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想再熬
「這件西裝你還留著?」
「嗯!是我好幾個月的生活費呢……現在它是我的!」她上前一把奪過來,重新掛回衣櫥里,看見它她就想起那天的窘迫。既然都已經付完錢了,這身西裝就不是他的了!
「絲絲……」他叫著她的名字,「我沒有確認收款,所以這還是我的西裝……」他嘴角噙著一抹壞笑。
「什麼?」沈齊焉睜大了眼睛,表示難以相信。
她連忙找出手機,查詢了一下銀行轉賬記錄,果然那幾筆錢都被原路退回來了,幾條退款記錄默默的躺在眾多記錄之中,持續被她忽視。
「而且絲絲,我就那麼見不得人拿不出手嗎?」他語氣可以聽出失落和傷心。
他在追她的事,她不想讓她身邊的同學朋友知道……這讓他的自信心深受打擊,他從小就是天之驕子,只要他想完成的想得到的,從來都沒有實現的,唯獨在Nikole這裡,他經常手足無措到像個孩子。他小心翼翼的捧出自己的真心,赤、裸著不加任何掩飾,只希望她能懂,能給與他哪怕一點點的回應。
臨睡前,沈齊焉抱著筆記本對自己的股票和國際期貨做了些調整,這時候沈齊然打過電話來。
「姐姐,爸爸今天生日……」
「你今天過得開心嗎?」
「嗯!我很開心,媽媽很開心,爸爸……雖然臉上一直在笑,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希望今天你也回來的……」
「齊然,你們開心就好了,我回去的話誰都不自在……」
沈齊焉沉默了一會,「姐姐,你是不是還沒原諒媽媽和我,當年把爸爸從你和秋姨身邊搶走?」
「沒有,父親和媽媽的婚姻本來就不可挽回了,而且犯錯的是父親,他不該一邊放不下媽媽,一邊又去招惹了佩姨!」
「那你還會原諒爸爸嗎?」
「我永遠沒有辦法原諒的是自己!」
當年是她提出讓父母離婚的,因為她實在是受不了他們無休無止的爭吵。她九歲說第一句話,就不是喊媽媽也不是叫爸爸,而是她抱著一隻玩具熊,對著正在爭吵的父母說。
「你們離婚吧!」
因為那個時候流行婆媳大戰的現代都市劇,她陪帶她的劉奶奶看得多了,也就記住了,她當時還不知道離婚的概念是什麼,她只是需要安靜,因為她碰到了一道她解了一個小時都沒有解除的立體幾何題。
直到後來她才明白父親的錯誤出在哪,他出軌了,腳踏兩隻船,在和媽媽還處於合法婚姻狀況的同時,謊稱自己單身去招惹佩姨,而且佩姨懷孕了……
她在某些時候覺得,父親的所作所為堪比元稹這個唐朝第一渣。但是如果媽媽還在世,她絕對不會允許她的女兒這樣詬病自己的父親。
因為之前的種種,父親對她來說就只是父親,一個有點陌生的稱呼,她永遠都沒有辦法和齊然一樣,親昵的稱呼父親為「爸爸」。
沈齊焉躲回了學校,又和龜龜她們開始了吃喝玩樂的過日子,不再回顧見賢的電話和微信。
挽挽和龜龜是學校禮儀的成員,今天是拓宿公司為b大捐助的新的圖書館大樓的落成剪綵儀式,龜龜因為樂團排練的行程衝突,就拜託沈齊焉幫她代一下,說很簡單就是穿著旗袍站領導前面,等他們剪完紅綢就可以撤了。
沈齊焉使勁扯了扯身上的旗袍,龜龜和她的size不同,她的叉開到大腿剛剛合適,而對於沈齊焉來說剛剛蓋過屁股,這就意味著她動作幅度一旦過大就有可能走光,幸好她今天穿了打底褲,而且她從來都沒有穿過這麼緊身的衣服,這讓她渾身不對勁。
「不要緊張,跟在我後面就好!」挽挽安撫她,因為實在找不到人了,才會讓七四頂上,她心裡有點過意不去。
「我沒事。」
今天b大的校長和各學院的院長,能來的都來了,不就是圖書館的落成嗎?值得這b大出動這個陣容……
「功成樓……」沈齊焉看著新大樓上面的字,「這誰起的名字?這麼……直接……」功成名就,多直截了當的心愿呀~不太符合b大曆來沽名釣譽裝清高的校設。
「七四你念叨什麼呢?你難道不知道這是顧家給b大投資的嗎?」
「顧家……」是顧見賢在的那個顧家嗎?對哦,顧功成是他的父親……沈齊焉這個時候想狠狠的給自己一拳,怪不得覺得拓宿的名字這麼熟悉,原來和勵衡哥的拓宇一樣是海拓的子公司。
以他父親命名的圖書館聽說有特殊的紀念意義,那是不是意味著……他——顧見賢也來了!
那天晚上,她倉皇的把他從她家裡趕出去……他怎麼可以對她做那樣的事!
剪綵的時候,顧見賢就站在她身後,她大氣不敢喘一聲,他今天格外清冷俊逸,刀刻斧琢的稜角分明的五官透著冷冽,整個人散發出的氣勢咫尺之內無人敢近。
他的保鏢,他的秘書,他的助理……浩浩蕩蕩一行人,讓人不敢怠慢。
他沒有看她,有時視線掃過來和看其他人一樣的漠然和無視,彷彿她就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明明他那晚還……
怎麼就可以這樣枉顧她,他和別人寒暄,和別人談笑風生,雖然那些所謂的「別人」是她母校的領導和老師。
他這樣的人到哪都被閃光燈和人們的視線追隨,他又怎麼會注意到她的存在,可是她明明就在他眼皮底下……算了,她這次是真的不要再理他了!
「挽,我身體有點不舒服,先回宿舍了。」
「七四,你沒事吧?」秦挽上前查看她的狀況,覺得她的臉色有些發白,黛眉微蹙。
「我沒事,就胸口有點悶……回去休息一下就好。」她捂著熊口,看起來很不舒服。
「你先回去吧,如果很不舒服就喊我陪你去醫院。」
沈齊焉點點頭。
b大篤行樓天台,沈齊焉大口大口的喘氣,呼吸急促就好像體側跑了八百米一樣。她解開了本來盤起的髮髻,風將她的頭髮吹得凌亂,腳底下來來往往的人群,她看著茂嶺,看著鏡湖,忽然覺得心情舒暢了很多。
「絲絲……」背後有人在喚她,這個名字除了勵衡哥,就只有顧見賢知道。
「你怎麼在這裡?」她回首,就看見了他。
「又躲我?」他笑,有些無可奈何,這小妮子天生屬鴕鳥的,一言不合就……拉黑你。
「我沒有!」她狡辯。
「那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不回我微信?」他一步步向她靠過來。
她後退,「還是因為你那天……」
「那天我怎麼?」他明知顧問。
「我……我不知道……」她支支吾吾,臉頰發燙,持續的後退,身後就是欄杆,篤行樓高十五層。
「我那晚吻了你……」顧見賢一把把她拉了回來,一貫清冷的聲調多了一絲寵溺:「還記得嗎?」
他低下頭。
沈齊焉慌不擇路的別過頭去,但還是無用功,他直接吻上了她。
不和上一次蜻蜓點水般微微觸碰后離開,他上來就攻城略地,霸道至極。沈齊焉打在他胸膛上的兩下好像隔靴搔癢,徒勞無功,他緊緊抱著她。
先是含著她上嘴唇輾轉,然後是下嘴唇,似乎是怕嚇著她他慢慢變得溫柔,輕吻纏綿,他對她的情思都宣洩到這一吻上。
他暫時離開,輕咬她的上唇,她吃痛輕啟櫻唇,他趁機深入,與她的小舌糾纏。
他親夠了才放開她,看著她被他吻雙眼含情的迷糊樣,他很有成就感,她的滋味他欲罷不能。
「還躲我嗎?」他又在她耳朵邊上說話,既癢又麻。
「不了……」她微微回身,摸著自己的唇,心想大不了下一次跑遠點,看你還找不找的著。
「誰讓你穿這樣跑出來的?」他皺眉,看著她身上的高開叉的大紅旗袍,為她添了幾抹艷色,襯得她身材凹凸有致,尤其是在不經意間露出的大長腿,白皙筆直,讓人相入非非,他已經看到不少的男人眼裡異樣的眼光。
她只是他一個人的,不容許別人覬覦!
「就是替龜龜站一會……」她嘟囔著,就只是站一會兒而已。
「站一會也不行!」他實在是霸道。
沈齊焉沉下心,她從來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顧見賢以及他所說的「喜歡」,神情無比認真,「我對之前你所說的那些,一點印象都沒有……你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我想好好想清楚。」
「絲絲,我一直都在給你時間,我不指望你能想起多少,但是我對你從來都沒有改變過,你是我的Niko,是獨屬於我一個人的。」
「我……」他就這樣單方面宣布了他對她的所有權?
「人的一生,說長也長說短也短,有你很短,沒你很長,我不想再熬。」他看著她,回憶著過去無數個寂寥的夜那種滋味他不想再嘗。
她心裡一緊,人的一生這麼長,途經的人和事數不勝數,他竟然就這樣跟她許了一生,她是不是不應該再質疑他對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