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借尋仙而問（聞）道

一開口就是老山神了！

幸運的是，顏如羽同樣是一個『老嘴炮』。

雖然，他記不起道宗古藉的通篇全文，但有些概念還是很清楚的，不止清楚，他甚至可以融會貫通，所以，略一思索便直接答道。

「我就是道！」這話絕對夠「狂」，畢竟，現在力量上被壓制，氣勢上若是再輸，這場「論道」他即使答對了也是輸。

「狂妄！」山神石像震怒。

「轟隆！」

一道閃電劃過天空。

雷聲轟鳴。

大先生和十三小寶等小狐狸直接就被壓得趴了下去，渾身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完全沒有一丁點的力氣。

只有小白狐依舊獃獃的站著。（繼續畫重點）

顏如羽自然沒有去看大先生，他屹立在廟門前，周身光芒璀璨，心裡卻是越發淡定，這老山神只說他狂妄，卻沒說他錯，看來『狂』這個方向是對了。

沒有再廢話，再次開口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既然人是一切的根源，我為何就不能為道？」

這話同樣很狂，而且，用正統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來闡述他對這句話深層次的認識。

「噢？你的意思是說，人是萬物萬法的根源，所以，終有一日可以成道嗎？這理論……有點意思！」山神石像明顯愣了一下，接著，再次開口問道：「你剛才說來此尋仙問道，可是覺得這裡有仙？」

「不，這裡無仙！」顏如羽自然不會讓老山神牽著鼻子走。

「既無仙，如何尋仙？」山神石像的獨眼中光芒更亮。

「尋仙並不一定要有仙，朝聞道，夕死可矣，你只問我是否在尋仙，卻不知我正在借尋仙而問（聞）道！」顏如羽再答。

這話比起剛才兩句更狂。

你以為我在尋仙，其實，我正在問（聞）道。

簡單說就是，你只看到第一層，但實際上我卻看到了第五層，這種氣勢可以說是狂到張揚，卻也將自身陷入到不可退的地步。

大先生和十三小寶等狐狸完全被嚇懵了，他們還從未見過這般『論道』，竟然是要跟發問的山神石像比誰的眼光和境界更高？

這就是強者的世界嗎？！

廟外的雨，依舊在下。

但廟內的山神石像卻已經再無剛才的氣勢逼人，反而是開始低吟，就像是在思索著顏如羽話中的深意一樣。

「無仙……尋仙？正在借尋仙而問（聞）道？！好……說的好！辯得好！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好了！」

終於，山神石像開始重新審視顏如羽。

在看到顏如羽那精緻絕倫的相貌后，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朝著顏如羽露出一抹「森冷」的笑容，隨即，手中舉著的木杖朝著顏如羽一點。

「……」顏如羽很想罵人，既然說好，為什麼還要打我？

可他根本無法動彈，只能瞪圓了眼睛，眼睜睜的看著木杖朝著他點來，最終，點在了他的眉心正中間。

「嗡！」

一瞬間，顏如羽感覺腦海中多了一個信息，或者說，是一個『印記』，就如同一把開門的鑰匙一樣。

可是，有了鑰匙，鎖又在何處？

這個念頭閃過，雄渾的聲音便給出了答案。

「你的道印已開，若是想通了，便來山門前找我吧！」

「『想通了』就來找山門前找你？這話聽著怪怪的，還有『山門』又在什麼地方？」顏如羽心裡吐糟。

「心中有道，自見山門！」山神石像再答。

「心中有道，自見山門？」顏如羽微微一顫，接著，彷彿想到了什麼：「所以，你現在和我融為一體了？」

「……」

這次沒有聲音回答。

因為，一切已經恢復如常。

山神石像還是那個山神石像，破破爛爛的，沒有一絲的光彩，睜開的眼睛也重新閉上，右手也重新歸於原位，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可顏如羽心中卻能肯定，他剛才看到的一切絕對不是幻覺，這一點，單看跪在地上的幾隻狐狸精就知道了。

但是，他也並沒有感覺到『身體里多出一座山門』。

怎麼回事？

我的判斷出問題了？

心中有道，自見山門，這句話的意思難道不是說只要我心裡想一想『道』，就可以直接見到『山門』嗎？

怪哉，怪哉！

這跟一般小說里的『隨身帶著一座山』不一樣啊？

……

「呼呼！」

大先生和十三小寶等狐狸此時終於喘過氣來。

但他們再看顏如羽的時候，眼中的「敬畏」已經有些掩飾不住了，畢竟，剛才顏如羽和山神石像的對話，他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一句「我就是道！」，差點把他們嚇死。

還有那句『你只問我是否在尋仙，卻不知我正在借尋仙而問（聞）道！』更是讓他們心驚膽顫。

最主要的是，在那麼強大的超凡力量面前，顏如羽始終一動不動，如同孤傲的高山一般，巍峨不倒。

強者的世界，果然不是他們這些小小狐狸精能企及的。

大先生心悅臣服，眼前的顏如羽，無論是氣魄還是膽識還是顏值都是上上之選，這樣的人若不是人中之龍，誰才是？

「顏公子，既與我們是同道中人……要不要……進來避避雨？」大先生在心裡不斷的給自己鼓氣，他非常清楚，這種時候一定不能引起顏如羽的懷疑，一定要將『同道中人』的『友善』展露出來。

「避雨？」顏如羽從思索中驚醒，再看大先生的表情，他明顯的感覺到了一種來自於同道中人的『友善』。

不用猜都知道，他和山神石像的『對話』，這隻老狐狸是可以聽到的。

原本，他是準備和這隻老狐狸再「談談理想」的，但現在看來，一場『論道』的效果明顯比談理想要好很多。

既如此……

便進廟吧？

顏如羽作出這個決定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便是這尊山神石像似乎擁有壓制老狐狸的力量，那麼，他在廟內，自然就比在廟外安全。

只是，道家幾百年前建造的山神石像突然復活，而且，還施展出超凡的力量，這件事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算了，先進廟再說！

「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這雨下得確實有些大了。」顏如羽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但目光卻落在不遠處熄滅的油燈上：「既然有燈，何不點上？」

「對對對，我這就去把燈點上！」大先生立即去點燈，作為一隻成熟的老妖怪，他的利爪堅硬得就如同金鐵一般。

所以，即使是用指甲也能搓出火星。

顏如羽看得很真切，這隻老狐狸是用指甲點的火，這也側面說明，這隻老狐狸精可能真的會某種類似『彈指神通』的法術。

山神廟中很快有了亮光。

顏如羽心中微定，緩步踏入廟中，摘下斗笠，在昏黃的燈火下，將驚艷絕世的面容完全展露出來。

點亮燈火的大先生此時終於可以真正看清顏如羽的相貌，一時看得有些呆了，腦海中莫名的閃過一首詩。

「公子只應見畫，此中我獨知津。寫到水窮天杪，定非塵土間人。」

「咕咚！」

一聲吞咽口水的聲音響起。

顏如羽下意識的看向聲音傳來的位置，然後，他就看到小白狐的嘴巴裡面正不斷的淌出口水，就如同小溪一樣，吧噠吧噠的往下掉。

而且，最主要的是，那雙萌萌大的眼睛裡面此時紅芒閃爍，彷彿有鮮血在其中流動，充滿了一種野性的慾望。

莫名的……

顏如羽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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