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與子偕行惠吾身（6）

店小二道：「客觀有所不知，這長白山人蔘乃是天下罕有得靈藥，若不是常年採藥的參客，想要採到參並不容易。而且長白山常年積雪，滴水成冰，依我看客官看來不像此地人，若是沒有準備好，只怕人蔘還沒有挖到，人卻早被凍死了。」

司徒含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參客？」

店小二笑道：「客官這話問的滑稽，我從小在這裡長大，店小二也當了十幾年了，採藥的參客每年都見了無數，別說聽你的口音就知道你不是本地人，單您這秀氣的模樣客也知道你不是參客官要上山采參還是第一次見。您別見怪，只要是本地人一看你的樣子都知道您不是參客。如果您要買參，小的倒認得不少參客，他們那裡有不少上好的貨，小的可以幫您叫過來看看，至於你親自上山挖參我勸你還是別去了。」

司徒含這才知道原來采參不是容易採的，不過他對店小二介紹的賣人蔘的參客沒有興趣，他要的參王，普通的參在小雲閑居里就有不少。於是他還是問清了道路，他想自己憑著修真的能力要找到人蔘還是容易的，店小二倒是挺會做生意，見他執意要上山，便又向他推薦禦寒的皮袍子，他也沒有要，店小二看著他一身單衣就要進山，心想這年輕人秀秀氣氣的，這麼年輕就瘋了，真是可惜啊。

第二日一早，司徒含便動身離開客棧。出了孫家堡向東走了大約百里左右便進入了一片樹林，此處已是人煙稀少，偶爾還能見到出沒的野獸。司徒含喚出早就在儲物腰帶里待的不耐煩的虎靈，讓它也出來透透氣。剛一出來，虎靈便迫不及待的顯出原形，來回奔走，看來它是憋壞了。司徒含也不管它，估計這裡也不會有什麼人出現，讓它撒撒野好了。

虎靈自從有了神識之後，就像修真者一樣，也進入了辟穀期，已經不需要捕食獵物了。但是進入這片森林以後，這百獸之王的架子還是要擺擺的，而且長期以來的生活習性也難以一時之間改掉。它在樹林里來回晃蕩，不管什麼野獸，只要是活得，它都要跑過去追逐一番，於是這森林裡的動物全部倒了霉，到處狼奔豕突，可是跑又跑不掉，這傢伙的速度可不是這些動物比得上的，眨眼之間森林裡變成了遊樂園，看的司徒含哭笑不得。還好這虎靈傳承了司徒含的神識，也受了司徒含性格的影響，它並不濫殺，只是追逐一下好玩而已，否則，司徒含這一下走過去，只怕參王沒有找到，倒是把整個森林裡的動物給滅了九族。

進入了人蔘的產區，司徒含四處尋找，別說參王，連半個參葉也沒有見到。他原以為長白山盛產人蔘，進入產區以後，人蔘就會像地里的莊稼一樣，到處都是，現在才明白，那店小二所說不假，不是常年採藥的參客，可能在這裡轉了一年，也未必能採到一棵。這山頂常年積雪，四處皆是白雪覆蓋的森林，連野獸足跡也難見到，要找到參王真是千難萬難。

司徒含失望之餘也想這便回去，可是又想自己大老遠的跑來，連片參葉也沒有找到，當真窩囊至極了，若是讓師兄和師傅知道了，自己可真是沒臉回去了。

好在他不畏寒冷，這般冰天雪地景色倒是讓他大開眼界，虎靈更是虎入山林，樂不思蜀。這一人一獸便在這山林里四處遊玩，倒也悠閑。

這麼轉悠了幾日依然毫無收穫，司徒含不得不考慮是否就此回去，忽然感到不遠處有人接近。他來到此處數日，除了自己帶來的虎靈，連只兔子也沒有見到，此刻聽得有人聲，心裡十分親切，便想上前打個招呼。但是那些人似乎沒有發現他，好像還躡手躡腳的似乎在追蹤什麼獵物。

司徒含心裡一驚，急忙躍到虎靈旁邊，可是沒等他讓虎靈化形，便有幾隻羽箭射了過來，同時夾雜著幾聲驚呼，似乎是突然發現他在旁邊，也不知是怕虎靈傷了他，還是怕羽箭傷了他。

司徒含伸手把幾隻羽箭攬在手裡，他倒不是怕這些箭傷了虎靈，而是怕虎靈發怒，把這些不知厲害的獵人當成晚餐。他也不知道虎靈一旦發怒自己還能不能管的住它。虎靈發現有人向自己攻擊，立刻全身繃緊，渾身散發出強烈的攻擊氣息，似乎馬上就要攻擊。司徒含連忙發出神識阻止它，並走到它跟前，以防虎靈真的攻擊。

虎靈在司徒含發出神識之後，就放棄了進攻，乖乖地蹲在地上。司徒含鬆了一口氣，他掂了掂手裡地長箭，發現比自己在鏢局裡所用的長箭要重，也要長一些。他尋思，可能是因為對付猛獸的箭自然要造的威力大一些，但是這樣一來，弓箭手的臂力要十分出眾才行，眼前這幾隻長箭，在自己修真之前是無法使用的。能使用這種重箭的高手，他倒想見識一下。

他又安撫了一下虎靈，然後走向那些獵人藏身的地方。沒等他走過去，幾個獵人已經走出來，並且向他走過來。領頭的是一個身材魁梧，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身披一件獸皮，手持一把獵戶常用的鐵叉，背著一把長弓。司徒含看這大漢虎背熊腰，兩手青筋暴出，而且雙目炯炯，神情威武，不由的暗暗喝彩。大漢身後跟著幾個人，看來是採藥的參客，手執尖嘴鐵鏟，有的還背著葯簍，其中一個年紀較大。這幾個人也是人人帶著兵器，主要就是鐵叉，有一個拿了一把砍斧，但是沒有人有弓箭，看來那幾隻弓箭是那大漢一個人連珠發射的。

司徒含對著大漢抱了抱拳，道：「這位兄台，這隻虎是小弟從小豢養的，性情溫和，不會傷人，還望兄台高抬貴手，在下保證它不會傷人。」

司徒含只顧扯謊，也不管別人信不信。哪裡有不傷人的老虎，而且這個大傢伙比平常的老虎還要大些，看它剛才準備攻擊的架勢，也絕不像吃草長大的老虎。

對面幾個人，都看出來司徒含絕對不是普通人，看他突然出現的身法，和接箭的手法，絕對應該是高手。那領頭的大漢走上來，拱手道：「兄台好功夫，在下顏正，這幾位是在下族人，出來採藥，方才見到猛虎，不想是兄台所養，得罪了。「

司徒含看這大漢說話爽朗，聲音高亢，知道是個豪爽之人，又聽說他們果然是採藥之人，便想向他們打探參王之事，便道：「不敢，在下司徒含，洛陽人士，聽說長白山盛產人蔘，便也來見識見識。不過慚愧的很，來了幾日，連一株人蔘也未見到。」

大漢後面幾人聽說司徒含是來采參的，都笑了起來。其中年長的一個上前問道：「小夥子，你是第一次來采參吧？你的同伴呢？」

司徒含心想，我哪裡有什麼同伴，原來倒是有一個，可是還沒有到，就被師父叫走了。他回道：「在下孤身一人，帶了這頭畜生前來。在下確實是第一次采參，老先生見笑了。」

那幫人看司徒含的功夫便知他是高手，又聽說他孤身一人，衣衫單薄便敢上山，更加認定他是高手。這些人久居山林，常年與野獸為伍，最是尊重實力，現在他們認定司徒含是個有大本事的人，便開始跟他接納，並邀請他到他們的聚集地去。司徒含正好也想向他們打探參王的消息，心想，即使他們不知道，說不定也能找到一些線索，總比自己一個人碰運氣好吧！便道了聲打擾，隨同他們前往。路上他找了個機會把虎靈重新收了起來，對他們只說放它在外覓食，並一再保證，才讓那些參客相信它絕不傷人，倒是那顏正並不放在心上，反倒責備那些參客婆婆媽媽的。

那顏正帶領眾人領著司徒含來到一個山谷的背風處，這裡便是他們上山採藥時的聚集地，有好幾撥參客同時居住在一起。顏正並不是參客，他是山下的一個遠近有名的獵戶，據說曾殺熊博虎，在附近頗有威望，這一次是幾個參客雇請他陪同上山採藥，防患野獸。當晚，留在此處得幾個參客簡單得與司徒含客套了一下，便各自休息。

各自散后，顏正佩服司徒含顯露出的功夫，便極力邀請司徒含與他同住。

這裡條件極為簡陋，顏正住的草屋裡只有兩個地鋪，鋪著厚厚的烏拉草，地上生著一個終日不滅的火塘，上面掛著一個瓦罐，裡面吱吱燒著水。

當夜，司徒含向顏正問起參王的事，顏正道：「我從小在這長白山長大，人蔘我倒是見了不少，但是從來沒聽說過有什麼參王。」

司徒含沒有接話，心想這事倒是自己想的簡單了，連師父碧雲子都勞而無功，這些普通人又如何得知。

顏正看司徒含雖未答話，但是明顯是不死心，又道：「司徒兄，我顏正雖然沒有聽說過參王的事，但是我在此處居住了幾十年，對此處地形了如指掌。如果司徒兄還準備尋找參王，在下願意前往帶路。」

第二日一早，顏正便起身出去，沒多久帶了一個年紀與他差不多的參客回來，向司徒含介紹道：「司徒兄，這是羅老二，我記得他曾經聽他父親說過這長白山上的一件怪事，我覺得可能跟你說得事有關。便叫他說來聽聽，不知道有沒有用。」

司徒含心裡一暖，這顏正果然是個熱心腸的人，自己只不過提了一下，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