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二十二

唐代還須認真留意的,是草書。沒有草書,會是唐代的重大缺漏。

我說的是唐代的重大缺漏,而不是研究者的重大缺漏。為什麼這麼說呢?

這就牽涉書法和時代精神的關係問題了。

偉大的唐代,首先需要的是法度。因此,楷書必然是唐代的第一書體。皇朝的最高統治者與絕大多數楷書大師如歐陽詢、虞世南、褚遂良、柳公權等等都建立過密切的關係。這種情形,在其他文學門類中並沒有出現過,而在其他民族中更不可想象。上上下下,都希望在社會各個層面建立一個方正、端莊、儒雅的「楷書時代」。這時「楷書」已成了一個象徵。

但是,偉大必遭兇險,兇險的程度與偉大成正比。這顯然出乎朝野意外,於是有了安史之亂的時代大裂谷,有了顏真卿感動天地的行書。顏真卿用自己的血淚之筆,對那個由李淵、李世民、李治他們一心想打造的「楷書時代」作了必要補充。有了這個補充,唐代更真實、更深刻、更厚重了。

李邕《麓山寺碑》局部

李邕《李思訓碑》局部

這樣,唐代是不是完整了呢?還不。

把方正、悲壯加在一起,還不是人們認知的大唐。至少,缺了奔放,缺了酣暢,缺了飛動,缺了癲狂,缺了醉步如舞,缺了雲煙迷茫。這一些,在大唐精神里不僅存在,而且地位重要。於是,必然產生了審美對應體,那就是草書。

想想李白,想想舞劍的公孫大娘,想想敦煌壁畫里那滿天的衣帶,想想灞橋、陽關路邊的那麼多酒杯,我們就能肯定,唐代也是一個「草書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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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端之美——舉世獨有的三項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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