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吞金自殺

「我是誰？我是你大爺！」

那個叫柱子的男人，叫囂著衝到前面，指著她們兩個嚷嚷，

「大夥看到了嗎，這娘們就是夥同這兩個外鄉人把黑娃殺死了，就是他們！」

「哎喲哎喲，殺人啦，殺人啦！」

沈廷玉捏住他的手腕，目光在他掌心的紗布上停留了片刻。

然後轉了方向，將他推開。

「你們村裡的規矩有沒有告訴過你，你大爺說話的時候，最好給我閉上嘴阿！」

村長警惕的看著這兩個，「這位姑娘剛才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知道什麼？」

沈廷玉揚眉，「我不知道，但他知道！」

她指著被抬進院子里的男屍。

「你是什麼意思？」

「這具男屍身高七尺，體形魁梧，長年從事勞力工作，目測這個體重最少有個一百七八十斤，人死後體重會比生活更沉」

「你想說什麼？」村長怒瞪了她一眼。

沈廷玉笑了笑，指著剛才那個驗屍的屠夫說，「剛才你們是三個人把他抬出來的，這裡面的房梁有多高，我想問問，這個女人是怎麼把人掛上去的。」

「還有阿，假設是她天生神力，先勒死丈夫之後，又將他掛在房樑上，但是，有些東西是不會說謊的，比如說，死人！」

她將屍體身上的衣服一扯，脖子上的傷口露了出來。

脖頸間的皮肉斷裂，紅白相間，露出了裡面的紫黑色的肌肉組織。

「死者眼角膜輕度渾濁，瞳孔清晰，因此死亡時間不超過五個小時，嗯，也就是你們說的兩個半時辰，現在是午時，所以具體的死亡時間也就是在今天早上的七點鐘左右嗯，就是寅時，黑娃媳婦，你說你一早去砍柴，大概時間是什麼時間？」

「天還沒亮，丑時三刻，這個時辰很多人都去砍柴，摘山蘑，寅時初回來做早飯！」

「你出來的時候，黑娃在幹什麼？」

「他……他還沒睡醒！」

「現在是農耕時節，這個時辰按說都應該出來了，他是因為懶嗎？」

黑娃媳婦緊咬著嘴唇不說話，眼睛通紅，「不，不懶！」

「那是為什麼？」

她別過頭去，一臉倔犟，不說話。

「你不說話，是因為你大概也猜測到了你丈夫是為什麼而死的吧！」

村長一臉疑惑，「什麼叫為什麼而死？難道不是被勒死的？」

「他是吞金死的！」

人群里傳來一陣唏噓，金子這東西，在任何時代都是硬通貨。

此話一出，人群如炸開了鍋一般。

「你胡說！我們為什麼要聽你這個外鄉人胡言亂語，村長，快點讓她們滾蛋！」

「就是阿，村長，快讓他們滾！不然我們就不客氣了！」

沈廷玉笑了，「我有沒有說錯，不信你們可以問問黑娃媳婦，還有阿，村長後面這位兄台的手，你受傷的這個位置從虎口到整個掌心，如果我沒猜錯，肯定是殺人的時候，被繩子勒的吧！」

「你怎麼……你……」

黑娃媳婦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死死的盯著她，「你，你怎麼知道的？」

「人活著的時候，被刀劃破傷口，皮肉會翻卷，這種反應，叫做生活反應，而人一旦死了，就沒有這種反應了，黑娃脖子上的勒痕雖然明顯，但周邊皮肉並無翻卷，也就是我剛才提到的生活反應，而他雙眼微張，口角有涎液流出，腹部……」

她伸手在死者胃部按了一下，「嗯，確實……」

村長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黑娃媳婦，這是怎麼回事？」

黑娃媳婦像是泄氣的皮球一樣，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我都給這個死鬼說了，意外之財，會招來橫禍，他就是不聽，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命都搭進去了！！命都搭進去了！」

黑娃媳婦撕心裂肺的哭聲很久以後才停下來的。

「他兩日前在地里挖出來一塊狗頭金，昨日有人叫他出去喝酒，喝到很晚才回來，我就知道，他這個人一喝酒話就多，一定是說出去了，讓別人知道了秘密，我早上的時候還罵他，他說就是自己吞下去也不會讓別人搶到金子的，但我沒想到，報應會來的這麼快」

「黑娃在這村子里和誰關係比較好？昨天晚上和誰一起去喝的酒？」

村長的目光落在柱子的身上，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舉著拐棍就往柱子身上砸去！

「畜生……是你，把他給我抓起來！！」

「村長，不是我，不是阿……我不知道什麼金子，不知道！」

……

喧鬧聲越來越遠。

沈小呆顯得有些興奮，「廷玉你是怎麼知道他是吞金死的？不是很明顯被勒死的嗎？」

沈廷玉仔細想了想，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其實我也是猜的，這個男人的死亡時間並不長，又是早上，肯定沒吃什麼東西，但是胃都是鼓起來的……」

她說到這裡，沉默了半晌。

沈小呆見她不說話，又問「那你還是沒有說你是怎麼知道他吞的是金子？不是別的！」

沈廷玉腦子裡有什麼東西飛快的閃過。

她有點不耐煩，「你怎麼這麼多為什麼？誰讓你敲錯門的！」

「……我也不想阿」

「門？對阿，為什麼門是關著的？」

她忽然想到那扇掉了漆的屋門，是關著的。

家裡死了人，門為什麼會關上！

黑娃媳婦的衣服，她剛見面時，覺得有些奇怪，黑灰色的粗布麻衣，但是她忽略了她的下身，圍著一個同樣的油皮的圍裙。

有一種答案幾乎呼之欲出。

她暗罵自己真是個蠢貨。

「不對，事情不是這樣的！」

她轉身飛快的衝進了村子里。

而此時，幾十戶的村已都集中在了河邊的祠堂旁，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柱子，塞進了豬籠里，不住的哀嚎著冤枉！

在沒有人看見的角落裡，黑娃媳婦和屠夫陳站在了人群後面，目光冰冷的看著眼前這一切。

「沉！」

村長大手一揮，下了命令。

沈廷玉忽然大叫一聲，「等一下，黑娃肚子里的金子不見了！！」

「你說什麼？」

「我說他肚子里的金子不見了！不信你們看看！」

村民們一回頭，只見黑娃身上的衣服被撕開，腹部被人用黑色的線縫合了一個大口子！

沈廷玉抬手一滑，線瞬間裂開，露出了裡面的石頭。

「對不起了諸位，剛才是我思慮不周，他是吞金死是沒錯，不過真正的原因，可能會狗血一點。他老婆給他戴了綠帽子，並且想霸佔他的金子，他氣極吞了下去。兇手沒辦法，把他偽裝成了他殺的模樣嫁禍給黑娃生前好友，嗯，現在金子在誰那，誰就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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