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低調歸來

流螢哭笑不得的把人從被子里挖出來，「王爺已經在向永慶侯父子交代後續事宜了，用完早膳咱們就得出發了。」

「是嘛？我都忘了。」

夜傾雲像個提線木偶似的呆坐在梳妝台前，任由流螢擺弄自己。

直到出了城，腦子還在迷糊。

聽到鬧哄哄的聲音，方才眼皮一掀，就見諸多百姓跪在地上，無聲的望著他們的方向。

夜傾雲嚇了一跳，「這是發生什麼事了，他們是什麼人？」

「回王妃，這些都是南境的百姓，他們聽說王爺和王妃要走，都自發的要來給王爺和王妃踐行呢！」

流螢笑眯眯的說著，自從跟了王妃，這種大場面是越來越習慣了。

不等夜傾雲再問，她便自顧自道：「幸虧王爺早早就下令，南境才經歷大劫，不許百姓們送禮物，否則，林城碼頭的那一幕又要上演了呢！」

饒是如此，夜傾雲和風臨淵還是沒能避過南境百姓的千恩萬謝。

當一對年逾古稀的老夫婦帶著一對年輕夫婦，還有一對童男童女端著酒杯過來的時候，風臨淵拉著夜傾雲一併受了這禮。

「王爺嚴令我等不可送禮，是體恤我等才經歷大難，但王爺和王妃的大恩不可不報，我們六人，代表南境男女老少敬王爺和王妃一杯，願上天保佑王爺王妃一生平安順遂，萬事無憂！」

二人這才明白，年逾古稀的老夫婦，三十來歲的年輕夫妻，以及一對七八歲的童男童女，代表的是南境男女老少共同的心意。

感念鄉親們的一片心意，風臨淵和夜傾雲都心下微動。

「鄉親們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這杯酒，我們幹了。」

各執一杯，一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齊道一聲「保重」，轉身上了馬車，頭也不回的離去。

據聞，那日來送行的百姓有數千人，因為知道寧都王喜靜，從風臨淵和夜傾雲出現起，他們無一人出聲喧囂，靜靜的跪送風臨淵夫婦數里，直到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方才離開。

南境與汴梁，幾乎在夜涼的南北兩端，要橫跨大半個夜涼，夜傾雲他們的路還長著。

千里之外的汴梁，所有秦樓楚館一律關門，汴樑上下禁紅事，凡有私自奏樂者，一律處以極刑。

只因為，今日是南境英烈魂歸故意的日子。

楚騁以及六百楚家軍的遺體被風臨淵和夜傾雲搶回來后便運往汴梁，任務沉重，誰都不敢擾了烈士英魂。

陰雨天不走，路途艱險便繞道而行，原本快馬十五天便可完成的路程，他們愣是走了將近五十天。

汴梁城外，百官肅穆，夜凌雲攜皇后親自擺案迎接。

相國寺的大師親自做法，看著隊伍漸漸靠近，堂堂夜涼武將之首的大將軍楚馳留下了男兒淚。

許是被氣氛烘托的，大臣們面上也都流露了幾分悲慟。

徐林率隊停車，跳下馬背向夜凌雲下跪，「南境天熱，楚將軍和諸位英烈的遺體無法保存完整，王爺和王妃只能將其活化，帶回骨灰，罪犯不敬，命卑職代王爺和王妃向陛下請罪，請陛下恕罪！

請大將軍恕罪！」

「起來吧，奪我諸將士性命的罪魁禍首是迦南強敵，不是寧都王和王妃，他們何罪之有？」

夜凌雲示意徐林起身。

徐林卻巍然不動。

楚馳直接走上前，大手一用力，就將徐林揪了起來，「南境的情況本將軍已然悉數掌握，沒有寧都王和王妃，舍弟的遺體都要爛在南境的泥地里。

更遑論王爺和王妃冒著性命危險將舍弟與六百楚家軍將士的遺體悉數帶回，本將軍感激還來不及，如何能怪罪他們？

南境至此上千里，你們辛苦了，諸位兄弟，我楚馳代楚家上下和楚家軍謝過諸位！」

言罷，這位戎馬半生，只在天地君親師面前低頭的將軍終於彎下了他那高貴的脊樑，給徐林和眾多護送英烈的將士鞠了深深一躬。

其情可表，其行動人。

之後整整三日，皇帝夜凌雲牽頭，禮部和宗正寺主持，舉行了盛大的喪儀，汴梁城西郊的山上有了第一個英烈園。

這些風臨淵和夜傾雲卻是不知道的，他們回京的時候，這邊的事情都已經過去數日。

朝中一切都已經恢復正常，獨獨少了一位大將軍。

夜傾雲急著回家看兒子，特地加快了行程，是以兩個人比預估的早到了兩天。

夜凌雲原本一如既往的在御書房處理政務，突然就被告知「寧都王和王妃回來了。」

一時間竟然沒能反應過來，愛答不理的說了句，「回來就回來唄，吆喝什麼，還要朕親自去接他嗎？」

搞得內侍驚訝不已，還以為自家陛下對這對明顯功高震主的兄嫂終於不耐煩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跟朝中幾個關係要好的大臣通個氣，就聽自家陛下後知後覺道：「不對，你說誰會來了？」

「回陛下的話，是寧都王和王妃回來了。」

內侍慶幸自己反應敏捷，差點就把那句「陛下你不是傻了吧」給問出來了。

「皇兄和皇嫂回來了？」

夜凌雲不可置信的又問了一句。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頓時喜出望外，「還愣著幹什麼呀，給朕更衣，朕要親自迎接皇兄和皇嫂凱旋歸來，傳朕旨意，命御膳房準備國賓級宴席，朕要設宴給皇兄和皇嫂接風洗塵！」

內侍一通忙活，差點忙的腳打後腦勺。

然而，時至中午，夜凌雲等的脖子都長了，風臨淵夫婦還是沒來。

他頓時怨懟的看著自己的貼身太監，「你是不是聽錯了，皇兄和皇嫂怎麼還沒來？」

搞得內侍哭笑不得，「陛下說笑了，老奴再如何也不敢拿寧都王和王妃來忽悠陛下啊，老奴這就去打聽一下，究竟是怎麼回事？」

夜凌雲立即做出趕蒼蠅的姿勢，嫌棄不已道：「才想起來要打聽，早幹什麼去了？」

搞得內侍汗顏不已，忙與外面的侍衛打聽了一番又回到養心殿，「打聽到了陛下，聽說王爺和王妃為了早日回京，一路策馬而來，搞的很是狼狽，擔心殿前失儀，這才回府洗漱更衣去了，稍後就會進宮了。」

「嘖，皇兄和皇嫂就是死板。」

夜凌雲又是得意又是嗔怪，「朕何曾與他們計較過這些了，怕不是忙著要見朕的侄兒，才拿殿前失儀來說是吧？」

若是流螢或者疾風在此，定會忍笑說一聲「陛下您真相了！」

夜傾雲的確是思兒心切，才拉著風臨淵回了王府，趁著洗漱更衣的功夫親了兒子一臉口水，把崽崽逗哭又逗笑后才進宮的。

惹得沐晴嵐直嫌棄她，跟風驚瀾說「你娘這風風火火的來一趟就是為了把你逗哭，是不是也太幼稚了些？」

小崽崽眨巴著大眼睛奶聲奶氣道：「娘親不乖，祖母不氣氣」，惹得沐晴嵐肝兒顫，哪兒還顧得上吐槽夜傾雲啊，心思全撲到自己的金孫身上去了。

這樣的結果就是風臨淵和夜傾雲進宮的時候，都快到晚膳時間了。

夜凌雲從激動不已等到怨念滿滿，看到他們二人進宮時那怨念的眼神幾乎要化作實質，「皇兄，皇嫂，你們可回來了，朕都等餓了~」

小孩兒一般的語氣惹得夜傾雲暗暗憋笑。

「是嘛？這我們可就罪過大了，怎麼能讓我們陛下餓著呢？」

夜傾雲故意板著臉一臉嚴肅道：「方公公，陛下要等我和王爺，也不能不吃東西啊，你是怎麼照顧陛下的？」

聽出來她在開玩笑，方公公配合的做出誠惶誠恐的姿態來，惶恐聲道：「王妃恕罪，您和王爺遠走南境，又與迦南強敵作戰，陛下擔心不已。

一聽說二位歸來，便急著要看到二位，以確保王爺和王妃都身體康健，老奴如何能勸得住啊？

王爺和王妃既然來了，不若陪陛下一同用膳吧，有王爺和王妃在，陛下定會食慾大振，再不用王妃擔心了。」

「嘖嘖，瞧方公公這張嘴，不愧是陛下身邊的紅人，就是會說話哈。」

夜傾雲打趣完了，才和風臨淵一共行禮，「臣（臣妾）幸不辱命，成功迦南外敵，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好了，咱們自己人就不說這些客套話了。」

夜傾雲免了二人的禮，笑道：「朕讓人去請了御王叔，稍後咱們邊吃邊聊，朕要與皇兄皇嫂暢飲一番，不醉不歸！」

說著話外面的內侍就來通報，夜重光來了。

「瞧，這就來了。」

夜凌雲興奮的揮手，「來人，擺膳！」

一聲令下，妝容精緻，禮儀得體的宮女們魚貫而入，超大的八仙桌上擺滿了精緻的膳食。

「喝」夜重光驚嘆一聲，「陛下這可真是大手筆啊，這等席面，連陛下登基大典都未曾用上吧？」

「那是！」

夜凌雲得意道：「這是御王叔當初遠走龍耀大陸，第一次回歸夜涼時父皇招待皇叔用的席面，朕可還記著呢，今日就命御膳房照搬了，水平不錯吧？」

夜重光連連點頭，「當年滿朝文武都在我和先皇之間站隊，要先皇趁機對我奪權奪位，先皇震怒，一連免了數位一品大員的職，才將那股歪風邪氣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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