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承擔一半
一直到這個時候,富氏才從迷迷糊糊的狀態中驚愣過來,那畢竟是可以為自己遮風蔽雨的天,這六十軍棍打下去,她以後不做寡婦就不錯了,哪裡還有天?
嗷的一嗓子,富氏撲上來就抱住韶長治,「候爺啊,世子可是你親生的兒子啊,你這一百軍棍打下去,是要另換一個世子嗎?」
韶老候爺現在頂看不上富氏,冷哼一聲,把頭一別,不搭理她了。
以為他不想嗎?娶了這麼個傷風水的敗家媳婦兒,若不是自己理虧,早換世子了。
相對於富氏的哭嚎,韶關挺直著后脊,直直的跪了下去,「祖父,孫兒願替父親大人承擔一半兒。」
韶長治感激的望了長子一眼,一半兒撤下去,他應該死不了了。
剛才還哭得稀哩嘩啦的富氏,一聽長子這話,立馬就止住了,轉動了幾下眼珠子,從地上麻溜地爬了起來,一把拽住韶華的胳膊,「阿華啊,你也跪下來,跟你祖父說,你也願意替你爹爹承擔一半兒。」
韶華想說,父親做下這種混蛋事兒,他都想踹他兩腳,怎麼不願意替他承擔一半軍棍呢?
再者說了,那玩藝打在身上挺疼的,他又不是樹皮,也是會疼會受傷的,讓他家阿梨看到了指不定會怎麼心疼呢!
可現在所有人的目光此時都集中他一人身上,他能說半個不嗎?
是故,緩緩跪在,「祖父,孫兒願意替父親大人承擔另一半兒。」
「哈哈哈,好好好,都是好孩子們,雖然你們父親沒怎麼疼過你們,可這份孝心都頗讓人感動。
那行吧,你們兄弟二人一個五十軍棍,現在就拉下去吧!」
韶華喉嚨一噎,他想說一半的一半那不是二十五軍棍嗎?
啊咧,這些人都是不學算術的嗎?
他跟著阿梨,算術學得是最好的一門功課了,怎麼祖父這不按常理出牌了啊喂!
於是,這一對難兄對弟,就被連架帶推的帶了下去,噼里啪啦一通軍棍,還是韶華那句話,都不是樹皮做的,哪能不疼啊?
韶華應該是一直服用葉梨歌給他的靈泉聖水,倒是堅持下來沒掉鏈子。
韶關在被打了三十五軍棍的時候,就昏死過去了。
執行的侍衛回去稟報,「候爺,大公子已經昏過去了。」
「阿華呢?」
老爺子耳力好,外邊已經停止軍棍落在皮肉上的撕裂聲了。
「回候爺的話,三公子已經被打五十軍棍。」
夠數了,不需要再打了。
「沒昏過去?」
「沒。」執行官想說,不只沒昏過去,還挺精神的。
「把大郎抬下去讓醫生給他上藥,剩下的十五軍棍可也不能浪費掉,就賞給阿華吧!」
被打了六十五軍棍的韶華,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他決定以後再也不學算術了!
倒是富氏連滾帶爬地跑過來,抱住韶華的頭,「阿華啊,你有沒有怎麼樣?」
韶華小時候沒得富氏親自撫養,一直以來跟她也不親,尤其此次受刑,起因還是這個親娘搞的怪。
如今,很反感她對自己的觸碰,歪了歪頭,悶聲說道,「還死不了!」
她男人在外邊尋花問柳的找女人,犯了事兒自己不承擔,大哥是怕他被打死,所以就想著儘儘孝,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之無恥,竟然藉此算計他。
「阿華,你在生為娘的氣嗎?」
韶華抬頭,臉色蒼白的瞪著她,「我替你男人挨打,承擔你男人做錯事的後果,難道我不應該生氣嗎?」
做錯事的是那個花心大蘿蔔,憑什麼受傷的是他?
「為娘錯了,可為娘不忍心看著你父親受難。」哦,兒子被打就是沒關係的,是吧?
「為娘知道你傷的極重,已經讓人去找悅姐兒了,讓她親自照顧你……」
韶華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直著嗓子喊道,「胡三,胡大,你們死哪去了?」
二胡做為韶華的侍衛,在府中雖然不必一直不離左右,但今天例外,這麼熱鬧的事兒,怎麼能夠少了他們倆呢?
「三公子,」一左一右蹭蹭蹭的跳出來,「我們來了。」
「去把本少爺的馬牽過來。」
賊心不死啊賊心不死,這就是做娘的,是親生的嗎?
「三少爺你這傷的挺重的,這是要去哪裡?」
「叫上阿梨,咱一起回梅園。」
韶華咬牙,疼得直哼哼,六十五軍棍,以他的體質來說,雖不至重傷,可也得好好調養一番了。
「聽說三少奶奶已經回梅園了。」
「啊咧?」這丫頭,又想拋棄他了嗎?
「沒關係,咱跟著回去就好啦!」
韶華咬牙翻身上馬,這回府就一堆破事兒,他決定以後再也不回來了,不是被打就是被醜八怪們糾纏,要不就是被自己那個奇葩娘或是愛作妖的外祖母在耳邊碎碎念,總之就沒過過一天省心的日子。
別說他家那個餐風飲露,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阿梨不喜這樣的生活了,便連他也想跳出,不理此間是是非非。
還說讓富悅照顧自己,他估計到時候連睡覺都得睜著眼,不然說不準什麼時候被那個醜八怪給自己下個葯,迷迷糊湖的被強了去的話,怎麼對得起他家冰清玉潔的阿梨?
倒不是韶華想象力豐富,而是那群如娘似虎的富家人一直都有如許想法。
之所以沒有對柳惠娘的出現有所震動,那是因為,完全沒有危機感的富家老太太和富氏這對奇葩母女,忽然想到了一件讓她們興奮的事情。
世子做了這種事兒,那是不是就得對人家柳家負責任?
負責任的話,是不是就可以將柳惠娘抬進府里做妾氏,雖然這多少讓富氏心裡不舒服,可一想到可以以此為突破口,讓富悅順理成章的給韶華做妾氏,心裡就開始興奮起來了。
凡事都需要第一步,只要富悅成為了阿華的女人,那以後在她這個做婆母的神助攻之下,還有什麼事是成不了的呢?當年的柳氏那麼的倔,不還是讓她們給搓磨的一點兒脾氣也無有了嗎?
所以說,也不是韶華高看自己,富家人想把富悅塞給他的心思,就一直沒死過。
直到韶華騎馬將走出後門兒,還聽得富氏扯著嗓門在外邊嚎呢,「阿華,阿華,你受這麼重的傷,讓悅兒照顧你……」
照顧什麼的照顧?
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以後還能說得清楚嗎?
即便是再無心,以富家人的無恥精神,那也得硬塞進他房裡,到時候,還真能殺了她嗎?
葉梨歌是先韶華一步離開的,可馬車終究是慢於韶華的那匹馬的,雖然因為身受棍傷,韶華的速度也不快,可還是在將要去梅園的時候,兩相碰到了一起。
於是,游冰冷著個臉,冰眸望著去而復返的韶華,但看他那一身沒做任何處理的棍傷,若再硬性把他攆回去,萬一有個好歹,女兒那一關怕是也過不去。
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回房了……這是無聲的默許了的意思吧!
回到梅園的時候,韶華身上的內衣已經與皮肉粘在了一起,想要揭下來,就得連皮帶肉的一塊扯下。
稍稍一碰,韶華就疼得齜牙咧嘴,葉梨歌氣得眼睛都紅了,眼淚吧嗒吧嗒的成串往下流,「他們也真是的,你又沒犯錯,憑什麼就可著你一人打啊!」
這算是怎麼回事兒?犯錯的那個一棍子沒被打,「你祖父心疼兒子,難道你那個父親就沒想著心疼一下你這個幼子嗎?」
韶華伸手替葉梨歌揩拭著臉上的淚,「不哭啊乖媳婦兒,為夫這不是有你疼著的嗎?
再說,以後我也不再是父親最小的那個了。」
憑空多了一個妹妹一個弟弟,這事兒擱祖父和父親那裡,是皆大歡喜,可對於他和長兄來說,就有那麼一重不舒服了。
倒並不是說不是家裡最小的了而不平衡,而是,他們可不似母親富氏那般胸大無腦,而是在想著,多個弟弟妹妹沒啥,人多力量大,韶家人原本子嗣單不複雜,孩子們的母親要怎麼安置?
納為妾氏嗎?
看祖父這興師動眾的樣子,顯然不象。
不可能做妾,那要抬為平妻?平妻也是妾啊,看樣子也不象,那除了平妻呢……
簡直不敢想象啊!
葉梨歌一邊用雪山聖水給韶華清理創傷面,一邊掉眼淚,從沒見他受過這麼重的傷,可真是心都疼裂了。
將要用她空間里最好的傷葯的時候,忽然被韶華抓住了手臂,「夫人且慢!」
葉梨歌不解的抬眸,不上傷葯怎麼好速起來?
韶華拉住小手兒,委屈巴巴的說道:「岳父大人是看我有傷在身,所以才勉強留下的,如果傷勢快速好轉,還不是又要把為夫趕出梅園?」
葉梨歌眼淚瞬時又落了下來,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堅強的人,今天看到韶華傷的如此之重,眼淚乾了又流流了又干,都不曉得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脆弱了。
她葉梨歌的男人,憑什麼讓別人想打就打,想罰就罰,就是家裡的長輩,那也得有個說法吧?
犯了錯的渣男沒受到丁點兒傷害,反倒是累及她的男人,憑什麼?
反手握了握韶華骨節分明的大手,「你若安於一直陪在梅園,那我便不許父親攆你出去。」
韶華將葉梨歌的小手包裹在掌中,聲音中帶著些微沙啞,「之前看你給我的一本書中,裡邊夾著一張字條,上邊的一行小字寫的極好:我的愛人在哪裡,我的家就在哪裡。我的阿梨在這裡,我的家就在這裡,不然還能去哪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