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不愉快,就一起都別愉快
車裡的人動了一下,卻又坐了回去。
許嘉寧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動手,被這一拳打的感覺牙都要掉了,踉蹌著站穩,眸子里閃過一絲兇狠,餘光掃過車窗伸手捂住了臉到底沒有再動:「你不承認自己是許家的人又怎樣,你別忘了,你媽死的時候你才六年級,初中高中大學的學費是許家的錢,你住的房子是許家的房子,就連你現在開律所也是當年你媽死的時候傅家訛的許家的。用著許家的錢,占著許家的姓卻一副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
回復他的是許嘉衍接踵而至的拳頭,兩個人瞬間扭打在一處,許嘉衍明顯佔了上風。
車裡的許致遠坐不住了,怒氣沖沖的下車,車門哐當一聲,壓住了許嘉寧的痛呼聲和許嘉衍低沉的警告聲:「收起你那些小伎倆,許家就算家產萬貫我也不稀罕,不就是想惹惱我讓我動手讓他厭惡嗎?我成全你!」說完,手下狠狠用力,硬生生將許嘉寧的手掰折。
許嘉寧一聲痛呼,迎接許嘉衍的就是許致遠一腳,那一腳沒有省力,踢在他後背上鈍刀子挫一樣的疼,許致遠猶覺不夠,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拽起來抬手就是一巴掌,怒罵道:「畜生!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心狠手辣的狗東西。嘉寧好心來找你,你就是這樣來對待他的,就算你對我有怨,他是無辜的。」
許嘉衍不避不閃由著他的巴掌狠狠的扇在自己臉上,嗤嗤的低笑:「畜生,我是畜生你是什麼?我打他兩下就是心狠手辣,你呢?我再怎麼心狠手辣也比不過你,虐待我媽,讓外面的女人登堂入室,活生生將她逼死。許致遠,不會離開幾年就忘了吧?你的記性該是有多不好,我媽沒有血淋淋的來託夢找你嗎?畢竟她那麼喜歡你,死都不願意去離婚給你和你的姘頭挪地方。」說完,手下狠狠一甩將他甩開,冷聲道:「我最後再說一次,九年前我就跟你沒有什麼關係了,你最好別讓許家任何人再在我面前晃悠。你要是讓我過的不愉快,我就讓許家一大家子一起不愉快,別以為自己賺了兩個臭錢有多了不起,不信我的話你就試一試!」
說完,上車關門,然後也不進御錦園了,直接倒車去了老城區傅家老宅。
傅家老兩口習慣了早睡早起,這會兒已經歇下了,只有孟琴和家裡保姆周阿姨還在客廳里坐著,手裡拿著織了一半的毛衣不停的動著,眼睛瞅著電視,電視里正放著黃金時間檔播出的《甘十九妹》。
傅遇從外面進來,帶著一身酒味兒,孟琴頓時就黑了臉:「又喝酒了?」
傅遇把外套掛起來,坐在椅子上往後靠了靠「嗯」了一聲:「喬煜回來了,我喊了孟新洲和阿衍攢了個局,聚了一下,沒喝多少。」畢竟還要開車,他心裡有數,喝酒也就是個意思,為了有氣氛一些。
孟琴的手微微頓了一下:「嘉衍也去了?他不忙了?」
「忙肯定是忙的,他讀研,律所又剛搞起來,人手還沒有到位,什麼都得他自己來,肯定忙。不過我跟他說好了,他明天回來吃飯。」這個吃飯自然就是下午飯,孟家除了老兩口退休了,其他人都是有工作的,孟大舅一家三口都在醫院,孟二舅兩口子則在大學教書,生了個姑娘還在念書。
孟琴眼睛一亮,當即跟周阿姨道:「那明天早點去市場買點肉,要是遇到有賣土雞的買一隻,做點好的。」
傅遇咋舌:「到底誰是親兒子。」孟琴嗤笑:「當然是嘉衍,你就是我在垃圾桶裡面撿回來的。」
傅遇:……許嘉衍只要一回來,他在家完全沒有地位可言。可偏偏他還是很想讓許嘉衍回來的,好賤啊!
「媽你給我織的背心?天已經熱了,穿不了了吧,秋天才能,穿別著急。」
孟琴白了他一眼:「沒事滾去睡覺,別在這裡嚷嚷,影響我跟你周姨看電視。」這是給許嘉衍的,雖然是外甥,但是小姑子當年那麼個死法,對孩子影響太大,她也只能儘力的去多關懷一點。
傅遇站起身:「行,睡覺,媽,你明天可是要上班的。」
說完,剛剛出堂屋門就看見院子外面的車燈,他愣了一下站在那裡沒動,很快就傳來敲門聲。
周姨站起來也出了屋,應了一聲:「誰呀!」
「我,許嘉衍!」
傅遇比周姨麻利,長腿大步就去了院門跟前將門閂打開笑道:「可以呀!執行力度挺強。」
許嘉衍跟著他進屋,一轉身他就看見許嘉衍身上的泥印子,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詢問就聽見孟琴一聲驚呼:「嘉衍,你臉怎麼了?」
許嘉衍臉上紅了一片,五根指印,一看就是被打的,可見許致遠那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氣。
他喊了一聲:「大舅媽,周姨。」然後才坐下來,伸手揉了揉發疼的眉心,在孟琴和傅遇的注視之下開口道:「許致遠回來了。」
傅遇的臉上突然就冒出怒氣:「那個畜生打了你?」
「傅遇!」孟琴冷喝一聲:「怎麼說話呢?」雖然她也認為許致遠是個畜生,但是不能因為這麼個畜生壞了兒子的教養。
許嘉衍道:「哥,我沒事,他打我,我就打他兒子,許嘉寧臉上可比我這精彩多了,我折了他一隻手,你明天上班說不定還能看見他。」
孟琴憂心忡忡的看著他:「嘉衍,到底怎麼回事,不行你還是回來住吧,家裡人多也有個照應。雖然他跟茵茵離了婚,但是怎麼說也是長輩,萬一要再對你怎麼樣,你還真不好還手。」
「舅媽你別擔心,現在是法制社會,許致遠從外面剛剛回來,想在華西立足就不會明目張胆的亂來,許家的臉面他還是要的。我最近學校那邊不是太忙了,就是律師這邊事情多一點,本來就打算回來住一段時間的。」
孟琴連連應好,眉開眼笑,心中鬆了一口氣,只要回來住就有希望把他的終身大事解決了,省的老太太一天到晚都念叨。
孟琴要去拿醫藥箱,許嘉衍沒讓:「就是一點紅印子,明天就消了。」他一個皮厚肉糙的大男人又不是嬌滴滴的小姑娘,這點算什麼。
「不早了,我休息了,舅媽,表哥,周姨,你們都早點休息。」
這段時間東奔西走沒有一刻消停,實在是太乏了,加上喝了點酒,許嘉衍簡單洗漱了之後倒床就睡了過去。
只是這一覺睡的實在糟心,剛剛閉眼就開始做夢,夢裡一個女人在挨打,他看不清楚那個女人的樣子,一會兒覺得那就是魏微微,一會兒又覺得是那個人,哭喊聲謾罵聲交織,畫面不斷變換,他似乎聽見了重物落地的聲音,有人從上面落下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猛然睜開眼睛,黑漆漆的屋子裡眸子猩紅,一灘血在腦子深處炸開,心悸到差點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