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醉酒
她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顆香囊上,眼底的驚慌和不舍,眷戀全都不加掩飾的流露出來。
楚飛白突然覺得自己向來平靜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泛起了漣漪。
「那就太好了!」
疾風鬆了一口氣,抽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匕首迅速割斷楚飛白玉佩上的流蘇。
楚飛白迅速爬了起來。
他的玉佩下原本整齊的流蘇被割去了幾縷,像是被狗啃了似的,很是難看。
那邊莫寧也餓很快被流螢扶起來,看到楚飛白殘缺的流蘇,愧聲道:「毀了小楚將軍的玉佩,真是抱歉。」
按理說她應該賠給對方一個流蘇,打個絡子也不是什麼難事。
但玉佩上的絡子這種貼身的東西,要麼從外面買,要麼由親近的女眷贈送。
他們無親無故的,若是打了絡子送給楚飛白,只會圖惹非議,還不如避而不提。
楚飛白也是明白這一點,所以完全沒提流蘇的事情,聞言,忙擺手道:「姑姑客氣了,只求姑姑不要記恨在下的唐突才好。」
莫寧輕輕搖頭,「本事小楚將軍救了我,我該謝將軍的相救之恩才是,豈能恩將仇報?」
楚飛白聞言,大大方方道:「如此,我們就誰也不怪,誰也不謝了,姑姑以為如何?」
莫寧只淡淡的笑著,「就依小楚將軍所言,我還有事,就不叨擾小楚將軍了。」
話說完,莫寧轉身便走到夜傾雲面前,屈膝道:「王妃,您要的東西都安排好了,可是現在就開宴?」
「開始吧。」
夜傾雲點點頭,想了想,又道:「你不是說娘這幾日身子不爽利嗎,拿幾個紅薯來烤上,給娘吃下去,就什麼都爽利了。」
莫寧應聲退下。
夜重光嘖道:「到底是娘比師父親啊,你師父我這幾天也不舒服,怎麼不見你惦記一下我啊?」
「你?」
夜傾雲挑眉,「也就聞著好酒的味兒卻喝不到嘴的時候才會不爽利吧,這靜水樓的酒都被你當水喝了,還能不爽利?」
被揭了老底,夜重光面上一窘,隨即笑罵道:「合著本王亦師亦父這麼多年,你就記住本王愛喝酒了?」
「是呀!」
夜傾雲一本正經的點頭,看著夜重光要佯怒著罵人了,才笑眯眯道:「我前幾天用南境百姓送的青梅泡了久,你要喝嗎?」
「喝。」
一聽到有好酒喝,夜重光什麼面子都不要了。
面子什麼的,哪有久好喝。
要知道夜傾雲在廚藝方面的天分蔓延到了許多不同的領域,釀酒便是其中之一。
也不知道她怎麼釀的,因為時常四處奔波,夜傾雲並不會把酒放很久,做出幾年陳釀的名聲來。
但那酒酒是意外的好喝,每每都讓夜重光垂涎不已,只可惜夜傾雲身為王妃,又有許多瑣事要處理,釀酒的機會並不多。
相識十年,喝過夜傾雲親手釀的酒的次數兩隻手都數的過來。
寬敞的暖閣里,烤爐早已經架好,徐林和肖瀟在烤爐前忙活,桌上擺著精緻的小食。
為了透氣,暖閣的兩扇窗戶都打開著,地龍燒的旺,眾人也不覺得冷,看著外面絕美的雪景,喝著酒,吃著小食,夜傾雲滿足的喟嘆出聲,「三五好友,二三美食,還有一壺美酒,這人生啊,圓滿了!」
「你才多大啊,這就人生圓滿了?」
夜重光失笑,「這麼容易滿足的嗎?」
「我是沒多大,但已經完成了從王妃到太皇太后,再回到王妃的完美歷程,多少人一輩子連我其中之一的成就都達不到,我能不滿足嗎?」
夜傾雲眯著眼睛嘚瑟道:「不是說女人幹得好不如嫁得好嗎?
我現在算不算是幹得好,嫁的更好的人生贏家的典型?」
「是是是,誰能有你厲害啊,哪有你這麼嘚瑟的?」
夜重光失笑道:「也不怕出了門被人打!」
「誰,誰敢打我?」
夜傾雲拿著酒杯把所有人都瞪了一遍,「你嗎?」
她看著楚飛白,不等對方開口,便搖了頭,「不對,你打不過我。」
楚飛白嘴角抽搐個不停,心道「我知道自己打不過,但王妃你說話要不要這麼扎心?」
如此想著,楚飛白就忍不住想自己大小也是個將軍,連一個養尊處優的王妃都打不過,是不是太菜了些?
被扎心到懷疑人生的楚飛白正思慮著自己是不是該加碼練功了,那邊夜傾雲已經把活力轉移到了夜重光身上。
「師父,雖然你是我師父,但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現在其實也已經打不過我了,你信不信?
不信的話我們出去打一架?」
「王妃這是,喝高了吧?」
流螢抓著一串雞翅傻傻的看著夜傾雲,她實力超過夜重光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平日里可不會如此炫耀的。
「沒有吧,王爺不是不是王妃喝那麼多酒的嗎?」
疾風不太相信。
眾人也都好奇的盯著夜傾雲,像是要分清楚她究竟醉了沒有。
只見夜傾雲整個人幾乎要縮進風臨淵懷裡,臉頰泛紅雙眼水汪汪的,看上去無辜極了。
的確是喝高了的樣子。
風臨淵突然想起什麼,拿起夜傾雲的茶杯一看,頓時臉黑了。
好么,好好地普洱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她換成了酒,還故意把裝了酒的茶杯放在沐晴嵐面前,誰會閑的沒事去注意母上大人面前的杯盞?
這不就被夜傾雲鑽了空子。
見風臨淵黑了臉,沐晴嵐倒是笑了。
「好了,你也別怪她了,也不是小孩子了,都是自己人,她想喝酒就讓她喝唄,你管她那麼嚴,她可不就要出歪招了嗎?」
作為婆母,沐晴嵐對夜傾雲這個兒媳一開始只是感激她能為自己做那麼多。
後來知道她陪著風臨淵經歷過那麼多的生死時刻后就無比的滿意了。
雖然平日里並不表露太多,但該護短的時候還是要護短的。
風臨淵被自家母上大人訓的有口難言,還想解釋什麼,夜傾雲就笑嘻嘻道:「說好了要騎馬的,這破天氣真掃興。
不若我們去打架吧?」
「噗」眾人齊齊嚇噴了,不能騎馬就打架,這是什麼邏輯?
風臨淵也是無奈,「還打架,你站得起來嗎?」
「誰說我站不起來了?」
夜傾雲推開他的手,掙扎著站起來,腦袋軟軟的歪著,孩子氣的道:「看,我這不漲起來了嗎?」
對上風臨淵哭笑不得的眼神,她忽然道:「我知道了,你是怕我走火入魔,不敢跟我打對吧?
那我不用內力,就拼拳腳,來!」
「那個,早就聽聞王妃身手了得,不知卑職可有幸與王妃切磋一番?」
楚飛白躍躍欲試的提出請求。
疾風忍不住嘲諷他,「跟一個醉酒之人切磋,贏了勝之不武,輸了更是丟人,你好意思嗎?」
楚飛白面上一窘,「這不是,平日里沒機會嗎?」
出身將門,楚飛白雖然長的像個書生,但骨子裡的好戰因子卻是極其活躍的。
好不容易有機會與夜傾雲較量,如何能放棄。
「你們放心,我不會傷到王妃的,我……」
「傷到我?你怕不是在做夢?」
夜傾雲掛在風臨淵身上迷迷糊糊道:「出來,讓你見識見識銀羽衛主母的厲害!」
楚飛白不知銀羽衛是何物,卻非常興奮能與夜傾雲過招。
不過夜傾雲眼下喝醉了,究竟能不能打,還是要風臨淵說了算的。
出乎意料的,風臨淵這個寵妻狂魔竟然沒有阻止夜傾雲出手,只是對楚飛白道:「挨了打,可別怪酒酒讓你丟臉!」
說完,哄小孩兒似的親吻了一下夜傾雲的眉心,柔聲道:「去玩兒吧,仔細別摔著。」
「知道啦,不許走開哦,我給你表演個新鮮的。」
說完,身形一閃,就從窗戶飛了出去。
「王妃!」
流螢嚇得捏著擀麵杖就往窗口跑,眾人也都跟過去,就見夜傾雲站在窗外,囂張的沖窗口勾手指,「下來啊,楚將軍莫非是不敢了?」
眾人鬆了口氣,隨即哭笑不得。
楚飛白也是一臉尷尬的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提氣縱身一躍,落在了夜傾雲面前。
疾風趴在窗口像個好奇寶寶似的道:「王爺,王妃要給您表演什麼呀?」
「不知道。」
風臨淵貌似淡定的搖頭,眼睛卻一瞬不瞬的盯著下方的夜傾雲。
漫天大雪一直沒停,夜傾雲和楚飛白說要切磋便半點都不猶豫,互相抱一下拳,便直接開打。
楚飛白是將門出身,一招一式都透露著軍中男兒的習性,直接,暴力,目標明確。
反觀夜傾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因為她自己本就是女兒身。
一招一式看著軟綿綿的,像是下一刻就要睡過去一般。
疾風看的直皺眉,「王妃是不是喝大了,怎麼這拳頭看著軟綿綿的,這樣真能和楚飛白切磋嗎?」
他倒是不怕夜傾雲輸了,只是真若是喝的連拳頭都打不贏,怕是要摔傷的。
流螢更是急的要去把夜傾雲扶回來,沒走出幾步,就被風臨淵阻止了。
「都別打擾她,你們仔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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