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夢「長生」

……

雨一直下。

電閃雷鳴。

泥濘的山路上，三個戴著斗笠的黑衣人正在暴雨中緩慢前行。

其中兩人正抬著一口木製的棺材。

這口木棺顯然是山間的樹木新打造出來的，上面還有著嶄新的刀斧痕迹，而且，造型簡約，上面還有著三片綠葉。

「頭兒，我記得前面好像有個廟。」一個抬著木棺的黑衣人開口道。

「什麼廟？」走在前面的黑衣人微微停頓了一下，緩緩的抬起了頭，露出一張清秀而又雪白的臉龐。

這是一個女人，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只是，這女人的臉卻蒼白如紙，如同死人一樣，看不到一丁點血色。

而且，不止是臉，女人的眼睛同樣呈灰白色，裡面沒有一絲的神采和光亮，活脫脫的就是「瞳孔渙散」的表現。

「山神廟，頭兒你看……廟中隱隱還點著燈火。」抬棺的黑衣人再次開口。

「現在還有人拜山神？」

「秋闈在即，估計是去上黨郡趕考的學子。」

「好，那就按照老辦法，待會看我眼神行事！」女人點了點頭，露出的臉龐緩緩的又隱入到了寬大的斗笠之下。

「明白！」兩名抬棺的黑衣人一齊點頭。

「轟隆！」

一道閃電劃過。

照出三名黑衣人胸口位置上的『月亮』形態標誌，還有三人腰間各自掛著的一面黑布小旗。

小旗只有巴掌大小，如同令旗一般，但是上面卻畫有幾道古怪的雲紋，還有八個筆鋒蒼勁的白色小字。

「巡山守夜，諸邪退避！」

……

山神廟中。

一個又矮又胖的身影橫在了顏如羽和小白狐之間。

十三小寶在聽到「咕咚」的一聲口水聲后，便立即又將小白狐護在了身後，只是，『心情』卻和上一次有些不一樣。

上一次是保護，這一次是阻止！

「小白妹妹不要再看他了，好好的看看我，我是你的十三哥啊。」十三小寶一邊擋住小白狐的視線，一邊用手晃動小白狐的手臂。

「十三哥？」小白狐彷彿從『夢』中蘇醒，但是，卻並沒有聽從十三小寶的話，而是在蘇醒后的第一時間，又一次將小腦袋從十三小寶的背後伸出，瞪著一雙又黑又圓的大眼睛繼續看向顏如羽。

一如既往的萌萌噠。

只是，裡面的紅光和野性卻是已經消失不見。

「幻覺嗎？」顏如羽的額頭滴落一滴冷汗。

他剛才真切的感受到小白狐眼中透出來的野性，那種野性可不是現在這種『萌』和『欣賞』，而是『佔領』和『撕裂』。

這種感覺非常的古怪，他隱隱的覺得小白狐是想要將他強行佔為已有，又似乎是想把他生吞撕裂。

兩種『情感』交織在一起，如同野獸盯著獵物，又如同嫖客盯著妓女，讓人根本無法判斷。

所以，這隻小白狐到底是想吃了我，還是想上了我？

「顏公子，快請到裡面坐。」

正在此時，大先生的聲音再次傳來。

顏如羽看了一眼，大先生正用爪子指著地上一個破舊的蒲團，這蒲團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的修補。

上面黑一塊，白一塊，沾染了極多未知的東西。

顏如羽沒什麼潔癖，但也不願意坐上去，因為，這蒲團放的位置是山神石像的背後，一旦坐過去，再想逃跑，基本沒有可能。

「謹慎，謹慎一點總沒有錯的！」顏如羽回憶起剛才小白狐那野性的眼神，心裡不由自主的升起了警惕。

雖然，他借著與山神石像論道，震攝住了老狐狸，可是，這廟中畢竟是一屋子的狐狸精啊，誰能保證一定安全？

真要說到保密程度，『同道中人』肯定是沒有『死人』來得靠譜！

顏如羽覺得暫時還不能完全放鬆警惕，至少，不能讓老狐狸覺得可以有機會弄死他，所以，略一思索便笑了.

「進山拜廟一直都是我道家的傳統，這山神石像剛才受我感召而顯聖化形，與我辯論道法，也算是有些超凡，當值得我進香一拜，還請大先生能將蒲團取來，小心置於山神石像的正前方。」

「置於山神石……對對對，顏公子說得太對了，我們也是修道的，我們來應該要香香一拜！」大先生立即頓悟，飛速將蒲團抱到了山神石像前，但是，卻並沒有馬上跪拜，而是示意顏如羽先請。

顏如羽也沒有再「客氣」，手結道印，向著山神石像先行了一個道禮，接著，又從木箱中取出一封白紙。

研磨，執筆。

不多時，便寫下了八個筆鋒蒼勁的大字。

「道由心學，心假香傳。」

「好字！」

大先生一個沒忍住，發出喝彩聲，因為，這八個字真的是寫得太好了，一氣呵成，彷彿一條飛龍盤踞於紙上，欲要騰雲飛升。

顏如羽淡然一笑。

書畢！

以燈火點燃，焚於石像前。

然後，再略施下一禮，便算是拜過了山神。

大先生看完了顏如羽一整套的『流程』，馬上以眼神示意十三小寶和小白狐，一起參照顏如羽的流程上書敬拜。

只是，寫下的字，卻是歪歪扭扭。

「大先生，這字是何意？」

「不要問，照著寫！」

「好……」

幾隻小狐狸也是有樣學校。

顏如羽略微退後一些，保持著有效距離的進行觀看，同時，心裡也在暗暗思索著下一步計劃。

暫時來看，這老狐狸應該是真把自己當成道家弟子了，既然如此，是否可以借這個機會，把那本道宗古藉弄到手？

畢竟，他對這個世界的力量還是有些疑問的。

比如：儒家有功名便有浩然正氣，讀書，練字都能提升浩然正氣的濃度，但若沒有取得功名，再怎麼讀書也無用。

這個設定聽起很正常，可仔細想一想，卻又有問題。

因為，從本質上說『功名』是屬於一種『虛幻』的存在，不應該成為開啟一個人修為的關鍵。

可這個世界的『功名』卻彷彿『真實』存在，彷彿在『更高層的位面』有什麼強大事物正在掌控。

顏如羽雖然來到這個世界五年，但實際上接觸的知識還是太過狹隘，無法想明白其中的問題。

不過，眼前，他的『道印』莫名其妙的被打開，再加上近在眼前的『道宗古藉』，他隱隱覺得這是一個『窺探真相』的機會。

試一試……

如果沒有危險，就白嫖一本道家古藉！

如果一旦發現有危險，就馬上放棄，轉身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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