血邀。」
「無論您想做什麼,血邀都會陪您。」血邀忠心的說道。
「夜少絕對我下了血封。血封是血宮的獨門秘葯,能永久封印一個人的內力,要解它唯有四葉獨角蓮,但獨角蓮生長於夜林北部荒地,十分稀有,何況我要的是四葉獨角蓮。」綰罌淡淡的輕聲道。
「莊主放心,屬下一定為您找到四葉獨角蓮。」話畢,血邀消失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