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宋以真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屋內沒點燈,一片漆黑。她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被人抱的緊緊的。
「醒了?」
秦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鬆開手臂,把宋以真從床上扶了起來:「餓了么?」
「還好。」宋以真輕聲道。
「你先坐著,我去點燈。」秦真用被子把宋以真裹好之後,才起身
山上用的是油燈,就算點亮了之後,屋內的光也不太亮。
秦真提著燈過來,將它掛在離床不遠處的牆壁上之後,這才從屏風上拿起那件黑色大氅給宋以真披上。
床被他坐榻了些,昏暗的燈光照在他身上,鑲上了一層金邊。
他伸出手臂,連人帶氅的抱在懷中。宋以真抬起頭,看著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愛秦真,這是從來沒有變過的事情。
只是愛到最後,因為一些原因不能在一起。可如今他找來了,宋以真低下頭,看著黑色大氅領口的那顆平安扣,心裡的滋味一時很複雜。
薛蘭見房間亮起燈,便將一直溫著的飯菜端了進來。
赤木在山上打的野雞,用來燉新鮮的羊肚菌,味道特別鮮,也很養人。
秦真喂她喝了半碗,宋以真這才搖頭看著他精緻俊美的容顏道:「你也喝一點。」
秦真對她笑了笑,願意和他說話總是好的。
他正打算採取軟磨硬泡的方式來軟化宋以真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子蘇的聲音。
平常無事的時候,子蘇一般不會出現。
秦真眸光一凝,讓他進來說話。
子蘇推開門,大步走了進來。
他將手裡剛收到的信件,遞給秦真:「穆修聯合華恆叛變,宋大人和小皇子下落不明!」
「什麼?」
宋以真驚慌失措的站了起來,伸手抓住子蘇的衣襟:「孩子,孩子怎麼會不見了?」
「以真。」
秦真箭步竄上去,把宋以真抱在懷裡:「你冷靜一點。」他安撫好宋以真的情緒,把信拆開來看。
原來華恆被他和北國的聯軍,擊潰之後便遁走深山。
秦真從蘇庭秋口中得知宋以真中毒,焦急出宮尋來。而華恆則抓緊這個時機,用陳彩荷之死的事情來策反穆修。
誰能想到穆修為了給陳彩荷報仇,竟然真豁得出去和華恆連手。乘秦真不在宮中,和華恆裡應外合,暗算了宋潛,竟然就這麼把汴京城給佔據下來。
不僅如此,還假傳聖旨,讓汴京周圍的城池城防大開,迎接偽裝成正規軍的叛軍入城。叛軍入城,立馬斬殺了原來城中主將。短短几日,華恆竟然不費吹灰之力的佔據了大半江山。
國都失守,文武百官被拘禁這是古往今來都沒發生過的事情。秦真目光沉沉地看完信,內心怒火滔天!
宋以真此時也平靜下來了,她看著秦真:「我跟你一起回去。」
秦真面如玄鐵的點了點,宋以真當即帶著薛蘭和赤木收拾東西。
華恆這一招釜底抽薪,打的秦真措手不及。
他連夜帶著子蘇趕下山,奔赴最近的城池。他沒驚動任何人的入了城,發現城中戒備森嚴。
秦真躲開守衛,潛入府衙中。
發現府衙中的守衛更加緊密,他眸光一凝。正欲往書房潛去的時候,忽聽一陣腳步聲夾雜著說話聲傳來。
秦真飛身隱入了暗處,朝這邊走進的人乃是當地縣令。
他非常狗腿地看著身邊的男人:「大人請放心,如果下官看見了秦真,定然會殺了他。」
那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若是發現他身邊的女人,切記,不可傷她分毫。」
「是是是,下官準備了上房,還請大人先去歇息。」
待兩人的腳步聲在夜色中漸漸走遠,秦真才從暗處現身,他眸光沉沉地盯著兩人離開的地方,這個縣令竟然是華恆的人。
看來此處不能久留!
秦真神色一凜,正欲離開的時候忽然被巡邏的侍衛發現:「站住!什麼人?」
「咻咻!」
秦真拔刀擋住射來的箭矢,縱身一躍飛上了樹梢。
「快追!」
府衙的侍衛一見,連忙發射煙花做的信號,帶著人馬追了上去。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剛才走開的那兩個人,府衙縣令神色猶疑的追了出來,看著釘在樹上的箭矢,驚道:「難道是他?」
站在縣令身邊的男人上前,取下樹榦上的箭矢,冷冷一笑:「應該不會錯。」
他轉身盯著縣令,不容置疑的道:「傳令下去,全城戒嚴,連只蒼蠅也不準飛出去。」
「是是是……」
縣令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有些后怕的看著那男人:「大人此番計劃可是萬無一失,若有個萬一……」
在府衙縣令欲言又止的表情中,那男人眼裡閃過一絲狠色:「汴京城裡的官員勢力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如今半個江山和滿朝文武都被我們拿捏在手中,剩下那些官員須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勢力!」
說道這裡,他眸光銳利地盯著府衙縣令:「你最好也別誤事!」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縣令連連抹汗,這個殺神拿他全家人的性命來威脅,他自然不敢有所差池。
卻說秦真在侍衛們的追捕下,逃到了城牆旁。
卻發現城牆上的侍衛增加了一倍,若想突圍只怕很難。如今被前後夾擊,秦真目光一凜,持刀反身回去殺出一條血路,整個人瞬間閃身竄進了一旁漆黑的小巷子。
小巷子七穿八拐,尋常人進來鐵定會迷路。
但秦真卻順利的穿梭在其中,很快就來到巷子深處的一戶人家。他伸手敲響了門扉,很快就有人的聲音在門后響起:「深更半夜的,是誰啊。」
秦真沒回答,伸手拉響銅環,又扣了四下。
敲門聲剛落下,門很快就被人從裡面的打開。一個小廝從門后露出半個腦袋,一見秦真,連忙一驚:「陛下。」
話落,他連忙側身,讓秦真走了進去。
這裡是秦真早年執掌東廠時,曾設下的暗哨,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