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靠在軟榻上的老夫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

「雲蓉，過來」雲蓉走過去站在老夫人跟前兒

「祖母，我來看看四妹妹」

「你且回去吧，開了年就要成親的人了，別到處亂跑」

「祖母，雲蓉擔心四妹」

「我知道你擔心她，由祖母在，她不會有事的，你先回去吧」

「祖母，孫女兒有個不情之請」

「什麼？」雲蓉紅了眼圈，語氣懇切

「雲蓉想求祖母將四妹妹養在膝下，四妹妹命苦，自小沒了娘親疼愛，雲蓉先前想著自己能照拂好妹妹，可如今看來，我也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雲蓉這片真心話說得老夫人心軟又心酸

「祖母知曉你愛護弟弟妹妹，你且先回去吧，天冷，出來多穿點」

「是」蘇雲蓉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出門就碰到拿著披風追上來的巧兒，她連忙將披風給雲蓉披上，一邊系帶子一邊說

「姑娘，您下次別跑這麼快，路滑，仔細摔著了，可是凍壞了吧」

「我沒事，巧兒你說四妹妹不會有事的對吧」

「這是自然，四姑娘命好，有老婦人照拂著，您瞧上次那麼兇險不也沒事嘛，姑娘您呀，就是愛胡思亂想」

「嗯，我這兩日心裡總是不安」

「姑娘，您這是快要成親了，緊張所致」

「是嗎」

「嗯嗯，我娘曾經說過，女子成親前總是會因為緊張各種胡思亂想」

「你幫我多關注著四妹妹這邊的消息，有什麼事第一時間告訴我」

「姑娘放心吧，奴婢知道」

二房王氏得知雲卿在陳氏院兒里生了病的事情后，疼惜道

「我就知道那丫頭在哪兒落不了好」伺候陳氏多年的劉嬤嬤道

「可不是嘛，這四姑娘許是今年犯了太歲，三天兩頭的就出事」王氏冷笑

「那裡是犯了太歲，只是有人不喜罷了」

「夫人說的是」

「如今四姑娘人呢？」

「聽說被老夫人接回德康院了」

「接回去也好免得夭折在那院兒里」

「夫人可要過去看看」

「暫且不去了，既然母親已經派人來知會了，晚些時候同老爺一道過去」

「是」剛睡醒的蘇雲意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好奇地問著

「娘，我們晚些時候要去哪兒？」

「去你祖母的院兒里」

「祖母要同我們一起用飯嗎？」

「不是，是去看看你四姐」

「四姐姐怎麼了」

「生病了」

「那肯定是因為這兩日天冷所致，待會兒我得提醒四姐多穿衣衫」

「好，我們雲意真乖」

申時時分，蘇明和蘇洪兩兄弟就回來了，各自道別回各自的院子，蘇明並未直接回盛華院而是去了李姨娘住的蘭心院，有兩日沒來看李姨娘了，他心裡總是記掛著她的，李姨娘見他回來了，連忙迎了上來

「老爺您回來了」

「嗯」伸手接過他手裡拿著的官帽，放在自己的梳妝台上，隨即倒了一盆熱水讓他洗手，又從箱籠裡面拿了一套衣衫伺候他換上，嬌聲詢問

「老爺，公務繁忙一定累壞了吧」

「還好」

「來，老爺您坐好妾給您按按」

「嗯」蘇明坐在軟榻上，李姨娘站在他身側給他按肩膀，蘇明喜歡來李姨娘這兒不單單是因為李姨娘貌美，會伺候人，更是因為她有著陳氏沒有的溫柔賢惠，滿心滿眼都只有他蘇明一人，男人，不都喜歡這樣的女人嘛！

這邊蘇洪回到院子里，王氏溫和地說了一句

「回來了」他點點頭

「爹爹」雲意張開雙臂朝他撲過去，他彎腰一把抱起女兒

「今日可有聽你母親的話」

「有」

「真乖」

「好了，雲意快些下來，你爹爹忙了一日讓他好好歇一會兒」

「好，爹爹您放我下去吧，吧唧」說完還不忘在蘇洪的臉上親了一口，蘇洪笑容滿面的放下女兒

「那爹爹換了衣衫再來陪你」

「好呀」王氏一如往常早早地給他準備了茶點，茶是他愛喝的碧螺春，點心則是她今日出門買的胡麻餅，蘇洪先前吃過一次，那是給意兒買的沒吃完，蘇洪吃了后覺得味道可以，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她也就記掛在心裡，今日得空去給他買了一份回來，蘇洪自己將帽子放下后又拿了一身衣衫去屏風后更換，王氏問了一句

「老爺，可要妾身伺候」

「不了，你平日在家照顧兩個孩子管理院中瑣事已然繁累，歇著吧」

「是」王氏讓婆子拿了一塊胡麻餅牽著雲意去裡屋玩，等蘇洪換好衣衫出來坐在王氏旁邊，沒見著雲意

「意兒呢」

「我讓嬤嬤帶進去玩了，免得她待會兒纏著你」王氏將茶點往他跟前推了推

「老爺，先墊墊，今日晚飯許是要用得晚些了」蘇洪知道自己夫人是有話同自己說，喝了一口茶，拿起胡麻餅吃了起來，聽到她的話，有些疑惑地問

「怎麼了，廚娘告假了？」

「不是，大房那邊出了點事，母親讓我們待會兒過去」

「能出什麼事？」

「四姑娘養在大房院兒里你可知道？」

「聽你說過一嘴」

「四姑娘今日被五姑娘的貓兒給驚著了」蘇洪放下餅

「大夫怎麼說」

「聽丫鬟回來說的許大夫的意思可能不太好」

「四姑娘是母親心尖尖兒上的人，大房那邊也太大意了些」

「這不是大房大意，而是她根本就沒將四姑娘看在眼裡，那日我去看就知道四姑娘在那院兒里要受委屈，你說要是」蘇洪伸手阻攔壓低了聲音

「你別胡說若是被有心人聽到傳了出去可不是一件好事兒

「妾身明白，只是妾身心疼四姑娘罷了」

「發生了這些事，往後四姑娘自得養在母親跟前兒」

「是呀，養在母親跟前兒，我們也放心些」

「嗯，走吧，去德康院吧」

「可要帶上德兒和意兒」

「帶上吧，給他們祖母請安，德兒大了又是個男兒，你得教導他往後要保護好府上的妹妹們」

「妾身明白」蘇洪帶著妻子兒女來到德康院。夫妻兩領著一雙兒女給老夫人請了安，落座。

蘇明和陳氏還未到，蘇老夫人命人給他們看茶，蘇明和陳氏夫妻二人還未到

「嬤嬤，你讓人去瞧瞧明兒夫婦怎麼還沒來」

「是」何嬤嬤出門吩咐丫鬟去盛華院請蘇明夫婦，陳氏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坐在椅子上吃著糕點的蘇良道

「母親，您能不能不要走來走去，我看的都頭暈眼花了」陳氏停下腳步看著他

「好好好，母親不走就是了」隨後轉身問容嬤嬤

「這老爺今日這般晚了怎麼還沒回來？往日這時辰早已散值回來了，可是今日有什麼事耽擱了，嬤嬤你去問問門房」

「是」嬤嬤前腳剛走，後腳老夫人院兒里的丫鬟就來請了，她只得說馬上就去，打發走了小丫鬟，氣道

「母親都來催了，老爺怎麼還沒回來」蘇良笑了笑「母親，您呀，與其在這兒干著急，不如先領著我們去祖母哪兒，免得風頭都讓蘇德他們搶完了」陳氏沒好氣道

「今日那裡是去出風頭的，是去受罰的」

「母親您真是多慮了，蘇雲卿不過就是一庶女，饒是祖母在疼她，也改變不了她股子里的低賤，母親您是八抬大轎取回來的嫡妻，而我和妹妹可是正兒八經的嫡子嫡女，我就不相信祖母會為了她懲罰母親與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