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冷清的寒假

寒假裡，學校很冷清。

大部分學生都回家過年了，食堂關門了，圖書館也關門了，老師們都休假了。

李明瑾一個人住在宿舍里，沒有伴。

四個室友，一個本地的早就回家了，兩個考研的考完也回家了，還有一個去找朋友了，也沒在學校。

李明瑾白天去學生處的辦公室里用電腦做論文，有時出去走走，晚上就窩在宿舍里聽《梔子花開》。

北方的冬天，除了下雪時的一片白色，其餘時間，多數都是灰色調的。這裡的四季分明，春天綠，夏天紅，秋天黃，冬天灰，不像南方，李明瑾的老家，那樣四季如春，總是綠的。

李明瑾走去學校附近的一個超市，用了二十分鐘。

超市不大，屬於那種社區的便利店，反正日常生活的東西都是有的。李明瑾也沒什麼要買的，就是挑了幾包速食麵。順便轉了一下水果區，她看到楊桃賣12塊錢兩個。

這水果是南方來的。在她家鄉，大多賣不起價格，也就1塊錢一斤吧。這12塊錢夠她平時在食堂吃四五天的飯。

食堂不開的日子裡，她也不能總是吃泡麵。小餐廳又吃不起，有時候就去學校南門外邊的農貿市場那裡，買點煎餅、包子之類的。

說是農貿市場，其實就是三四個蔬果攤子，開在學校和附近居民區之間，並不是那種很大的有管理的正規市場。

北方冬天的青菜，基本上就是大白菜，包菜，沒了；北方冬天的水果就是蘋果，梨子，也沒了。想多點選擇，就得去超市，甚至大超市，然後，價格也就貴了。

農貿市場附近的居民區，都是灰色的樓梯房，據說最下面的跟著地面齊平的窗戶後面，就是地下室。

李明瑾沒有進去過。她聽說很多留京的人，為了省錢，就租了地下室，一個月房租幾百塊錢。她難以想象，長期住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是什麼感覺。

她家沒錢，可是住的也是兩房一廳一衛的樓梯房，還有個大陽台。陽台最裡邊，有個存蜂窩煤的小儲藏間，半人多高，上面是個小平台，又可以放雜物，後來家家都用上石油氣之後，小儲藏間上下都用來放雜物了。她還記得陽台上種的花花草草，太陽花每天都開著。

李明瑾一邊走，一邊想著家裡的一切。

寒假裡，農貿市場也比往時冷清多了，水果攤只剩下一個，李明瑾買了兩個蘋果，準備吃上兩周。

走在農貿市場與居民區之間的小路上，她絲毫感覺不到，這裡就是京城。

沒有繁華，沒有熱鬧，沒有高科技，沒有現代化……這裡，就是京城的一個小角落，更多的人都是待在這樣的角落裡，以這樣的方式留在全國最中心的地方。

冬天裡之所以這麼冷清，又是因為許多這樣的人，回去他們四面八方的故鄉，等過了年，又會從四面八方趕回來，周而復始。

有一次，李明瑾過完寒假要回學校，只買到火車站票，然後就在車上過道里熬了26個鐘。那時候，火車上到處都是人，都是回來京城裡務工的人，塞滿了整列火車，不留一點空隙。

如果她以後也留在京城裡工作的話，大概也是會年復一年地，重複這樣的場景吧。

整個寒假裡，李明瑾想得最多的就是，到底留不留下來？也沒等她想出個結果來，寒假就結束了，大學四年只剩下最後一個學期了。

*友情提示：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第一次自己去上學，第一個孤單的春節，第一天去上班，第一次單獨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