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來，咱們談談心
話說那來人也真是牛逼。
只看見門砰的一聲被振開，一道煙塵從木門上彈出。
來人正是玄機大長老座下的……首席大弟子，靈素。
這人的身份之所以讓沈廷玉想來來便如此之糾結，實乃與她這顆常年活躍於八卦論壇的愛好有關。
據說靈素的身世有點狗血。
乃某世家大族的堂兄妹不倫之戀所生，剛一生出來便被族人扔到天葬台上，被路過的玄機長老所救。
據說身形異常，據說他長了兩套器官（誰也沒見過，見過的都死翹翹了），據說他俊美不似凡人……
當然以上這些據說，全是那些小道消息傳出來的。至於他本人長什麼樣子，怕是只有他大長老才知道吧。
靈素平時很少出來見人，沈廷玉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見過靈素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兩道極細的白線，像一條游龍一般，穿過了門前兩排石燈籠
兒臂粗的牛油蠟燭呼啦一聲全亮了起來。
靈素站在門口的那顆老槐樹下，一身黑袍將自己遮的嚴嚴實實，看不見他的臉，也聽不出聲音中的情緒。
這人彷彿天生適合黑暗。
他身後跟著兩個玄機長老門下的弟子，都遠遠的站在正門外，並沒有像他一樣直接闖進來。
天樞眉頭微蹙，「何事？」
「去了就知道！」
整個幽冥教內敢這樣跟長老級別的人說話的，也就靈素了。
沈廷玉的心咯噔一聲，心想不會是靈犀的屍體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吧……
她放在背後的手，緊緊捏住了那根發黑的銀針，身體緊繃。
如果這不男不女的貨，再往前一步，或者質問她，她就先下手為強，出陰招，先發治變態！
靈素的臉躲在黑袍子里，那種桀桀的聲音，像是細長的指甲劃過青石板，讓人渾身發麻，汗毛倒立。
他似乎也不願在這裡多呆，說完，轉身便要走。
行至門口，忽然開口說道，「請帶上您的藥箱！」
那些跟在他門外的弟子也提著燈跟在身後。
沈廷玉鬆了口氣。
「師傅，是玄機長老出事了嗎？」
天樞看了一眼沈廷玉，目光有點意味不明。
「今天下午你參加比試，發生了什麼？」
「哦，下午比試結束的很快，靈犀師姐沒進五強，被我打敗了。」
天樞疑惑的瞪了她一眼，「靈犀沒進五強？被你打敗的？」
「是阿」
「這才剛開始你就不能低調點，靈犀是玄機長老門下最有教主競爭力的選手，你在五強入圍時就將她擋了出去，不是明擺著打他的臉嗎！」
天樞說的不緊不慢，語氣里聽不出責怪，也聽不出得意。
「我也想低調，可是實力不允許！」
天樞取了藥箱，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確定只是在擂台上嗎？」
沈廷玉嘿嘿一笑，心想老頭這幾年被自己訓練的也聰明了。
「我當時本想著，靈犀這般惡毒，又這麼能裝，若真讓她當選教主，那還有咱們這裡老實人的活路嗎，直接在台上廢了她算了，也不知道今天長老們抽的什麼風，突然叫停，所以我還沒來得及下手。」
「我怎麼那麼不信你呢……」
「唉，算了……」
算了什麼，沒人知道。
沈廷玉站在門口的台階上，安靜的看著天樞的背影，沉默良久。
清冷的月色灑了一地，將她的影子拉的極長，南牆下的那幾樹晚櫻，於月色下破蕊綻放，橫斜的映在小池塘前，在水月交融的波光中，婆娑搖動。
沈廷玉按下機關的時，被眼前這一幕驚住了。
空蕩蕩的木床上，哪裡還有那傢伙的影子。
MMP，醫藥費沒付就逃，連句謝謝也沒有，豈有此理！
她正要捲起袖子罵人。
忽聽得帘子後傳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沈廷玉一個箭步竄了過去，以迅雷之勢，劈手抓向了簾后。
「出來！」
入手觸及的肌膚冰涼，又極緊緻，讓人想起三月初春落於梅花上的雪。
有一個詞，叫什麼，冰肌玉骨……
沈廷玉有一瞬間失神，卻覺手上一滑，那人又極快的退到了窗帘后。
她嘿嘿一笑，猥瑣又惡意。
「躲什麼呀，出來咱們談談心！」
沈廷玉也不伸手抓人了，一把扯下了帳幔。
然後傻眼了……
眼前這個男人墨發如玉，劍眉星目，亮晶晶的眼睛，像是一隻初生的小鹿，低著頭，怯生生的望著她。
氣勢這種東西，有時候和視覺角度，還真沒有多少關係，就好比眼前這傢伙，你看他高大，從身高了佔了優勢，卻一點氣勢也沒有。
沈廷玉抓著帳幔的指尖一緊，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心咯噔一下掉在地上。
這傢伙的長相有點像上世紀的島國明星，木村拓哉……
死宅又喜歡美男的沈廷玉下意識的伸了伸手……然後在半空中頓住。
呸！
她暗罵自己，這好色的老毛病又犯了。
如果此刻有旁人在，定然會仰天長嘆，能讓骨胳清奇、葷段子講的比男人還生動的沈廷玉臉紅，還真是活久見。
兩個人就這麼相對而立著。
一個怯生生的無辜，一個，表情有點怪異。
氣氛似乎有點不太正常。
「娘……親，孩兒冷……」
沈廷玉嘴角一抽，覺得自己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這尼瑪什麼操作。
娘親？姑娘我雙十年華，雖說靈魂是只老鳥，但身體還年輕著呢。
她很生氣，這種感覺像是你明明還是個少女，卻被路邊上半大的死孩子叫阿姨一樣鬱悶！！
原則問題，是底線！
「誰是你娘親？」
她咬牙切齒！
「你呀！你就是我娘親阿！」
那傢伙癟了癟嘴，像一隻受了委屈的小奶狗。
沈廷玉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衝到了頭頂，那種B了狗的感覺，和一萬匹神獸在頭頂連蹦帶跳呼嘯而過的心情，估計也沒多少差別了。
這人腦子真讓自己治壞了，還是為了逃避醫療費裝的！！
不管前者還是後者，她都不想當個便宜娘親是真的。
空氣中安靜了幾秒。
隨即又聽到那軟萌萌的聲音，「娘親，孩兒冷！」
沈廷玉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再也無法淡定，爆發了河東獅吼。
「……閉嘴，不許叫娘親！！」
那人嚇了一抖，極是委屈的縮了縮，奈何他身量欣長，最後竟發現無地可躲。
委屈的癟著嘴，眼睛里立馬升起了水霧，快要哭出來。
看他那獃頭獃腦的，不像裝的。
半晌。
沈廷玉盯著他，隨即清了清嗓子，「你……今年幾歲？叫什麼名字？」
對面那人見她臉色緩和，對著她列開了嘴，像個傻瓜一樣伸出了一隻手。
「五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