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是個男人就用你
坐在床沿上,白稚小小的臉上,神色一下子正經起來,像個真正的治病救人的大夫,凝神垂眸,手摸上睡得不太安穩的人的額頭上,溫度微低,細汗貼在掌中粘膩潮濕。
食指中指並列貼緊脖頸動脈,閉著眼睛,細細感受著源自昏睡之人體內迸發出的生機。
過了好大會,她才緩慢的睜開眼睛,好半天不說話。
「怎麼樣?」
見白稚半天不說話,蘇煙急了,「稚稚,你別不說話啊!夫人到底怎麼樣?你有沒有辦法救治?」
嘆息一聲,白稚在她的追問下,這才開口說道,「心病難治,唯有心藥可醫。」
「連你也沒辦法嗎?」
一說到心病,蘇煙就感到絕望,太醫們早就說過夫人所患乃是心病,可這唯一的心藥,早已去了彼岸,又上哪再去找尋。
難道,夫人就只有死路一條嗎?
「辦法是有……」
「那你到是快說啊!只要能救夫人,你讓我幹什麼都行!」
希望就在眼前,蘇煙迫切地想要知道方法,哪怕付出一切代價,只要能把夫人治好,冒再大的風險,她都願意去做。
見她一臉急迫,白稚揚了下眉毛,「你要是個男人,或許還有用上你的地方,可惜了。」
因著她的話,蘇煙瞬間臉紅一片,怒罵道,「小小年紀,哪學來的這些混話!」
「哪裡混啦,姐姐我說的明明是事實好不啦!」白稚噘嘴,想要解釋,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你不懂,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又賣關子,蘇煙不樂意了,「我不懂,你就說給我聽,讓我懂不就行了。」
「哎,一言難盡,姐姐我怎麼跟你說明白。」白稚故作老成地嘆氣搖頭,「不過,確實有用著你的時候……」
「什麼時候?」蘇煙一臉好奇與茫然。
「到時,你自然會知道啦!」
白稚不再多說,拿起紙張,在上面利索地寫著藥方,「按照這個方子,一天一次,熬藥給她喝,希望她能撐到心藥到來的那天。」
「稚稚,你是說……」
又是話說一半,慌張地望向門外,生怕有人突然間闖進來,聽見她們的談話。
確定無人靠近后,蘇煙才拉近兩人的距離,低聲詢問道,「你是說,陛下他、他還活著?」
搖搖頭,白稚神神秘秘地用手指了指天,「天命難測,唯有等待。」
「阿彌陀佛,謝天謝地,菩薩保佑……」
雙手合十,喃喃自語,蘇煙祈禱了好一會後,才發出由內而外的笑容,一把抱住白稚瘦瘦小小的身體,喜意滿溢地說,「天吶,姐姐,你真是個神奇的吉祥物。」
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永遠都有好事發生!
「喂喂喂,不一定是真的,要等,懂嗎?麻煩別高興的太早好不啦?」
悶在蘇煙的胸口前,白稚連連出聲,「快放開姐姐我啦,你都快要把我悶死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高興了!」
蘇煙輕開她,笑道,「想著夫人能好,我真的太開心了。」
「都說了,不要高興的太早!」
白稚整理了下衣裳,挑了下眉頭,傲嬌地說道,「姐姐我走啦!你按照吩咐,好生照顧她。再過幾日,姐姐我再進宮來為她號脈診斷。」
一說到她要走,蘇煙滿目不舍,「你這就要走了?」
白稚點頭,嗯了一聲,說道,「姐姐我要回去研究下藥方,找到根治她身體的良藥,不能在此久呆。」
好不容易見著一個熟悉的舊識,話沒說上幾句就要離開了,蘇煙內心倍感失落,拉扯著白稚的衣袖,「那說好,過幾日,你一定要來。」
見她點頭,又加上一句,「我在這裡等你,一定要來!」
白稚再度點頭,應道,「會的,我肯定來。你要不信,咱倆拉勾!」
「幼稚!」
嘴上說著幼稚,手卻很主動地伸過去,與她的小指勾到一起,「拉勾一百年不許變!」
「那姐姐我就走了!」
兩人話別,就此分開。
出了騰閣宮,白稚如一隻歡騰的白兔,一路跑跑跳跳,走在寬敞的宮道上,路上的雪粒早已被宮人們清掃乾淨,青石路面堅硬冰冷,踩上去會發出一聲聲輕脆的響音。
太和殿。
放下手中書卷,燕琪微抬眸,一雙精銳的眸子泛著紅血色,昭告著長時間睡眠不足的疲憊。
看著面前矮小瘦弱,彷彿輕輕一推,就能將她推倒在地的小姑娘,他輕聲開口問道,「回了,有辦法治好她嗎?」
「你要早說,是為她治病,姐姐我就省了不少毒藥了。」
白稚天真爛漫,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一點也擔心失禮,或是害怕被責罰,一幅彷彿進入自己家的模樣,捏起桌上玉盤中的青提就往嘴裡送。
她的話,成功地引起了燕琪的好奇心,複述道,「毒藥?」
她一邊嚼著青提吐籽,一邊說道,「可不嘛,就你手下那幫庸醫,沒完沒了地往秋名山上跑,搜捕太祖爺爺,擾得他不得安寧,不得不外出遊歷,連姐姐我都不知他去了何處。哼,姐姐我嘛,只是替他小小地懲戒一下那幫惹人煩的庸醫,給他們下了點小打小鬧的毒藥。哎,果然姐姐我心地善良,無法痛下殺手,只能讓他們不痛快一陣子!」
聽她這麼一說,燕琪頓時明白了,近些日子以來,太醫院的那些太醫們為何總是告假休息了,原來是被毒害到下不了床了。
也真是辛苦他們,竟有辦法請得動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
「他們確實該罰!」
燕琪順著她的話說,轉而又問了一句,「都說金針鬼醫醫術了得,妙手回春,天下沒有治不好的疫症……」
「對,太祖爺爺就是厲害!」
聽到有人誇自己太祖爺爺白卜,白稚立馬不客氣地接下了話茬,並且毫不羞怯地自賣自誇道,「雖說姐姐我沒太祖爺爺厲害,但是比起那幫庸醫,姐姐我還是強多了。」
燕琪坐正身體,問道,「那這麼說,你有辦法治好她?」
白稚又吐了顆青提籽,揚起小臉思索了一會,點頭說道,「差不太多,只是需要回去再研究幾日,若藥效良好,便可用在她的身上。不說多,養個個把月,應該能恢復健康。」
猛一拍桌,燕琪激動地站起身來,「如此甚好!需要些什麼東西,儘管提出來,朕定讓他們全力配合你!只要能治好她,在朕登基之後,讓她順利坐上鳳椅,朕就重重賞你,還有你的太祖爺爺金針鬼醫!」
對於錢財外物,白稚向來看得淡薄,因此並無太多感受,只輕輕點頭應下,小腦子裡苦苦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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