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婚內出軌
韶老候爺為了風風光光的將柳惠娘迎娶進門,那可真是煞費了苦心,他算準了每一步,算準了每個人的心思。
比如,如果對韶長治曉以薄懲,韶關和韶華也不會主動替父受難,也就讓他受了。
可如果是一百軍棍,只怕是未及刑滿,韶長治就被活活打死了,當兒子們的眼瞅著老子被祖父打死,那是不孝,所以這種事情基本不會發生。
把刑罰分攤給兄弟兩個,一個昏了,另一個繼續再加個獎勵(再加十五軍棍)……不信他昏不過去。
富氏是個糊塗的,無風無浪的過了這麼些年,根本就沒因為多年前韶長治的婚內出軌生氣,反而倍加心疼。
如今更是好吃好喝的招待著這些族人,沒有兩兄弟參與的族中議事,其他人更不會亂攪和別人家的事情,這還不是韶老候爺的一言堂?
甚至為了讓這場婚禮辦得風風光光的,不惜連阿梨都給算計在內,事關女兒家的聲譽,這若是換做一般人家的姑娘,此般的要求,斷無回絕之理,情知是算計,是個坑,也得欣欣然的往下跳。
只是,老候爺興許漏算了葉梨歌的不按常再出牌,也漏算了人心,此一番操作,不只是葉梨歌,甚至韶華以及他自小帶大的韶關,都會因此事而與他離心的。
以游冰的心思,柳家與韶家有恩,即便是韶老候爺與兩兄弟好說好商量著,怕是他們這些做晚輩的,雖則心裡不會太痛快,可也不會不同意的。
可若用這種算計人的手段來衡量,人心都是肉做的,也是會疼會傷會冷。
對於這種混蛋家族的糊塗行為,游冰不敢讓女兒深陷其中,這其實同時也是葉梨的意思。
且看著吧,以韶老候爺這般主次平行的糊塗態度,這以後的世子之位,未必就是嫡長子韶關的,可那也得看韶關對這種事的執著程度。
原本葉梨歌對柳愈頗有好感,可經歷了他與桑國人的交相勾結,這印象份就大打了折扣。
短時間的生活差異,興許不會有何大動作,可人心從來都是不足的,保不準做為韶長治世子的另一枝的嫡長子,時間久了根基深了,柳愈未必就沒有什麼別的心思。
真若如此,那韶家就真成了一團剪不斷,理還亂的亂麻了。
韶家人坐的那個位子,也是靠實力服人的,這麼些年以來,韶關在邊城拼死拼活的,以嫡長兄的優勢方贏得小兄弟們的絕對誠服,這若是換成如今年紀最小的柳愈,如何服眾?
不過,這種事兒嘛,韶老候爺還健在,韶長治本人都還只是世子,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清呢?
「游大人不問尋一下阿梨的意見?」
據韶長治觀察,阿華與葉梨歌之間可是真真的情投意合的,兩人看向彼此間的眼神是當不得假的。
他這做長輩的親自出面,葉梨歌如何能拒絕?
「娶可,嫁不可。」
韶長治在原地沒動彈,那是被雷焦了。
他方才聽到了什麼?
游冰的意思是,可以讓韶華入贅,但不可以讓葉梨歌嫁進韶府,是這個意思吧,是吧?
「你,你可真敢想啊,游大人。」
韶長治不怒反樂了,自己家是養不起兒子的家庭嗎,需要要入贅?
「因何不敢?」
此一世經歷太過坎坷,而且前幾日回來的老祖也心心念念著,游家的孩子一個都不能出,雖不知他何來如此感嘆,但游冰早就聽明白了,游家的姑娘比兒子金貴,只能入贅,不能出閣。
若是別人家,他會感覺太驚世駭俗,可這事兒發生在自己家,在他不自覺的雙規下,莫名感覺……挺合適的。
最主要的是,韶華本人,也感覺甚好!
既然大家都是這種感覺,那就沒什麼不好的了!
望著盛怒下的韶長治的背景,葉梨歌用手肘拐了拐依然趴在床上昏昏欲睡的韶華,「你說,你家老爹這是啥么個意思?」
真想讓大伯那一脈後繼有人的方式千千萬,再不濟直接把韶華這個孫兒輩過繼過去,更或者從族人中挑選一個過繼,多省事兒!
讓韶府的世子韶長治,這麼大年紀了肩挑兩枝,本就夠驚世駭俗了,還得要她這個晚輩去親自操持這個婚禮,並且還自作多情的以她與韶華的正式大婚為代價,這老爺子難不成與富氏那廝一個房檐下處的久了,也沾上了作妖的毛病?
「愛咋意思咋意思,不作考慮。」
韶華被葉梨歌戳精神了,因著全身傷痛得連身都翻不起來,如此就更不想著琢磨韶老候爺此為何意了。
長這麼大,雖說小時候也有頑皮的時候,即便是在戰場上受傷,卻也沒有過此般的狼狽,尤其還是在阿梨面前……這臉真是丟大發了,這後半輩子都有雄風不再的危險。
讓他尤其心意難平的是,因著他受的這些傷,阿梨哭得眼睛都腫了好幾次了,心裡雖因她對自己的情意自得,讓阿梨哭得如此傷情,終究是憤憤不平。
葉梨歌躺在他的一側,吧噠吧噠嘴兒,頗有一套陰謀論的說道,「若說如此的大動干戈,勢必尋一個有份量可以主持此場婚禮的長者。」
確實,雖說是第二春,可好歹韶長治也是韶候府的世子爺,不僅有軍功在身,而且還是個叢二品將軍,這般的婚禮,想要替他操持的長輩,隨便一劃拉都一大堆,何必又巴巴的跑來尋她這個晚輩操持?
素不通內宅齷齪事的韶華,因為經歷了之前謝候府中的一番事,后又得韶府中的一系列變故,此時頗有點聞風而動的驚詐感。
此時經葉梨歌一點撥,卜楞抬高了半個身子,「我靠,老頭子不是又在算計咱們吧!」
葉梨歌好笑的拍拍他的胳膊,「少些動作啦,再動作大些,傷口又要開裂了。」
好不容易養起的傷,連番開裂,就是樹皮都沒這麼結實好伐。
其實,若說韶華以前對爺爺對還是全然相信的,尤其是在前線作戰的時候,老候爺的威信那真是百分百。
理論上來講,如今都退下來了,以前的一致對外,轉變成了各個算計的內部矛盾。
連富氏在富家老太太的點撥下都想明白了,韶長治被罰也好,韶關和韶華兩人替父親受過也罷,這合成一體的兩件事兒,無非就是方便韶老候爺,方便韶長治肩挑兩枝的再娶一房正妻。
事情已經如此的明白了,韶華如何還反應不過來兄弟兩個是被韶老候爺算計了。
葉梨歌的笑容成功軟化了韶華因為情緒過激,剛硬起來的臉頰,伸手拉過葉梨歌的一手在自己的臉上滿足的蹭了蹭,「阿梨,你說老頭子這次又在算計什麼?」
想不明白韶老候爺的下一步,韶華心有惴惴。
「這種事兒,我哪裡知曉?」
葉梨歌伸手撫摸著韶華的臉眼,看向他的眼光柔情萬千。
對於韶老候爺,雖打過幾次交道,可也算不上有多了解,如今就更沒辦法猜測他的所作所為了。
不過,一個人的時候,那麼些年都過了,如今前邊還有兩個遇神殺神,遇佛砍佛的父親,再怎麼著,也不會比之前難過多少了。
其實這件事兒,若說有無陰謀,單從表面上來看,還真不是韶老候爺的主意,老候爺雖說行事過於剛硬,比如說在事關韶長治的事情上,可解決的方式有許多種,可他卻用他自己認為最合適的極端手段,把極有可能阻止他的韶華和韶關給乾淨利索的揍趴下了。
其實,若說不心疼,那也是不能夠的。
尤其是韶關,那可是他自小帶在身邊,親自調教出來的韶候府的未來繼承人,較之於長子,他更得意這個嫡長孫。
當時行刑的是兩個身上同樣有功夫的家將,而且在老候爺的刻意授意下,完全沒惜力氣,「呼呼」帶響的跟有幾千年的仇恨一樣。
打得那叫一個狠啊,若是換一個體格稍弱的,幾板子下去沒準就直接斷氣了。
即便是硬性扛過來的韶華,每每回想,都是渾身驚怔。
可若說一生還算耿直的韶老候爺,在此件事中想要算計葉梨歌,應該也並非全是這個意思。
歸結起來,這件事的起因,還要從柳家說起。
關於家族中的陣年舊事,柳惠娘做為柳家唯一傳下來的血脈後人,因為是不能派上用場的女子,即便有著唯一性,對家族舊事亦是一無所知。
對此件事情,其實她的外祖父雖說知曉一二,但那也並不是從祖上就知的事情,而是,當年的事情,是她外祖父的親歷,是外祖父的長輩們親身所經歷的一些事情,至今留有些印象。
柳家當初的那個前輩,不過是食君祿忠君事,雖對當時的韶家有大恩情,可那也是職責所在,所以這件事情,就看你如何理解了。
被韶家如此高調的挑了出來,連柳家人自己都沒想到。
通由柳家對當年之事沒留下隻言片語這件事來看,柳家只是當成了自己職責範圍內的事情,根本沒想讓韶家亦或是受過其恩情的長眉大俠這些後人有所報答,可無所求不等於別人沒存此種心思。
正因如此,韶老候爺才會大發感慨,對於柳家人的人品是越發的感嘆,從而越發不想委屈柳家後人。並且還信誓旦旦地承諾,此件事不論舊恩,都是韶家人的不對,所以一定要多加補償。
提出想讓葉梨歌親自主持這場婚禮的,其實還真不是韶老候爺本人。
人老成精,韶老候爺再怎麼說經得多了,見得更是多了,雖未親自主持過這些一般都是內宅婦人操持的婚禮。
如今皇城中的柳家沒有長輩,甚至沒有族人,而輩份最大的柳惠娘還是凡事三不知的后宅女子,並且還是韶長治此次要婚配的新嫁娘。
小姑娘柳顏一直以來,被母親和哥哥保護的還算不錯,對外界事物可以說一竅不通,如今就更不要說拿個什麼主意和章法了。
做為家裡唯一的男子,同樣沒經歷過太大波折的柳愈,雖然以前跟著師傅長眉大俠通習武藝,與韶家人不同的是,他還繼承了柳家人的斯文,三歲開蒙,經曾祖父教導過幾年,之後因為家裡各類藏書頗豐,修習武功的同時,閑暇之時亦是手不離卷,文才武略都相當不錯。
即便如此,年紀尚小,對俗物亦是不通。
不通卻不能說真的一無所知,當初與葉梨歌相商的不為妾不進韶府,那不過也是委屈柳惠娘做個名義上的外室,再想辦法把他們兩個引起韶府,入了韶家的族譜,以後再想其它的辦法。
畢竟,他們這些人是沒辦法讓韶長治休棄富氏,而迎娶柳惠娘的。柳愈雖不忍母親受辱,可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柳愈即便不為自己擔心,也得為已經十五歲的柳顏考慮以後的婚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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