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太極

第二天上午，長寧便和兩位姐姐一起上課了。四位夫子分別教書、藝、劍術、綉技四項，因為是剛開始，而且又是教小孩子，內容並不複雜。長寧在心裡都記下了，上課的時候假裝偶爾出下錯。夫子見她年幼，對其也還算滿意。並無波瀾。

不過長寧現在做什麼盡量和清霧一起，一來嘛，清霧比較有大姐風範。這第二說來就複雜了，小孩子因為不會掩飾，相處的時候能透露的東西最多了。

從昨天聊天中來看，父親最疼愛的是清霜，清霜非長非嫡，父親疼愛她自是有他的道理，無非就是愛屋及烏罷了，特別是聽說清霜一母同胞的哥哥清風被父親送入了盛京白家，在白家享受白家嫡系少爺一樣的待遇，聽說還是父親用當年對白家三爺的救命之恩換來的，這些事情更加證明了父親對待晨姨娘的態度。

自己還是少和她打交道，免得有衝突，說不定還是自己吃虧。這樣想並不是因為怕她們，只是覺得把時間花在這些事情上有些浪費。

初時長寧挺驚奇的，幹嘛要送去那麼遠的盛京白家。後來才清楚，世家之中將嫡庶之別看得特重，在柳家，柳清風永遠都不可能享受嫡系的待遇，除非他有奇遇，成為玄氣天才，或是有一個大靠山，像昊陽宗那樣的。不過可惜，那種事情出現在傳說中比較多。現實還是比較殘酷的，柳清風的資質和自己差不多，不過比起哥哥來，還差那麼一點點，連哥哥都只是被稱為資質好，也沒人說他是天才啊。

天才那是什麼？資質好、悟性好、心性好，還得有戰鬥天賦，免得早早的掛了。

吃過午飯，回到自己屋子后。

長寧在心裡將各位夫子所講的課程在心裡複習了一遍。拿出一把小木劍比劃了兩下，覺得自己的手臂實在是太短，根本使不好劍，勉強學起來也怪模怪樣的。想自己前世學過的太極拳似乎可以強身健體。便頗有興緻地打了起來。

默念口訣，拳似流星眼似電，腰如蛇形腳如鑽；閭尾中正神貫頂，剛柔圓活上下連；體松內固神內斂，滿身輕俐頂頭懸；陰陽虛實急變化，命意源泉在腰間。

二十四勢由「起勢」引導氣息，而至「抱球勢」養足自身之氣……

一練拙力如瘋魔，二練軟綿封、閉、撥，三練寸接寸拿寸出入，四練自由架式懶龍卧，五練心肝膽脾腎，六練筋骨皮肉合。

一趟拳法打下來，神清氣爽。不過長寧亦知，這套中華博大精深的拳法自己根本未曾得其中之味，反覆想了想，只記起曾聽人說過，太極講究無招勝有招，拳意綿綿，流轉自如。太極說白了就只有一招，抑或說是無招，只是不斷的畫圓，只要拳意不絕，則勢不絕，與其它武功的威猛霸道不同，這套拳法講究天地至理，演化生萬物，講究以柔克剛，以弱勝強，甚至可以借力打力。

集中精氣神，慢慢畫了一個圈，似慢還快，欲行又止，「起手勢」而後連綿不絕，虛靈頂頸，含胸撥背，沉肩墜肘，舌頂上齶，二十四勢連綿而出，「收勢」之後，又周而復始，又換成「起手勢」，將二十四勢打出。如此周而復始。

驀然，長寧覺得自己前世打了好幾年的拳法，似乎有了不同的感覺，這套拳法似乎一種節奏感，雙手掌行動間隱隱帶風，儼然有氣勢形成。已不像之前般毫無章法。

長寧又驚又喜，更加投入。

時間過得飛快，晚上去母親那裡吃過飯後，長寧便沉浸在修鍊神機秘錄上。彷彿進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外面的一切激不起她心中一絲波瀾。

其間丫鬟春繁和夏華進來了一趟，見長寧正在練功，不敢輕易打憂。

母親江氏也來看過，對於長寧突然這般認真修習玄氣，又驚又喜。

父親柳文瑜也按例來看長寧，見她不受外物所影響，神色複雜，「希望你能堅持下去，到也是一條不錯的路。修行之路漫又長，卻也是無可否認的精彩斑斕。」

長寧讓玄氣在體內不間斷地循環運轉，突然想起之前打太拳時的感覺，神意自然，綿綿不絕，大腦進入空明之境。體內玄氣依然運轉不休。帶有清涼之意的玄氣充滿了生機，似乎有了靈氣一般，慢慢滲入經脈甚至肌膚，滋潤著身體的每個部位，最後及至丹田。

待行功完畢，己是月上中空，除了房內微暗地燈光，外面一片漆黑。

長寧查看了一下自己體內的玄氣，發生了喜人的質變，原來微弱的青氣，已經凝實了，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青色圓丹。長寧目測了一下，大概有母指大小。回憶了一下上次奶奶說的。自己現在應該有一階上層了。

想起上次奶奶好像說過，一般快的話要三個月才能到一階上層，有的甚至要半年，自己似乎太快了點吧？

想了一下自己剛剛突破的經過，豁然間領悟到了什麼，又有些不太確定。

以前似乎在哪聽過，武功一道，講求意境，像道家講究的便是境界，而境界到了，法力很快便可提升。若是境界不到，容易遇到瓶頸，這些道理應該是相通的吧。看來自己以後要注意提升自己個人修養才是。

※

長寧站在小凳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

似乎是聽見門內有聲音，春繁走了進來，「小姐請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去打水給小小姐洗漱。」

春繁雖然有些好奇小主人竟然修行到現在，不過作為一個合格的婢女，顯然這些不是她應該關心的，做好自己本職工作才是正經。

長寧點了點頭，心裡倒是有些詫異，沒想到這丫頭竟然還沒睡。封建社會果然害人哪。

走到門外，見到天上掛滿了明亮的星星，雖然是深夜，卻並不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還有一點微亮。突然感覺肚子好像有些餓，剛剛忘了讓春繁那丫頭也帶點吃的。反正廚房不遠，不如自己去看看有什麼好吃好了。

經過正房，見房間里的燈都關了，長寧特意走得比較輕，以免吵到別人，打擾到別人睡覺，某寧還是非常有公德心的。

不過顯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接受過幼兒園老師的教育，都能自覺遵守公共道德的。

一個青色的影子疾迅穿過，長寧嚇了一大跳。向那邊走了幾步。發現到了有容院旁邊，突然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牆的另一邊好像是晨姨娘的晨曦院。

「你真的是因為怕爺誤會才撒謊的嗎？」

這個聲音長寧聽過，是晨姨娘的聲音，這下子好奇心更盛了，屏住呼吸。

「小姐，您還不相信屏兒嗎？」

「在這煙城，我最相信的人便是你。可是你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或者說，那天真的是你推長寧那孩子落水的？」

長寧心跳快了一分。

「小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真的是她自己滑倒掉下去的。」

「那你為什麼不說實話？現在夫人已經在懷疑我了。不管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有意為之。可見你是個有主意的。我身邊留不得你了。你回北岸去吧。」

「小姐！」

聲音漸行漸遠。

這便是真相。長寧笑了，不管是不是真的，暫且相信好了。不過以後誰也休想算計我。

※

幾日後，長寧覺得自己第一階上層已經穩定了，便央求奶奶讓自己去藏書閣一觀。

「奶奶，明明你自己上次答應我的嘛，說好了，我認好字了就讓我去藏書閣的。」

「你這孩子，你現在去藏書閣能看懂什麼？」老夫人大感頭痛，再次確定，自己的確是老糊塗了，藏書閣可不是給孩子們玩鬧的地方。

「奶奶，我只是想進去學習，不是去玩的。」

「寧兒乖。」

「奶奶不想寧兒更有出息嗎？」

「奶奶當然想。」

「就一個時辰。」

「那好吧，不過不能損壞了裡面的書本，也不可以將書帶出來，你喜歡哪本，奶奶讓人給你抄。」面對粉嫩的小孫女渴望的眼神，老夫人只好認栽。

「真的嗎？太謝謝奶奶了。」

「你這孩子。」

一個小時后長寧終於挑了一個滿意的。是一本五品玄技，對玄氣要求不高，一階便可以開始練。名字叫綉技。

「你確定要這個。」

「就要這個。」

「嗯，也不錯，女孩多綉繡花，將來好嫁人。」

長寧大汗，您老人家看清楚，這是玄技呀，可以傷人，可不是一般的綉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