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獨霸武林
轉眼間,又過了半年,這半年間,血琴山莊的勢力越來越強大,行事也越來越囂張殘酷,先是命人踏平了君欣樓,殺了裡面所有的人,包括花魁蒼落姑娘與藏身在那兒的新任盟主蘇紂,並公告天下君欣樓背後的真正主人左丘決的真實身份,這一舉動無疑是將左丘決的勢力由暗處放到了明處。
之後的幾個月,左丘決都沒有絲毫動靜,但越是風平浪靜,越是不對勁,因此綰罌時刻讓人盯著左丘決的一舉一動,絲毫不鬆懈。
此事一出,綰罌與左丘決二人立馬成為了天下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除此之外,原本就已是武林公敵的綰罌又做了一件引起武林公憤的事。
上個月,綰罌命羽邀挾持了連家的二公子連悠幻,以連悠幻之命要挾連家主交出珍藏的稀世藥材四葉獨角蓮,連家主不得已交出了四葉獨角蓮,但綰罌卻遲遲不肯放人。
武林三大門派的掌門見此紛紛以伸張正義為名暗中結盟,企圖聯手踏平血琴山莊,可三位掌門的攻敵策略還未達成一致便已先後遇害,兇手正是血琴山莊的人。
武林眾人聽聞此事後紛紛識相的收斂鋒芒,無不以血琴山莊為尊,不敢再以卵擊石,而青仇宮一向鮮少參與武林之事,因而未受到影響,何況青仇宮一向神秘,武林里沒人知道青仇宮的聚點在哪裡。
一時之間,綰罌獨攬武林大權,雖不是名正言順的武林盟主,卻早已名副其實了,如今的武林有誰還敢不看她的眼色行事。
這一日,綰罌心情不錯的來到地下密室見左丘曲。
「你的主子還真是沉得住氣。不過我很好奇,要是他知道自己愛女的屍首在我這兒,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綰罌一臉算計的說道,隨後從衣袖裡取出一枚玫瑰金釵隨意的把玩著。
這枚玫瑰金釵是柔夫人身前最喜愛的,柔夫人死後金釵也隨之作為陪葬品封入棺內。
左丘曲緊盯著金釵,隔著牢門憤怒的吼道:「你把她怎麼了?」
綰罌似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媚笑的說道:「她是你主子的女兒,你這麼激動做什麼?倒像是我把你的情人怎麼了似的。」
「你......」一向冷靜的左丘曲此刻卻被氣的滿臉通紅,他憤怒的厲聲威脅道:「你要是敢動她,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綰罌憐憫的望著他說道:「看來她就是你的弱點了。你還真是可憐,親眼看著自己愛的女人投入帝王的懷裡就算了,偏偏夜然王獨寵王后,根本不愛她,年紀輕輕的就孤獨的死在了後宮,你一定很恨夜然王吧?」
左丘曲未答,目光陰冷的盯著綰罌,如果眼神能殺人,此刻左丘曲恐怕早已將綰罌千刀萬剮了。
「柔夫人死得蹊蹺,曾有流言說與三公主有關。若真是如此,你主子為愛女報仇而選擇與夜然王為敵倒是有些說得通。但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否則夜然王與你家主子也不會將當年之事的所有線索都默契的掩藏起來。當年發生了什麼事你是知情者之一,你若告訴我,我便不動你心愛之人,否則......」綰罌的掌心暗運內力,玫瑰金釵瞬間成了一堆粉末,灑在了地上。
「人已死,你應該不想她魂魄不安吧?」綰罌詭異的一笑。
「安陵嫣建立青仇宮后化名青陽嫣。」左丘曲冷冷說完這句話后坐回地上,閉上了雙眼,不再言語。
聞言,綰罌微微詫異了下,轉身離去,吩咐羽邀查出青陽嫣的所有資料。
五日後,羽邀不負所望。
青陽嫣是當今夜林國唯一的一位女將軍,本名安陵嫣,出身武林世家,年少任性的安陵嫣獨自離家闖蕩江湖,途中結識了還是太子的夜然王,二人一見傾心,私定了終身。
後來二人與御史大夫之女南宮淋及其未婚夫北宮喬相識,朝夕相處之下,夜然王愛上了南宮淋,而南宮淋也對夜然王日久生情,二人的私情不久被曝光,安陵嫣懷恨離去,而北宮喬則選擇成全她們,因此南宮淋成了夜然王的太子妃,也就是如今的王后。
安陵嫣回家后沒多久便發現自己懷孕了,她始終未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等她生下一個男嬰后便跳崖自盡了,死前她將一封信交由貼身侍女保管,命其親手交到北宮喬手裡,北宮喬接到信的時候王后剛生下大王子夜少絕,他將信交給夜然王后,夜然王立馬命北宮喬帶人前去安陵嫣家將安陵嫣所生的男嬰殺了。
而安陵嫣雖然跳崖自盡了,但她並沒有死成,得知自己的孩子被夜然王所殺后暗中建立了青仇宮,化名青陽嫣,易容示人,並以官家之女的身份一步步成為手握一半兵權的女將軍。
一旁的青姑娘聽完羽邀的彙報后,分析道:「夜然王背叛了青陽嫣,還殺了他們的骨肉,青陽嫣必定恨極了夜然王,她與左丘決有了共同的敵人,所以二人也許在十多年前就聯手了。」
「你說的不錯,但二人的背後還有人。」綰罌若有所思道。
羽邀當即明白過來:「如果他們的目的僅僅是殺了夜然王,以他們如今的勢力早就可以辦到,所以他們的最終目的是改朝換代,但左丘決並非王室中人,若謀逆就成了亂臣賊子,成為歷史的罪人,何況他已年邁,又無子嗣,王位對他應該沒有吸引力,那麼真正想謀逆的人不是青陽嫣,也不是左丘決,而是他們背後的人,那個人一定是王室中人,可那個人會是誰?」
「夜錦跡。」綰罌胸有成竹的說道。
夜錦跡是夜然王同父異母的王兄,當年他與他的母妃跡夫人為了太子之位謀害夜然王,事情敗露后,他被終身幽禁於帝陵,而跡夫人被貶為庶人,出家白馬寺。
夜錦跡被幽禁沒多久便纏綿病榻,有一日宅院失火,他沒能逃脫,最終葬身火海,屍骨無存,跡夫人聽聞兒子的死訊后沒過多久就鬱鬱而終了。
綰罌之前只是懷疑,可如今她很確定夜錦跡沒死。
「可是夜錦跡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青姑娘困惑的說道。
綰罌目光幽深的反問道:「如果他是詐死呢?十年前,『夜公子』創下『死相隨』機關,至今仍被稱作天下第一難解機關,而林霸一的宅院里恰巧布置了這種機關,也就是說『夜公子』與左丘決是盟友。據我所知,夜錦跡正是機關布置的高手。若不是他,還能有誰會用十年、甚至二十年策劃一場謀逆?」
羽邀與青姑娘的表情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若真是如此,夜錦跡的勢力太可怕了。青仇宮建立了將近二十年,想必如今王宮裡早被安放了許多青仇宮的人,而青陽嫣又手握一半兵權,加上左丘決在朝中的遺留勢力與人脈,夜然王的勝算很小,過不了多久王宮怕是要變天了,到時恐怕會對山莊不利。」羽邀擔憂的說道。
綰罌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一臉享受的喝了口花茶,慢慢說道:「這也不一定,能在王宮裡長大的人都不簡單,夜然王定是知道夜錦跡還活著,否則他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在武林里建立血宮,還意圖瓦解左丘決的勢力。」
羽邀恍然大悟道:「夜錦跡以『夜公子』之名創下『死相隨』,目的就是讓夜然王知道他還活著,難怪我們公開左丘決的身份后,左丘決一點動靜都沒有,可是夜錦跡好不容易詐死成功,為何還要故意讓夜然王知道他沒死?」
青姑娘猜測著說道:「他想憑實力與夜然王公開宣戰。」
綰罌贊同的說道:「據查到的線索,曾有紅衣女子進出過林霸一的府邸,青仇宮的人大多是女子,喜穿紅衣,由此看來夜錦跡與青陽嫣聯手已久,那麼十年前的夜錦跡極有可能已經有了自己的勢力,根本不怕夜然王知道他未死這一消息,而且他不想夜然王的日子過得那麼舒坦,時刻提放著敵人奪了自己的王位,這滋味一定不好受。」
聞言,羽邀與青姑娘紛紛對夜錦跡心生一絲忌憚,夜錦跡的隱忍與城府非常人能比,在王宮裡長大的人果然不簡單。
此時,綰罌表面上雖然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但她內心的疑惑卻越來越深。
左丘決的最終目的是助夜錦跡篡位,可這與她有什麼關係?
為何從她六歲開始,左丘決就始終盯著她不放?
想至此,綰罌忽然內心一沉。
難道左丘決知道她身懷異能之事?
當日夜晚,綰罌心情複雜的獨自來到連悠幻的房間。
連悠幻已經被軟禁兩個月了,房間四周都安排了人輪流看守,憑他的那點功夫根本逃不出去,期間綰罌也來看過他幾次,談話中連悠幻告訴了綰罌他死而復活的真/相。
當日,連悠幻慘死在綰罌的罌琴之下后,靈魂飄到了地獄血海,見到了魔神,魔神對他說,但凡死在罌琴之下,並對罌琴的主人有著至死不變的執著的人就能見到魔神,連悠幻恨極了綰罌,因此他請求魔神讓他重生,魔神答應了。
連悠幻見綰罌進來,合上了手中的摺扇,似笑非笑的望向她說道:「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你還想問什麼?」
綰罌隨意的坐下,冷言問道:「魔神沒有對你說過其他的嗎?比如說對付我的方法。」
魔神曾是強大無比的神,就算如今他被囚禁於地獄,卻依然有更改凡人命運的能力,她不清楚元家那件可以對抗異能者的武器是否與魔神有關。
「他說我殺不了你,但自有人能殺你。」連悠幻意味深長的說道。
「誰?」綰罌眼眸深邃的質問道。
「不知道。」連悠幻答道。
綰罌妖媚的笑著,一手覆上他的臉頰,輕聲說道:「你能重生全憑你對我至死不變的執著,不知道這執著是愛還是恨?」
「你認為呢?」連悠幻諷刺的一笑。
「連悠幻,你內心深處是不希望我有事的吧?」綰罌笑著問道。
連悠幻撕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真容,臉上一道道猙獰的傷疤讓人望之生畏,他眼露憤恨的緊抓著她的雙肩說道:「看到了嗎?這都拜你所賜。曾經我把你捧在手心裡,為了和你在一起不惜害死了惠兒,可最後我得到了什麼?你以為我還會愛你嗎?」
連悠幻鬆開了她,突然一臉幸災樂禍的說道:「聽說你愛上了一個男人,卻遭到了他的背叛,我猜他一定不愛你,你很心痛吧?這就是報應,你不配得到幸福。」
聞言,綰罌的目光越來越陰冷,她一掌用力打向他的胸口,眼露深深的寒意:「閉嘴。」
他被她打傷倒地,鮮血沿著嘴角滴至地上,可見傷得不輕,他怨恨的對她說道:「你想知道誰能殺得了你嗎?就算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綰罌不悅的甩袖離去,耳後傳來他嘲諷的笑聲。
回到血琴閣后,綰罌動怒的摔了目所能及的所有東西。
良久,綰罌冷冷的對羽邀命令道:「十日內踏平血宮。」
她的人生會變成這樣全都是因為他們,她會一個接著一個的討回來,首先從夜少絕開始,血宮既然是夜少絕一手建立,那麼她便要毀了他的心血。
「是,莊主。」羽邀恭敬的應道,迎上綰罌駭人的目光時不免內心一顫。
早在半年前,綰罌便命人著手準備此事了,血宮的藏身點甚是隱蔽,費了些時間才查探到具體位置,如今萬事俱備,只待她一聲令下,血洗血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