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路相逢（50）

她曾經想過，自己與房薇薇終免不了會有「狹路相逢」的一天，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樣快，又這樣晚……

她們互相做著彼此愛情里的第三者，驕傲的白雪公主和倔強的灰姑娘，出現在同一個童話里，會有怎樣的結局。

那堂冷門的選修課上，她和她坐在一張課桌的兩個角，起初，誰都沒有發現對方，空蕩的教室稀稀疏疏坐了一半的人，教師艱澀的提問，只有她們兩個人舉起了手。

下課的時候，房薇薇叫住她，「蘇以安，我們或許早就該談談。」

「閱讀時光」里，房薇薇點了咖啡，她喝著綠茶。

「下學期，我要跟恪揚去歐洲留學，這邊已經開始辦手續」。房薇薇優雅的啜口咖啡，精緻的眉目不著痕迹的一凜。

她淡下眸光，恍惚想起那枚被她隨手塞進抽屜的翡翠，曾經那樣的珍視，如今也能輕易地忘卻了，「那…祝福你們」。

「那本就是我們的計劃，若不是你，這學期我們已經離開。」房薇薇半彎唇角，眼睛里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是么」，她抱著溫熱的茶杯，浮暈的茶氣緩緩散去，「如果你們早就走了，多好」。那樣，即便她永遠都找不到傅恪揚，至少，還相信愛情只是美好。

「你這話未免也說得太違心，蘇以安，你這樣費盡心思與恪揚和傅鳴糾纏，你以為自己就能得到一切么？」精緻的眉目終是露出糾結。

「費盡心思」，她苦笑一聲，是啊，這樣費盡心思想置身事外，卻還是越陷越深，「你呢？這樣委曲求全的跟他在一起，就以為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么？」

「是他先回頭」，話說出口，柔麗的面容卻生了幾分黯然。他說，薇薇，以後，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可是，她明白，他永遠給不了她最想要的。他回頭，不是因為不舍，而是因為不愛。他要帶她走，帶走他愛的人心裡最後一道防線，他要成全蘇以安和傅鳴的愛情。而她，明明早就看透他的心思，卻還是甘願心聾目盲。

她並不驚訝或是懷疑，從傅恪揚離開小城的那一天，他或許就選擇了這樣的一條路，不論過程如何糾結反覆，結局都是殊途同歸……她將水杯放到桌面，靜靜地開口，「他曾是個孤獨叛逆的人，有你陪著，想必，也是好的。」

「那你呢？你會陪著傅鳴么？」房薇薇忽地抬頭望向她，卻見她眉心顰蹙，半晌不得平復。怪不得，他成全的卑微，這般心悸難掩的神態，她的心早就系在了另一個人身上。

「你同傅鳴分手后，我們沒有在一起，他照顧我，陪著我」，如兄如友，陪她渡過人生中一段最灰白的日子，「可是，他心裡早就把我給換了」。他疲憊的伏在她病床前，睡夢中，卻呼喚著蘇以安。她聽得那麼真切，曾經，不論他身邊流連縈繞著多少花香蝶艷，他眼睛里卻只有她，他那樣傻的等她回頭，她其實，都看得見。可是，他也終是變了。她始終，看不出蘇以安有什麼好，但或許，平凡的特別滲進人心裡，才更可怕。

「我知道」，想起那天晨練，他急急的跟著她，對她說的那些話，便是心口揪緊，他從不騙她。隔了幾日，他就又想出各種法子出現在她面前，寢室里的姐妹也不知怎麼就被他「收買」，極力幫他討好她，可每每，他又都在她極力維持的冷漠中，黯然離開。「只要在你說出最傷人的話之前走開，我就能堅持下去，不，就算你說出口……」他那樣眯起一彎桃花眼，笑容里卻摻著傷。

「其實，最傻最痴的那一個，從來都是傅鳴」，喝下最後一口咖啡，房薇薇站起身來，「蘇以安，煩請你，別再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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