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在猜她的心思
尹玖盯著滿了的罐子，其實是客廳擺的一隻挺有藝術感的陶花瓶，很久沒這樣做果酒了，抱在懷裡沉甸甸的，發酵兩天，能喝好久。
她又聞了聞酒香，小心翼翼的用保鮮膜封好口，一臉滿足。
天氣是真的好，尹玖微仰頭感受著陽光，以前每逢這樣的晴天，她都喜歡在爺爺家的二樓平台或者院子里曬太陽，完全不怕被晒黑，一發獃就是一上午。
為了能讓入目景色更好，尹家院子的一大半綠植都是她親自督促更改的，還有那一牆薔薇，親手栽種，旁邊就是她的鞦韆椅，更得她心。
褚家的別墅比尹家的年代新的多，小區景緻更現代化，處處透著高大上，綠化統一，圍牆不允許私人改造，都是物業負責修剪的，院子里雖種有一些玫瑰花，但已經不是時節，開敗了。
一大片雲被風吹來遮住了太陽，之前溫暖的地方又變的微涼，尹玖方才的笑容逐漸淡去，原有的靈性和生機又散去一大半。
將罐子放在桌上，她拉緊身上的衣服，低頭進屋去了。
褚煜澤坐在車裡，一直望著尹玖方才坐過的位置，他從來不喜歡猜別人的心思，此時卻在努力的猜尹玖剛才在想什麼。
她方才的笑容，溫和又美好，褚煜澤以前從不相信什麼歲月靜好，可那一瞬間似乎知道了這種感覺。
有些女人確實可以美到無聲無息，美到讓人難以忘記。
她因為什麼而笑，想到什麼會痛，又為了什麼沮喪如此……他是真的很想知道。
本來就鬧心又頭疼，此時就更想不通，褚煜澤開車掉頭去了尹家。
許久沒來了，尹中越還在醫院裡，尹孝誠顯然也不是有心情來伺候花草的人，沒有主人的房屋，確實冷清又破落。
只是看到那一牆薔薇，褚煜澤突然懂了。
沒人修剪的花牆長勢有些瘋狂，許是前陣子雨水充沛的緣故，已經有些花苞露了微粉色，牆邊的鞦韆椅有段時間沒人維護了，不再潔白，有些泥污，破壞了整體景緻，可依舊能想到它們都欣欣向榮時的景象。
方才的尹玖，是在想家吧？
褚煜澤本想給助理打電話，後來索性自己開車去了趟裝飾城。
尹玖精神狀態一直都不太好，午後便昏昏欲睡，可沒多久就被樓下的嘈雜聲吵醒了，從窗邊望去，幾個工人已經將一張鞦韆椅拼裝好，正在調整置放位置。
這鞦韆椅比她在尹家的那座大，也更好看。
「喜歡么？」
尹玖聞聲看向房門，褚煜澤面無表情的站在那兒，她也不回答，低頭回到床邊，動作很輕的縮回了被子。
褚煜澤心裡有股怒氣的火苗，被他硬是摁滅了，可心裡想將這女人撲倒再干一回的想法卻翻滾了千百遍。
「我這院子之前沒怎麼打理過，你要是無聊，或者想到什麼地方可以改造，可以告訴羅姨，需要物業同意的地方，讓他們給我打電話。」褚煜澤為了冷靜，走到窗邊。
「不用多想，你也不能一直在我這白住，既然是褚太太，家務得多操心。」褚煜澤說后覺得這句話情緒不夠到位，狠沒狠心，好沒好意，到更像他在給自己找台階下。
尹玖坐起來，很認真的問：「我可以修剪花草么？」
褚煜澤心喜，卻硬是擺著一張臭臉的說：「工具問羅姨要。」
「這是什麼？」褚煜澤走到尹玖床邊，將佛像拿起來。
尹玖仰頭看著他，表情滿是擔憂，就像生怕被弄壞了玩具的小孩子。
褚煜澤將它重新放回去，故意動作很慢，尹玖眼神一直隨著它，直到它被安全放好。
「我以為你沒情緒波動呢，你很寶貝它？」褚煜澤問。
「我母親送給我的。」尹玖說。
褚煜澤點點頭：「哦，你母親，她和你父親失蹤很久了吧？也不能回來，不然你們尹家就不止尹止良被抓了。」
尹玖垂目，這也是她如此可憐的原因，爺爺重病，父母不知所蹤，根本沒人靠得住。
褚煜澤知道再聊下去，好好的氣氛又要被破壞了。
眼見著就要黃昏，其實這院子的黃昏還是美的，當初買房子時，小區中央這幾棟房子主打的就是最美黃昏景。
「樓下那椅子，算是對你的補償，昨天的事，委屈你了。」
尹玖也沒想到褚煜澤會這樣說話，低聲問：「昨天，你不是更應該帶我去見見我爺爺么？」
褚煜澤冷笑一聲：「你以為他不知道么？你很慘的照片早就傳到他那兒了，他連電話都沒打來一個。」
褚煜澤覺得這樣和尹玖說話有些殘忍。
「人就是這樣，明明已經知道結果，還非要盼望奇迹。」尹玖說著竟笑出了聲。
褚煜澤知道，她這笑顯然是不太正常的表現。
「那條項鏈，我並不知道是假的，從普通人走到我現在的位置很難，難免會有人覺得我是暴發戶，沒品位。」
尹玖微擰眉道：「你突然這樣剖心的對我說話，我不適應。」
「休息吧。」褚煜澤嘆口氣，走到門邊又停下，微回頭說：「你若不是尹家人……」
若不是，他會對她好的。
可這種假設不成立。
褚煜澤走了。
尹玖收起所有表情，掀開被子下床，從裝佛像的盒子里拿出一隻精緻的骨質小錘，對著佛像上的琥珀敲了一下，落下一個淺淡的痕迹。
褚煜澤回到書房處理公務，很困，躺回床上又睡不著，助眠的葯吃了沒用，點支煙，心情煩躁的看向院子，微愣。
天已經黑了，院里只留一些比較暗的環境燈，吊椅微微晃動發出聲音，尹玖坐在上面。
她懷裡抱著那隻裝酒的罐子，寶貝一樣。
褚煜澤忍著沒下樓，一直關注著尹玖的動靜。
冉索說她是很多富家子弟的白月光，他本不信，但想來若是那些富家子弟見到過夜色中坐在鞦韆椅上的她，再配一牆怒放的薔薇花，他信。
半小時后，尹玖上樓了，房門響動，便再沒了動靜。
褚煜澤心裡貓撓一樣，一股邪念頂著他想往尹玖房間去。
冉索正好打來電話，襯著音樂聲吵吵鬧鬧的說：「褚少，出來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