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改變想法
關於陸家二小姐的事情，來得快，去的更快，隨著陸家一天不如一天，宋家愈發強大，不到兩年，陸子陌就徹底被人遺忘了。
當年的事情，樁樁件件，在顧橫塘派人去查的時候，都有實在的證據，甚至連那天陸子陌在酒店與人苟合的視屏相片還能找到不少。
可或者是證據實在太確鑿，又或者是他親眼見到現在的陸紫陌是什麼樣的。總之，在凱盛見過她后，顧橫塘就徹底懷疑了。
所以他讓魏謙聯繫李驀然，在他的圈子裡重新調查陸紫陌。
這一查，就發現不少問題，所以他提出要見一見她本人。
而在見過後，李驀然確信，顧橫塘之前給他的那些消息，全部都是假的。
「照片和視屏里的女人跟她有九分相似，但不是她，很明顯的一個特徵，陸紫陌的眼是冷的，而那女人的眼卻是火熱的。化妝術那麼高級，找一個相似的人化妝成她，簡直太容易了……」
不只如此，就連當初醫院的診斷信息，治療期間拍攝的錄像，也全部都是假的。他們拍的，根本就不是現在這個陸紫陌。
「所以，是陸家一手導演了這場戲？可是……」顧橫塘微微蹙眉道，「我當初見到她，的確是在他們說的那家醫院外。」
「你們當然不了解，那家醫院是個臭名昭著的私人醫院，外人看來環境優美，服務周到，其實暗地裡專為世家大族做事，處理些……他們認為不需要活著的人。」李驀然口氣之冷漠，突然讓顧橫塘想起些事情。
他深深看他一眼，沉聲道，「抱歉，我沒想到。」
「不需要道歉，即便是現在的我，有些事情也仍然難以改變，更何況當年一個沒了親生母親，無依無靠的女孩兒。」說到這些，李驀然冰冷的神情終於稍稍鬆動了些，望向窗外的陸紫陌，突然輕笑。
「可她居然活下來了，而且就活在這個地方，活的風生水起。顧橫塘，你不覺得，她很勇敢，非常勇敢嗎？」
在一個連親生父親都想弄死她的地方活了六年，還帶著個來歷不明的孩子，她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啊！
顧橫塘沉默，片刻，又問，「那她剛剛突然嘔吐是為什麼？」
「很簡單，有些不太好，可能連她自己都在排斥的記憶，那些記憶對她來說是一種心理障礙，你可能恰好讓她想起來了，於是產生了應激反應。不過她能這麼快恢復，已經不容易。」李驀然收回目光。
「你剛剛說她有問題，指的是這個？」顧橫塘追問。
「當然不是。」李驀然神情嚴肅，「你難道沒發現，她眼裡有戾氣？」
顧橫塘微驚，但很快明白過來，血海深仇，他都放不下，何況陸紫陌？
看著男人一副理解的表情，李驀然就忍不住冷笑，「這點，你們兩個倒是很像，眼裡的戾氣一模一樣，小心傷人傷己。」
他告誡，顧橫塘卻沒把自己的事兒放在心上，那些人他早晚會慢慢收拾，反而是陸紫陌，他好像終於明白了些什麼，卻又陷入另一個謎團。
她留下是為了報仇，可他明明可以幫她復仇，甚至主動拋出橄欖枝，她卻根本不接，又是為什麼？
「聽說你見過那孩子了？」李驀然一邊在本子上記錄著什麼，一邊問。
回過神，顧橫塘『嗯』了聲，瞥到他在本子上寫著。「陸紫陌，三十歲，患者初次與醫生見面，防備心極重，治療方向……」
「她需要治療。」他以為李驀然那麼說，就是指她心理疾病並不嚴重。
「當然需要，一個長期壓制自己本性的人，如果真的爆發，很可能變成殺人狂。」不是威脅，而是，他自己的親身經歷！
顧橫塘沒答話，他，深有同感。
他點點頭，「我想辦法，再帶她來。」
寫完病例的李驀然冷哼一聲，「怎麼，改變想法了？」
陸紫陌的消息是他替她找到的，他回來的時候曾經說過，會給陸紫陌相應的補償，但沒準備跟她有什麼關係，只想帶走孩子。因為那時顧橫塘眼裡的陸紫陌雖然不一定真的做過媒體報道的事情，也八成是個蠢貨，畢竟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可現在……
他至少已經明白，哪怕她曾經笨，曾經蠢，現在卻已經是個脫胎換骨，鳳凰涅槃的陸紫陌了。
顧橫塘下樓的時候，陸紫陌正在做一件挺蠢的事兒。
她蹲在一片水域的邊上，對著平靜無波的水，不停的笑著。
水裡慢慢出現另一張臉，是個男人漠然卻極好看的臉，稜角分明、眉目深刻雋永，薄唇雖然依舊綳著，卻莫名讓她覺得柔和舒服了許多。她本來就在笑，看到那張臉的時候，眸光微微恍惚，竟真心笑起來，那雙漆黑暗沉的眸子突然間閃出柔和的亮光，不耀眼，卻好看的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顧橫塘一時失神，直到蜻蜓突然在他們的臉之間輕輕點水飛過，他才驚覺，水中兩個人的臉竟靠的那樣近！一時間，顧某人臉紅了……
陸紫陌也臉紅了，忙起身，卻因為蹲的太久，搖搖晃晃，眼看要掉下去，顧橫塘長臂一伸，她踉蹌後退半步，跌進了他懷裡。
男人身上有淡淡的墨香，從她第一次靠近他開始就聞到了。
很舒服的味道，她很喜歡，卻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喜歡！只是在某個瞬間，眼前曾出現一個一閃而過的畫面，讓她很留戀的畫面。
「原來你給我的笑容，就是這樣練出來的？」男人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陸紫陌猛地回神，忙從他懷裡掙脫，距離他兩步遠后，才平靜下來，抬頭望著他，目光清涼，「對人笑得好看，也是種禮貌，對顧總這樣的大金主，更好笑得好看。」
輕哼一聲，男人別開目光。
之前，他討厭她這樣，現在，他只覺得可愛，怎麼就這麼精明呢，傻一點兒，在他這裡傻一點，其實沒關係的。
不過他當然不會說，只是道，「這麼想討好我，為什麼不用點兒別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