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美醜,我都會愛

不管美醜,我都會愛

小九的身體開始一天不如一天,以前痛上三四個時辰,過後就會好,可現在每兩個時辰,就會痛一次,每次痛過之後,身體便會虛弱幾分,依然還是沒有表情的臉,蒼白著的面色,衣袍鬆散在他身上,絲毫撐不起它有的樣子。

望著這樣的小九,我的心就像是被刀子剜了一般,血淋淋的,痛到難以呼吸。

我還記得,以前的小九很愛笑,在他眼裡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以一頓飯,一個覺解決的。

還能想的起來,每次我吃雞腿時,小九總會湊過來嘲笑我,讓我別吃了,會胖成豬的。

抬手將眼淚擦乾,努力換上一張笑臉,我撫摸著小九的臉頰,冰涼又蒼白,「小九,要不要吃點東西?」

面前的人沒有任何回應,我明白的。

可就像安然說的,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沒有回應…

就是好的回應。

至少他還在我面前,他還沒有永遠的閉上眼睛。

我端了一碗紅豆粥在他面前,輕輕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小九,我們喝點紅豆粥好不好,我親手熬的,用了好幾個時辰。」

我刻意誇大時間,心裡隱隱有期待,或許他會心疼我。

幾乎沒有血色的嘴唇動了動,慢慢地將嘴邊的粥喝了下去。

手臂有些顫抖,鼻子也很酸。

下一瞬,幾滴晶瑩地淚珠便落在了紅豆粥里,我不敢擦去。

這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小九喝完了全部的粥,一滴也不剩。

將空碗擱在一邊,我扶著小九躺下,給他捏好背角,正巧安然走了進來「怎麼樣?有消息嗎?」

安然點頭,道「查到了,人在無憂谷。」

「何時出發?」

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九,安然眼裡閃過一抹痛色,說道「即刻。」

將包裹簡單的收拾好,和掌柜結了賬,就要出門,就被人叫住。

是掌柜。

我讓小冷先帶小九到馬車上,安然本想陪著我,我將她趕走了,不過被人叫住說幾句話,哪需要人陪。

我朝掌柜笑了笑,問道「掌柜的叫我有什麼事嗎?」

那掌柜也笑了笑,說道「姑娘這是要往哪兒去?」

我十分明白現在的處境,能從秦千千手裡逃出來,就明白她絕不會是善罷甘休的人,這家客棧里那麼多來往的住客,掌柜卻偏生問了我,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我淡笑道「掌柜想知道什麼?」

那掌柜不是蠢人,自然聽明白我話裡有話,見他勉強一扯嘴角,說道「小人並沒有什麼想知道的,姑娘一路平安。」

我向他點頭,便提步垮了出去。

見我走來,安然立刻跳下馬車,雙手環胸看著我說道「臭丫頭,講個話怎麼要這麼長時間。」

我眉眼彎彎了,說道「掌柜寒暄了幾句,就耽誤了一會兒時間。」

安然努努嘴,「一個陌不相識的掌柜,能有什麼寒暄的,我們得快點趕去無憂……」

安然猛的想到什麼,剩餘的話生生卡在喉嚨里。

她抬頭看著我,我亦朝她點頭。

我們被人盯上了。

至於被誰盯上,我不太確定,有可能是秦千千,也有可能,是他。

馬車在城裡轉了好幾圈,還是沒能甩掉跟著的人。

再這樣下去,是無論如何也到不了無憂谷的。

閉著眼睛努力想對策,該怎麼才能甩掉那些跟著的人,撩開帘子瞄到一家醫館。

我笑了笑,有了。

馬車在白玉館停了下來,我帶著小九走了進去,安然跟在後面,小冷去給馬兒餵食。

青衣劍泛著寒光橫在那館主的脖子上,安然卻笑得燦爛,說道「後房可有通路?」

醫館大夫除了治病救人,什麼也不會,哪曾見過這種刀架在脖子上的事情,哆哆嗦嗦的指了指自己的後方,「後面有一條小路,通出去就是城北的街道。」

將小九護在身後,我去後房看了一眼,的確有一條小路。

吩咐醫館的大夫關好門,不管什麼人進來,都不能開門。

那大夫木訥的點頭,看來是被安然的青衣劍嚇到了,扔下二兩銀子,和安然就帶著小九出了那條小路。

城北的街道沒有城南的熱鬧,還未到黃昏,已經有幾家鋪子關門了。

冒著熱氣的餛飩端了上來,我舀了一勺,吹了吹,塞進嘴裡。

「還挺好吃的,安然你不嘗嘗嗎?」

身旁的安然一手撐著腮,一手摸著桌上的青衣劍,一臉茫然的問道「臭丫頭,你怎麼想到這個辦法的?」

又一口餛飩下肚,我滿足得笑了笑,道「這個辦法並不難想。」

「你仔細觀察會發現,跟著我們的人,並沒有靠近我們的馬車。馬蹄聲輕而慢,似遠似近,與其說是監視倒不如說是保護。」

「保護?」

我點頭,解釋道「如果跟著我們的人是秦千千派來的,那麼在我們拐入第一個衚衕的時候,就應該殺上來了。」

「如果不是秦千千,那會是誰?」

「如果我沒猜錯,是他。」

「是他?他是誰?」安然換了一隻手托著腮,疑惑的問道。

馬蹄聲雖輕而慢,但每一步卻踏的結實有力,一聽就明白,這不是尋常家馬,而是訓練有素的皇家戰馬。

是你吧,南鳳衍。

手指撫了撫脖子上的龍紋玉佩,我低頭冷笑,「還是讓你找到了,這一次,我得好好問問你,為什麼這麼做。」

「臭丫頭,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沒聽懂。」

我朝安然笑了笑,說道「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你怎麼不吃飯。」

安然審視了我一會兒,知道我不會給她什麼答案,才訕訕然低頭,專心吃起來餛飩來。

可才吃了幾口,她突然抬頭,望著我說道「小冷那小子呢?怎麼還沒來?」

「快了,耐心等等。」

話剛一落地,不遠處就傳來馬蹄的響聲。

小冷從車上跳了起來,摸了摸我的腦袋說道「等很久了?」

我搖搖頭,將一碗熱餛飩推到他面前,「吃點吧。」

小冷在我身邊坐下,那熱氣飄落在銀灰色面具上,生出一些水珠來。

我抬手就要碰上面具,小冷卻突然往後退一點,手僵在半空中,我笑了笑,縮了回來。

差點忘了,他不喜歡人碰他的面具。

心裡隱隱有些不舒服,自從認識他開始,他從未摘下過面具,如果他是害怕被我看到他醜陋的容貌,那簡直有些可笑,既然決定與他一起,那麼不管他長什麼樣,我都會接受。

我愛的是他這個人,而不是他的臉。

有些涼意的手握住了我,往我身邊挪了一步,說道「不是不願意摘下面具,只是還沒有到時候,等一切事情塵埃落定,我們成親的時候,一定親手摘下。」

他說我們成親的時候。

我笑了笑,原來他已經想的那麼遠了。

我抬頭看著他,眼裡,腦里,再沒別的,只應道「好。」

其實摘不摘面具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只要在我面前的人是小冷,是那個保護我,關心我,愛著我的小冷就夠了。

面具從來不是枷鎖,不管美醜,我都會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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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繾綣,靜落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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