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逼著莽

「妖衛軍聽令！」

「有人族入侵妖界！找到他！抓住他！砍了他！」

「是！」

……

「啊！——」

「砰砰砰…」

慘叫聲響起，姜夜從紫色的天空上掉了下來。

他在一根根粗壯的樹榦間碰碰撞撞，最後啪的一聲砸在了地面上。

「我去他大爺的第五代二郎神！」

他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嘴裡喋喋不休道：「我好不容易有一輩子不用在夢裡戰鬥，還沒好好享受，差點就被這混蛋直接弄死了！」

「要不是嫦娥仙子給我做的這套衣服減震效果不錯，剛才只怕又要去轉世！」

他使勁拍了拍身上暗金色的衣袍，然後抬頭向四周看去。

只見紫色雲氣如晚霞一般橫貫天際，周圍水晶遍地，就像外界碎石一樣到處可見，在紫色天空下折射出蒙蒙的色彩來。

清風拂面，周圍花草枝葉隨風搖曳，送來好聞的清香。

「這妖界還挺美…」

姜夜行走在樹林間，驚嘆之色慢慢在臉上浮現。

原本他聽說妖界的時候，想到的都是群魔亂舞，弱肉強食，但卻沒想到會是如此靜謐而又美麗的世界。

「咻咻咻…」

但還沒等他欣賞完妖界的景色，就有數十道各色戰甲的身影從上空飛掠而過。

不時有光芒掃射下方樹林，似在尋找什麼的模樣。

姜夜臉色一驚，趕緊躲到一顆樹下。

「嗡！」

一道銀光刮過他所在區域，令得他雙手捏緊。

但上方發出探查的妖衛沒有任何停留，很快就飛向遠方。

「嗯？沒有發現我？難道又是帝靈刃的保護？」

姜夜看了看手中的月牙形彎刃。

這是嫦娥仙子順手給他的兵器。

要不是靠著它，之前姜夜連掉進妖界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會被二郎神轟成了渣渣。

「我不過是個來自人間界地球的凡人而已，要不是莫名其妙和這一代嫦娥仙子有著姻緣線相連，也不會被第五代二郎神扔到妖界這麼危險的地方來…」

想到隨時可能被抓住，姜夜默默的警告自己：「從現在開始，每一步都要小心謹慎！這裡是妖界，我屬於人族，被發現是會被吃掉的！」

「穩！一定要穩！」

他用一種很堅定的語氣道：「多說多錯，從現在開始，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不要對任何事情好奇，也不要招惹任何妖族！」

「……」

叮！

就在姜夜不斷給自己加限制時，他腦海中忽然響起一道清脆的叮呤聲。

隨後他的視網膜上浮現金紋，一行行金字出現在他眼前。

「真心莽回報加倍系統開啟！」

「……」

姜夜滿腦袋的問號。

系統？專業搞事神器？

「可我才剛剛定下了穩和苟的基調，就跑出個真心莽系統來？我可不能被誘惑！」

他眼前的金字還在繼續浮現。

「因你真心莽，遭到了第五代二郎神的襲擊，意外獲得了進入妖界的機緣。」

「回報加倍：獎勵機緣贈送一份。」

「獲得幼妖築基機緣：萬妖啟靈。」

「系統提示：因你體內有傳承自妖皇的皇辟邪妖靈，如果在妖界啟靈成功將節省萬年的修鍊時間，於百年之內修成大妖。」

「機緣提示：一天之內趕到雪貓族族地，你就能獲得資格。」

「有點厲害…」

驚訝之色在他臉上浮現。

他知道因為這一代妖皇過去藉助了他很多世的身體感悟人世，害他一直沉睡在夢境里，所以妖皇死前把自己的妖靈補償給了他。

他有著第五代二郎神那樣的敵人，又身處妖界這樣的絕境，肯定得死死抓住每一份機遇才能活下去。

而皇辟邪妖靈就是他變強的基礎。

「百年內修成大妖啊，那可是人族成仙一樣的成就，誰不是靠著千萬年積累才能達到。」

「這機緣逆天了！」

他的眼睛在閃閃發光。

「冷靜一點，系統雖好，但這名字一看就是要搞事情的，我現在穩還來不及，哪能搞什麼真心莽？！」

姜夜深吸一口氣，決心不理系統的誘惑。

「叮！」

「系統提示：因你擁有數千年夢中戰鬥經歷，有著極致的反應速度，非常契合本系統對莽的要求，系統將自動激發你真心莽的本能。」

「系統什麼意思？」

姜夜滿腦袋問號。

一種古怪的波動深入魂海，他感覺自己有些變化，但又不知道是什麼。

「總有種被坑了的感覺…」

「算了，先去找那個機緣。」

姜夜辨認方向後，就走進了樹林。

「根據系統指示，我要在一天之內進入雪貓族，也就是沿著這個方向走二十公里…」

姜夜跟隨指引走了下去。

「咻咻咻…」

然而還沒走出五公里，樹林中忽的傳出幾道窸窸窣窣的聲響。

「喵——」

一道柔弱而又驚恐的喵叫聲傳來，姜夜不由得皺了皺眉。

對於貓這種萌物，他一直有幾分喜愛，當下就想去看看情況。

「不行！在妖界要小心！別惹事！」

這是姜夜心裡仔細思考過後的想法。

但他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竄了出去…

「我為什麼動了？！」

姜夜一臉茫然。

他繞過幾顆樹榦，空地里一隻巴掌大的雪白小貓出現在視線中。

她身後竟有兩隻半人高的凶狼在追咬，也幸虧貓的反應比狼快得多，這才極其艱險的撐到了現在。

「先別插手！看看情況再說！」

這依然是他思考過後的想法。

「嗷嗚！」

但場中狀況危險至極，那兩隻狼在姜夜抵達的同時，驀然仰頭嚎叫，似有奇異力量湧出，他們的身體頓時膨脹，速度暴漲，瞬間就到了小貓身前。

兩隻血盆大口腥氣撲鼻…

這小貓雖然已經做出了後退的動作，但卻來不及了，只能驚恐的看著狼牙向自己咬來。

「喵嗚！」

她那兩隻小爪子直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會惹上麻煩的，不能救！」

又是思考以後的想法，但驚恐之色很快就在姜夜臉上浮現。

「嗒！」

心裡還在分析各種利弊和穩的原則，但他腳下卻在用力。

姜夜整個身體疾沖了上去，在接近兩狼時右腿連踹兩下，狠狠攻擊在它們最脆弱的腹部上。

「系統你到底幹了什麼？！為什麼我的身體反應比我的思路要快！」他心裡怒吼著。

砰砰！

兩隻狼幾乎同時飛了出去，在地上亂滾幾圈，撞上了樹榦才停下。

頃刻間，便是重傷。

只是這兩狼居然露出了像人一樣的眼神，它們惡狠狠的盯了姜夜一眼，隨後一瘸一拐的逃離。

「叮！」

「系統提示：已成功加強你潛意識裡的第一反應，你現在擁有了無與倫比的身體本能，與系統無比契合，恭喜你！」

姜夜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看了系統的提示，他已經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看到這小白貓遇襲，他潛意識裡的第一反應是救，第二反應才是考慮要不要救。

但他第一反應出現時，身體就已經去執行了。

等他想明白時，那兩隻狼早已被重傷，根本沒有改變選擇的機會。

因為，他擁有著數千年的夢中逃命經歷。

若是每次都等他想清楚再行動，很可能早就被無窮無盡的夢靈吞沒，所以他才磨鍊出了這極致的身體反應本能。

那些逃命的記憶都來自於被妖皇佔據身體的每一世，這一世妖皇把身體還回來后，他也就獲得了那些記憶。

沒想到系統會給他加強這種反應，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惡意。

「莽都莽了，獎勵呢？」

系統毫無反應。

「到底怎麼才能獲得獎勵，只有莽不行？」

系統還是沒有反應。

就不能弄個使用說明嗎？

姜夜滿臉的漠然之色。

腳邊好像碰到了什麼，他低頭就看到一團白絨絨的小球。

第一反應是抱起來，然後才想是不是直接離開更好。

但他的身體直接彎下，將那雪白的小傢伙抱進了懷裡。

抱都抱了總不能把她再扔下，而且這手感真不錯。

姜夜隨手將那小貓翻過身來，上下檢查了一番，然後道：「沒受傷，挺好…」

「大…大人…喵…」

甜膩膩的小嗓音忽然傳來，姜夜手一晃，差點沒把她給丟出去。

嗯…已經丟出去了…

這種潛意識的第一反應根本擋不住啊，系統要坑死他！

「砰！」

小雪貓凌空翻身，穩穩的落在了地上，只是那兩隻原本雪白的小耳朵變得通紅：「大人喵，您…您剛才怎麼摸喵的身體…人家…人家還沒成年喵…」

姜夜收回手捂著額頭道：「抱歉…」

雪貓悄悄抬頭瞄了他一眼，一雙亮晶晶的貓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

她四肢匍匐下來，頭埋進兩隻前爪中央，濡濡的道：「小耀感謝大人救命之恩喵！」

這顯然是一隻會說話的喵…不，應該說是貓妖…

姜夜努力閉著嘴，盡全力忍住了想要問她為什麼會說話的衝動。

「你為什麼會說話？」

畢竟他現在在妖界，妖會說話應該是正常情況，他可不想因為一句好奇的話就暴露自己人族的身份。

誒，等等，剛剛是誰在說話…

姜夜：「……」

「喵？」

小雪貓人立而起，露出了明顯疑惑的神色。

「怎麼了？」

姜夜一臉困惑，好像不知道為什麼小雪貓要露出這種表情一般。

難道是喵聽錯了…

小雪貓有點自我懷疑，然後她就聽到姜夜道：「你不用叫我大人，叫我姜夜就好。」

一點點小疑惑立刻從她小腦袋裡飄走，雪貓使勁搖頭，臉上有明顯的崇拜之色：「您是化形幼妖，是我族天才，應當被如此尊稱的。」

已經化形的幼妖嗎？

這小貓似乎是把他當成了化了形的妖，這倒是個不錯的身份。

只是還得打聽清楚化形幼妖的含義，再決定要不要承認…

「沒錯，我就是化形幼妖。」

聽到自己如此說道，姜夜的臉色瞬間變黑。

他感覺自己再這樣放縱潛意識的反應，還沒獲得更多的好處，他就已經被妖族當成姦細吃掉。

什麼穩啊苟啊的原則在他這反應速度之下都是空談。

這還能繼續莽？

再多好處也沒小命重要啊！

他無語看天，然後就被天空那夢幻美麗的紫月吸引。

「大人，那是幻暝界的入口，是我族的聖地喵。」

小雪貓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忽然就興奮起來：「那是妖后陛下的幻凰后族所在，是我們所有妖族最嚮往的地方喵。」

「這樣啊…」

姜夜依然面色鬱郁。

他已經在想怎麼卸載系統了…

然後穩穩的在妖界苟下去！

「系統警告：系統關係到你的未來，二十年後你會明白這一點，放棄系統就是放棄自己，此刻請慎重考慮，不要放棄自己！」

姜夜感覺這系統神神叨叨的，像個神棍！

難不成不選擇莽，他就是放棄了自己？

「系統警告：強行卸載系統，你的靈魂強度將會不可避免的變弱，天賦也將降低九成。」

姜夜：「……」

腳邊那小雪貓不知怎麼也跟著低落起來：「這次為了正面看看幻暝界，喵得罪了蒼狼王族…不知道會不會連累大人您也被報復喵…」

姜夜臉色再次變黑：「果然救了你會有麻煩…」

嗯？他又把心裡話直接說出來了？

姜夜看了看小雪貓那滿臉的羞愧之色，心裡拔涼拔涼的。

「實在不行，就只能把嘴封起來了…」

他哀嘆不已，卻不知小雪貓偷瞧他的目光亮晶晶的：「他明知道救我會有麻煩，卻還是義無反顧…他真好！」

「叮！」

悅耳的提示聲想起。

仔細一看，姜夜的眼睛稍微亮了亮…

「因你真心莽，拯救了雪貓族貓姬，獲得了貓姬的強烈好感，獲得雪貓族的善意。」

「回報加倍：獎勵危機規避一次。」

「暴露危機規避：屏蔽妖族探查一次。」

「系統提示：此功能在你進入妖界時便已透支使用一次，因為你穿過妖界之門的動靜被妖后察覺到了，若不規避，你將被煎炸油煮吃掉！」

姜夜額頭生汗：「剛剛的探查原來是系統的幫助啊…」

他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什麼妖族再跑來抓他，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居然有危機規避功能，總算沒太差勁。」

姜夜暫時放棄了自己之前的卸載打算。

「不過，為什麼這一次有獎勵了？」

他開始回想剛剛發生的一切，尤其是兩次好處的由來。

「每一次都會說因真心莽，我之前確實算是莽了，這個應該沒問題，那我說錯話為什麼沒得到獎勵？」

「真心莽…回報加倍系統…回報加倍？」

姜夜腦中靈光一閃：「先有回報後有加倍，難道系統不是獎勵莽這種作風，而是獎勵通過真心莽得到回報。」

第一次他被二郎神扔下來，本身得到了進入妖界的機緣，所以獎勵。

第二次他救了貓姬，又得到了她的好感和雪貓族的善意，所以也有獎勵。

他終於有些明白這個系統為什麼叫這麼奇怪的名字。

「首先要是真心莽，其次還要通過真心莽得到回報…」

姜夜有點撓頭：「這條件還挺苛刻，難怪系統要激發我的潛意識反應。」

就在他不停思索時，卻不知天空中正有目光在看著大地。

幻暝界入口，幻紫之月上。

一道普通的少女身影走出。

「妖姬殿下！」

不時有護衛行禮。

少女輕輕點頭，很快來到入口處一道紫色豪裝的女子背後。

「陛下你怎麼了？」她問道。

女子沒有轉身，只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方才妖界之門波動，應是有人族入侵，但妖衛探查許久，竟沒查出此人落在何處。」

她眉宇緊縮，似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