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蘇明沒有想到母親會說自己後院里的事情，臉色有些漲紅
「母親，兒子羞愧」
「你知道羞愧就好，你要記住你的身份，她的身份，還有陳氏的身份，你莫忘記了，陳氏是你的嫡妻，李姨娘畢竟是從陳氏身邊出去的，你也是疼愛她就越是打陳氏的臉，陳氏是你的嫡妻，今個兒我因著四丫頭的事情打了她的臉，你也因著李姨娘傷了她的心，陳氏出身名門世家，心性卻又不是一個寬厚的，娘家勢大，若是得罪了她娘家，你想想如今你仕途剛走上正軌，你也知道自己走上這條大路有多麼不容易，官場如戰場，有多少人眼紅你，等著挑你的錯處，若是在此時傳出家宅不寧，為官者，後院失火可是大忌！」蘇明連忙起身跪在地上
「是兒子糊塗了」
「你知道自己糊塗就好，陳氏當年嫁給你的時候，你只是一個小小的六品官員，如今升遷到了從三品，這其中不光有你自己的才能也有你岳丈一家的扶持，勿要叫人寒了心」
「是，兒子明白了」
「李姨娘院兒的吃穿用度咱們也不減免她的，你先前給的三家鋪子一個莊子得收回來，雖是你大房的東西，可咱們蘇府並未分家獨居」
「兒子明日就交還給母親」
「不必交給老身，給你夫人打理吧」
「是」
「好了，退下吧」
「是，兒子告退」等蘇明走後，蘇老夫人長嘆一聲，何嬤嬤道
「老夫人，用飯嗎？」
「四丫頭醒了嗎？」
「方才醒了」
「好，擺飯吧」
「是」老夫人起身步入內室，雲卿正乖巧的坐在床榻上，見她回來了，小跑過來
「祖母」
「哎喲！慢著點兒，慢著點兒醒了」雲卿拉著老夫人坐在一旁的軟榻上
「祖母，您坐」老夫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
「可還有那裡不舒服？」雲卿搖頭，老婦人將袖中的小湯婆子和一塊胡麻餅遞給雲卿
「這些是你六妹妹給你的」
「雲意嗎？」
「嗯，她知曉你生病了，給你湯婆子暖手，這胡麻餅是讓你用了葯后吃，要不要先嘗嘗看合不合胃口」
「好」雲卿將胡麻餅一分為二，一半遞給老夫人
「祖母，您也吃」
「祖母不吃了，你自個兒吃」她撅著小嘴
「祖母不吃那我也不吃」
「好，祖母吃」老夫人接過吃了起來，何嬤嬤讓人準備好了飯菜，進來請他們，見她們祖孫二人正在吃胡麻餅笑道
「老夫人，四姑娘該用飯了」
「好，先用飯」說著她牽起雲卿的小手往外走去，雲卿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老夫人牽著自己的手，眼睛有些濕潤了，直到落座，老夫人親自給她夾菜舀湯，雲卿望著老夫人
「祖母，以後我可以和你住在一起嗎？」
「當然了，從今日起你就養在祖母的院兒里了」
「真的嗎？」
「嗯哼，你看祖母像是騙你的嗎？」
「不像，不像」
「乖，先吃飯吧」
「好，祖母您也吃」
「好，我們都吃」
當晚，蘇明歇在了陳氏的院兒里。
陳氏見著他的時候有些驚訝，她還以為他從德康院出來後會直接去李姨娘的院兒里呢，沒成想直接來自個兒的院里兒了，因著今日被打了臉，她的心情很是不好，讓照顧蘇雲玉的婆子將其抱了下去，才對蘇明說了一句
「老爺，回來了」隨後自顧自地帶著容嬤嬤去偏房梳洗，臨進去時她還斜著眼瞟了一眼蘇明，等脫下衣衫開始沐浴時，她有些後悔了，壓低了聲音詢問
「嬤嬤，老爺可是走了？」隔著門，容嬤嬤也看不清外面
「許是走了，外面沒動靜兒了」陳氏拍打了一下桶里的水
「走就走，反正他也沒將我放在心上」容嬤嬤勸道
「夫人，您也知道老爺甚少來咱們這院子，老爺來了您就是心裡再大的氣也得笑臉相迎呀，您瞧那蘭心院的那賤人為什麼得老爺歡心，無論何時面對老爺都是溫婉柔和，笑臉相迎」
「嬤嬤你別拿那賤人和我說道，那賤人我當初就不該留」
「夫人，留下她顯得您身為嫡妻的寬厚大度，畢竟她伺候你長大的，若是你將她發賣了，外面那些人不得可勁兒的敗壞你的名聲」
其實在李姨娘這件事兒上，陳氏不論怎麼樣都是左右為難，當初留下如今給自己添堵，當初打發了，新婦剛過門就開始清理夫君的後院兒還是伺候自己長大的丫鬟，外人會說善妒，心胸狹隘，橫豎都說不過去，她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
「嬤嬤，您說我究竟是哪裡做的不好，讓他們如此對我」容嬤嬤安慰著她
「夫人您很好，對了，夫人，奴婢差點忘記給您說，明個兒賀蘭夫人要來看望你，今日下午讓人送了拜帖來」陳氏有些歡喜，這賀蘭夫人是她的閨中好友，雖各自婚嫁了，但因著離得近，時常往來，陳氏與她很有話說，而且這賀蘭夫人頗有幾分管理後院的手段，賀蘭大人的那些姨娘通房們被她管教得說話聲音都不敢大一點兒
「好，明個兒早早伺候我梳妝打扮」「是」
在外面的蘇明知道陳氏在生悶氣，他一貫不是花言巧語之人，想轉身就走，可想到母親今晚的叮囑，自己雖有才華，但是在這官場上拼搏了幾十年，其中少不了陳氏娘家的扶持，於是他只得耐著性子坐了下來，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屋子裡很是安靜，他見桌子上有一紅色的摺子，拿起一看，上面寫著嫁妝，想來是雲蓉出嫁的陪嫁，打開看了起來，等陳氏穿著裡衣披散著頭髮出來，見他坐在軟榻上，心中一喜，容嬤嬤小聲道
「夫人，老奴就先出去了」
「嗯」蘇明聽到腳步聲，抬頭望去，見她洗漱好出來了，露出一抹笑
「夫人」陳氏心裡已經原諒他了，但嘴上還是不饒人
「老爺怎麼還沒走呢？」蘇明笑道
「我若是走了，今晚該睡哪兒？」
「哼，府里這麼多院子，老爺願意睡那兒就誰那兒去」眼下陳氏可不敢讓他去蘭心院，若是真去了恐怕這個月都不會來了
「我今晚願意睡盛華院」陳氏聞言心中歡喜，語氣也放軟了許多
「老爺在看什麼呢？」
「雲蓉的嫁妝」
「可有不妥？」
「夫人辦事一向細緻妥帖，無不妥之處」陳氏走近蘇明便聞到了他身上的那股子脂粉香味兒，心中罵了一句，小賤人！想到容嬤嬤說的話，拾起一抹溫柔的笑
「老爺勞累了一日，洗漱一番后安置吧」
「好」陳氏幫他拿了換洗的衣衫，伺候他寬衣解帶，見他穿著裡衣進入偏房洗漱，連忙抱著他剛換下來的衣裳打開房門
「給我燒了去」
「是」容嬤嬤拿著衣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