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膽子如此之大

就在天歌轉移視線的那一刻，中央的女子望著那些正常人的方向眼角緩緩掉下了眼淚，她只能看著無數的人向著自己扭曲而來，像是可怕的惡鬼，但是她只能跳舞，不停的跳舞。

待到最後一瞬，她的眼裡是一種超脫的平靜，被眾人蠶食，圍在一起鬨搶她的稱之為身體的東西。

她竟然不疼了，忘了，她早就不是人了，又怎麼會痛呢，她的血液，不能稱之為血液，而是一絲一絲的紅線從身體里流出，組成了血液。

他們從被啃食的地方爭先恐後流出，然後分流進其他人身體里，紅絲就像瀑布般，她的嘴裡，眼裡，耳朵里，全是牽絲，她終於笑了。

身姿莞爾，點額撫臂，悠揚一舞，再無唱戲人。

最後大堂內只剩了一群行屍走肉，一個牽絲人和天歌，以及三五個早就見怪不怪的店裡人，神情淡漠，彷彿之前的不過場鬧劇。

突然，那蒼老的聲音瞬間移動到了天歌身邊。

「女娃子，你這身子可是世間最好的容器啊，來，把自己交給我，天下誰不知道我陸老頭的名聲，來，老夫讓你永生，永生啊！」

天歌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昏昏欲睡的腦袋，隔著頭紗看著那老頭。

這老頭臉上是一種看著物品的痴狂，天歌微微歪頭，見那人身後一群行屍走肉，把活生生的人直接煉化為傀儡，著實噁心。

反感極了，連著這個老頭身上都是一股子腐朽味兒，陳年的木頭伴著生肉的腐朽味兒。

抬頭，望著眼前的人，素手抬起摘下面紗，朱唇微勾，手裡緩緩轉著茶杯，只有一個清冷的音節。

「滾」

這邊的動靜自然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一半驚訝於膽量美貌，一半嘲笑著她的不自量力。

樓上的陰暗角落裡，南離冥平靜的眼睛里驚起了一絲漣漪還有一些擔憂害怕。

因為天歌身上有自己的氣息，所以從師傅踏入無極大陸就已經知道了，自進門之時，樓上的視線就一直鎖定在天歌身上。

一邊想要下去見她，一邊又害怕師傅知道自己過來，會不會不要他了，還想看著這個當初善心大發撿回自己的師傅，她的本性會怎麼樣？

聽到這麼一聲清冷「滾」，南離冥有一種更加接近天歌的感覺，看著那個老頭想要把師傅也作為傀儡，南離冥氣極反笑，也是不自量力，師傅也是他能夠肖想的？

「不自量力的女娃子，給老夫作容器是你的榮幸。」

紅光一閃，說著那些行屍走肉都動了起來，朝著天歌的方向快速移動，四肢扭曲，面容猙獰，紅色的絲線在空中飛舞著。

墨發在空中隨風而動，伴著藍色衣袂，嘴唇鮮紅，看著朝著自己而來的傀儡，兩眸里是星星點點寒意，身周圍的寒氣瀰漫開來。

感受到巨大的靈氣，看客們才認真打量起這個女孩，年紀輕輕，造化卻是不低。

那一身衣物也不是普通人家的裝扮，怕是哪個宗派的弟子出來歷練吧，這次陸老頭怕是踢到了鐵板，又有好戲看了。

屋子內瞬間溫度奇低，明明是酷暑，但是這裡宛如冰窖，寒氣越來越重，連空氣里都是凝結的水珠，在座的人衣袖衣袍里都灌滿瑟瑟冷風，一些修為低的人已經來回搓手來博取哪一點熱度了。

「凝華」劍破空而現，用冰靈凝結成的最為寒冷的劍，通體藍色，泛著巨大寒氣，在陽光底下泛起了耀眼的光芒，是天策峰，小峰主天歌的隨身武器。

劍鋒一露，劃出一道罡風，瞬間斬斷數十根絲線，傀儡們不知痛意，裸露著身體里的紅色絲線，互相蠶食，拖著掉了的肢體，向著天歌移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