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父子
艷柔終於對母親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秘密。
她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母親含著淚,她的臉上帶著憤怒,慈愛,關心,拒絕……
種種表情混雜在一起,讓她的臉變得異常扭曲。
他舉起了自己的右手,那隻手有些微微顫抖。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艷柔臉上多出了一道血紅的掌印。她強忍住眼中即將溢出的淚水,倔強地看著母親,眼神中帶著毫不妥協。--------------------------------------------------------------------------------
「這事……這事你爸絕不會同意的。」母親的憤怒已到了極點,她感到有一股熱力在用力地擠壓她的胸腔。
「不!只要你同意,我爸決不會說半個不字!」艷柔非常了解自己那庸弱無能的爸爸,家裡上上下下這一切都是媽媽打點的。爸爸每天就知道喝酒,賭博,要不是因為爺爺在學校給媽媽找了個教導主任的位子,她根本撐不起這個家。
可是,現在爺爺已經歸去,那些蠢蠢欲動的人無時無刻地想把媽媽從這個位子上拉下來。
只有這個辦法才能救這個家!
房間中的吵鬧聲在持續,不一會兒,艷柔出門而去,重重地關上了房門,而母親則在房中不斷哭泣著。
在黑暗的一個角落,有一雙稚氣未脫的眼睛目睹著這一切。
他是陳潔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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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回來拉。」袁天啟望著父親高大的身影步入家門,雖然天啟也有180cm的個子,可跟他父親比起來,還是顯得矮小。「今天怎麼回來得怎麼早。」
「恩,碰到一樁案子,明天要去很遠的地方調查取證,局裡讓提前回來準備下。」父親疲倦地說,天啟從沒有看見過什麼案子能讓父親如此傷神。
「爸,什麼案子,讓你這麼費神?」
袁始民望了望自己的兒子,緊皺的眉頭稍有舒展,「其實不是什麼大案,今天市中心中國銀行門口有一個學生從天台上掉下來摔死了。對了,天啟,我記得你是讀S中學高一(5)班的是嗎?」
「是啊。怎麼?」天啟不解地問。
「正巧,死者看來是你的同學,他叫陳潔楓。」
「陳潔楓!」天啟的手不由一顫,拿在手中的拖鞋差點掉了下去。
「始民,好了,別說了。都吃飯了,別在孩子面前說死啊,死啊的。」天啟的母親從廚房出來,手上端著香噴噴的菜肴。
「沒事,以前就有許多案子,天啟就提出過不少好意見,這孩子很有當警察的潛力,我這不訓練他呢。再說,這案子也與天啟有關啊。」「我才不管,你做警察算我瞎了眼,倒了八輩子霉,我可不想讓我們的寶貝兒子也去做警察,多危險啊。」母親說道,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
「好了,媽,別說了。爸,快跟我說說陳潔楓的事吧,他到底怎麼了?」待父親一坐到椅子上,天啟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今天上午8點10分,在市中心中國銀行頂台,有一男子從上面墜落,摔在一輛停在銀行門口的車上,頭部受到重擊,在腦部淤積成一個血塊,不過這不是致死主因,主要是由於碎玻璃劃破了他的頸動脈,失血過多而死。」袁始民點燃了一根煙,吞吐的煙霧在空中盤旋。「你認為死者的為人怎麼樣,平時有什麼壓力或不尋常的表現嗎?」
袁始民雖然語氣正常,不過在場的人聽著他的描述,想象著那鮮血淋漓的場景,都不由地倒抽一口冷氣。
如果是親眼看到……
袁天啟皺了皺眉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說:「據我所知,潔楓在同學中間一直是一個很開朗的人,沒有任何異常,不會是一個想要自殺的人。」
「恩,根據現場的調查,當時確實有兩個人在天台,一個是死者的,另一個就不得而知了。我們也詢問了銀行的工作人員。他們表示確實看到一個與死者樣貌相符的男子在凌晨7:30時走向天台。不過,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發現除死者以外的人走上天台,閉錄電視也只拍到死者一人。」
「這可真是有點奇怪,如果有人走上銀行天台,銀行工作人員不可能不發現的,閉錄電視也不可能不拍到啊?」天啟喃喃說到。-----------------------------------------------------------------------------------
「這也是我們疑惑的地方。我們已經可以初步認定死者是被人從背後推下樓的。可就是沒有任何線索,甚至弄不清楚兇手是怎麼上樓又怎麼離開的?」袁始民努力思考著,緊皺著眉頭,似乎想從大腦中擠出什麼來,可卻什麼也沒有。
「是啊,我突然想起以前學校報到,開家長會從沒有見過陳潔楓的父母到過場,他總是以各種理由想班主任推脫掉了。是不是他家中發生過什麼事?」天啟問到。
「其實……他家中的親人差不多全部過世了,只剩下一個奶奶,我明天就是去拜訪他的奶奶,把哀號告訴她順便也了解一下情況。」
「啊!」天啟十分驚訝,不過他很快恢復了鎮靜,「怎麼回事?」
「這個……」袁始民耳邊似乎迴響起了今天在天台同事對他說的那些話。
他母親用菜刀砍死了自己的丈夫……她挖出了自己的心臟……那顆心臟……沒有找到……那顆鮮紅的……
「不!!」袁始民猛地一拍桌子,天啟驚訝地看著父親,而她母親則差點打翻手中的菜盤。「
爸……你,沒事吧?」還是天啟首先適應了這個變故,擔憂地望著父親。
「始民,怎麼了?幹嘛發怎麼大火?」天啟的母親放下手中的盤子,匆忙地趕了過來。
「沒……沒事。」袁始民掐滅了手中的煙火,他的手微微顫抖,表情極為難看:「天啟,你就別在問他的事了。」
他知道,這件事決不簡單,甚至很危險,而他竟然糊塗到把天啟扯進來……
「難道就沒有其他線索了?」天啟仍不死心,向父親問到。「也許……還有一條。根據群眾反應,事發之前,有兩個中學生模樣的人在那輛事發車前徘徊。」袁始民漫不經心地說出了他自認為毫無價值的線索,「世界怎麼大,人又怎麼多,到哪去尋找這兩個人啊,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
聽到這個消息,袁天啟先是一震,腦子中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使他那張英俊的臉變得有些猙獰。----------------------------------------------------------------------
「怎麼了,天啟,是不是不舒服了。」母親擔心的問。
「爸,死者的消息還沒有向外界公布吧?」天啟沒有理會母親的關心,他的表情異常的嚴肅。
「暫時沒有。夠了,別說了!以後你不需要理會此事!」袁始民預期有些重,顯然他不想再談論此事了。
天啟沉思了一會兒,然後他緩緩說道:「我想,我至少知道那兩人中的其中一個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