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早上，雲卿在被窩裡蹭了蹭，伸了一個懶腰，剛想要翻身起床，床幔就被掀開了，是后府老夫人，她朝著雲卿露齒一笑

「醒了」雲卿連忙跪在床上右手疊放在左手外對她行了一個禮

「老夫人安」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我就是來瞧你起了沒有」

「小女馬上就起」

「不急，慢慢來」說完她就走出雲卿的閨房

「蒹葭」

「姑娘，奴婢在」

「趕緊伺候我穿戴洗漱」

「是」等雲卿穿戴去正屋時，侯府老夫人要走了，見她來了，從袖中掏出一塊玉佩

「來，贈予你」

「雲卿不敢收」

「收下，日後可得憑藉此玉佩來我侯府取那一匹良駒」

「好」雲卿點頭答應，蘇老夫人道

「你可兒莫要忘記答應我的事情」

「你且放心，我回去就同孫嬤嬤說說，若是她願意，我自會備好馬車將她親自送到你府上的」

「如此便多謝了」

「一句多謝就作罷了？」雲卿連忙從一旁的碟子里拿上幾顆橘子跑到侯府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這橘子是園子里新摘的，又大又甜，您嘗嘗」后府老夫人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

「你這丫頭就想拿幾顆橘子把我打發了？」雲卿認真地說道

「老夫人禮輕情意重」

「哈哈哈，你都如此說了，這橘子我不收不行了」

「的確如此」

「看在小丫頭的面子上，這孫嬤嬤我一定給你送來」

「那我便恭候了」

「好」蘇老夫人親自將后府老夫人送到了府門口，見她上了馬車這才帶著何嬤嬤轉身回去，陳氏這才知道忠義候府老夫人來過，還在老夫人的院兒里歇了一宿

「怎麼此事沒人來通稟我一聲」

「夫人，許是老夫人讓人給瞞下來了」

「那你說說這忠義候府老夫人怎麼突地就來咱們府上了呢」

「要不要奴婢派人去打聽打聽」

「那你讓人去打聽看看能否打聽出些什麼來」

「是」何嬤嬤提著裙擺腳步匆匆地出去，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她回來了打聽到的不過是忠義候府老夫人許久不見老夫人想她了，便來探望老夫人僅此而已，陳氏對此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等到晚飯前，侯府老夫人還真親自將孫嬤嬤給送了來，孫嬤嬤雖年愈七十，但那面相看起來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一雙透著精光的吊角眼平淡地望著蘇老夫人，她微微彎身應當是要向蘇老夫人行禮，蘇老夫人連忙伸手扶起她

「你我都是來自江南的，既是老鄉你又比我年長，不必如此多禮，快快請起」

「多謝老夫人」

「孫嬤嬤，這次麻煩您過來小住幾日一是咱們敘敘舊，二是，我厚著臉皮想請你教導一些我這府上的姑娘禮儀規矩」孫嬤嬤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真心的淺笑

「老夫人言重了，我閑著也是閑著，此事侯府老夫人已經向我說過了，無礙」

「那真是有勞你了」說完拉著她的手坐在軟榻上同侯府老夫人交談了起來，晚飯時，擺了兩桌，老夫人特地命人去將陳氏和王氏也都請了過來，在開飯前說明了其中緣由，陳氏聽聞這孫嬤嬤先前可是伺候太後娘娘的，一時間從骨子裡就多了幾分敬重，蘇老夫人開口

「老身特地讓忠義候老夫人請了孫嬤嬤過來，其目的是想好生教府上的姑娘們女四德」陳氏聞言大喜

「這真是太好了，兒媳正一直覺得府上的嬤嬤在教養姑娘一事上甚為不夠細緻，還沒給母親您細報呢，母親您已經察覺安排好了，孫嬤嬤能來咱們府上真是令我們榮幸至極呀」

她這一番話說的很是討巧，可好像不是受用，孫嬤嬤面色如常好似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蘇老夫人面容和藹也沒說什麼，倒是侯府老夫人說了一句

「我多日沒來，侯府的姑娘們愈發的水靈清秀了，還是芳蘭你有福分呀」蘇老夫人笑了笑沒說話，何嬤嬤進來說了一句

「老夫人，開飯了」

「先用飯吧」用過晚飯侯府老夫人先回去了，陳氏臨走時還有些依依不捨，那副模樣真是恨不得現在就讓孫嬤嬤教導雲玉她們，在蘇老夫人的幾聲咳嗽下，她才帶著雲玉離去，雲卿對此真是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來。

翌日一早，姑娘們各自收拾妥當去了學堂跟著先生念書識字，下午則是六個姑娘都在陳氏專門命人收拾好的院子里跟著孫嬤嬤學女四德，雲卿四處打量著這座院子，院子不大，但很雅緻，尤其是院子的左邊還有一處兩層小閣樓，容嬤嬤帶著她們上了兩層小閣樓。

孫嬤嬤已經等在裡面了，她坐在軟墊上，面容嚴肅，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幾位姑娘們都各自瑟縮了一下脖子，容嬤嬤朝孫嬤嬤十分客氣地說

「孫嬤嬤，幾位姑娘就勞煩您老費心了，夫人說了，若是姑娘們哪裡做的不好您儘管責罰，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吩咐」孫嬤嬤冷冷地嗯了一聲，容嬤嬤十分恭敬的退了出去，守在外間，孫嬤嬤那小吊角眼一掃，幾位姑娘乖乖地低下頭

「脫了披風，準備開始」

「是」幾人連忙手忙腳亂的將披風解下交給各自的丫鬟拿下去，她站了起來，一邊走一邊精神抖擻的道

「昨個兒我初來貴府也見了你們，你們的言行舉止有很大的問題，你們身為世家大族的姑娘要明確的知道自己的行為舉止，在什麼時機說話，該說什麼話，說話的音調，說話時應該有的儀態這些都是萬分重要的，尤其是不能咧嘴大笑，更不可出言粗鄙」

「是」她冰冷的目光從雲蓉的身上依次掃過最後聽在雲意的身上，邁開步子走到書案前

「二姑娘，五姑娘你們的穿著太過艷麗了一些」這話一出，被點名的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看，雲柔則是有些尷尬，雲玉則是有些不服，孫嬤嬤的目光輾轉幾番后停在了雲玉的身上，不咸不淡地說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如今你們是在自家府上，尚未出閣，喜歡穿的艷麗可以諒解，但是習慣要從小就養，不論是在閨中還是出嫁后都應當知道如何得體的打扮自己，這其中包括日常的打扮和參加各家各府宴會時的打扮，甚至是將來有幸入宮參加宮宴時的打扮，還有不論在什麼場合都要拿出自己最好的神態來，都聽清楚了嗎？」最後這一句她稍稍拔高了聲音，威嚴凌厲，眾人連忙回答

「都聽清楚了，嬤嬤」

「那就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個個的來走一段兒給我瞧瞧」

「是」率先去的是雲蓉，陳氏先前就請了教養嬤嬤教習她，她目光平視前方，雙手疊放在心口下方，肩背挺直，嘴角一直帶著一抹淡淡地淺笑，溫婉如玉，落落大方，那通體的氣質當真是絕了，雲卿都不由得看痴了，她想大姐姐走的如此好，孫嬤嬤一定會滿意，哪知道孫嬤嬤並未表露出任何的滿意，走到她的身邊將她放在心口處的手稍稍下移了一寸，手肘打直，下巴微微往上抬了一絲，肩膀往下壓了壓

「再走一遍」

「是」

「步子稍微放大一點，落地輕緩」

「是」這一次雲蓉走得甚好，那身段兒，那儀態當真是比之前好了太多，對孫嬤嬤不由得有些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