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小肚雞腸
陸紫陌微微怔愣過後，就反應過來，抿唇一笑，「顧總比較喜歡今天早晨您用的方法嗎？」
上過幾次當，被顧橫塘挖過幾次坑后，她形成了本能的應激反應，對他故意設下的陷阱反應的越來越快，直接予以回擊。
顧橫塘嗤笑，忍不住問，「如果我說喜歡，你會做嗎？」
「會，送花的話，我應該會送顧總水蓮。」她回答的很認真，認真到顧橫塘分明能感覺出來她並不是開玩笑，可為什麼會選擇水蓮？
他很好奇，於是問，「這個選擇，讓我很難理解，陸小姐最好別跟我說什麼蓮出淤泥而不染，我是個正宗的商人。」
「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水蓮很漂亮、妖艷，是種看似漂亮，看似高傲，卻很孤單的花。」她說著望向遠處。
水中幾朵水蓮，正在夏日的陽光下靜靜綻放著，的確很美，很純潔高貴，也的確顯得很孤獨，哪怕是一叢一叢的，都不算熱鬧。顧橫塘認真想了想，說，「因為每一朵都太漂亮，所以反而每一朵都很孤獨？」
「顧總這樣優秀的人，大概很能體會到無敵的滋味吧？」她認同的點點頭問。
觸到她那小狐狸似的漂亮笑容，顧橫塘突然回神，挑眉輕笑，「陸紫陌，你在罵我自以為是。」
「我不敢。」女人輕輕一笑，笑的恰如水中蓮花，美艷孤冷，看來這半個小時，她倒是沒有浪費。
兩人正說著話，魏謙的電話打過來，詢問午餐安排，顧橫塘看了眼身邊的女人問，「你似乎對寒山很熟悉？」
「來過兩次。」她誠實的道。
「那午餐你來安排？」顧橫塘詢問。
「好。」完全沒推辭，陸紫陌淡淡一笑。
兩人回到溫泉酒店裡，柳放親自端著菜單等在餐廳里，陸紫陌接過只翻了兩頁，就對他道，「還是照老樣子吧，記得用今天早晨的溫泉魚。」
柳放不放心的看向顧橫塘，男人卻只是瞥了陸紫陌一眼，點了下頭，同意了。
等人走了，他才好笑的問，「你用一晚上時間查了我多少資料？」
猶豫片刻，陸紫陌誠實回答，「其實，我沒查。」
說著她掏出手機，把兩條信息擺在顧橫塘面前。信息是她發給魏謙的，說為了安排好他的行程，想提前詢問他的口味，提前備菜。魏謙的回復倒是中規中矩，只把他比較忌口的幾樣告訴了陸紫陌。
「這樣，你就確信我會喜歡你的安排？」托著腮，『被安排的妥妥的』男人好奇的問。
「敢這麼自信，其實有三個原因。」陸紫陌伸出纖細的三根手指，一根根數著。
「一，這裡的日料本就品種不多，以精為主，是比較簡單的懷石料，二，概率學問題，我常花大量時間研究客戶的喜好，久而久之，腦子裡就有了個資料庫，會自動根據客戶喜好進行匹配，三……」略猶豫，她傻傻的笑了笑，「顧總的喜好跟我的差不太多，而且現在看起來，心情不錯。」
「呵……」顧橫塘低笑出聲，「你倒是聰明。」
感覺到男人語氣愉悅，陸紫陌的心情也稍稍放鬆下來，不好意思的笑笑，「只是用了點兒心。」
兩人說到這裡，餐已經慢慢上來。
刺身、醬湯、米飯盛在精緻的陶器中，再配以小菜清酒，窗外是庭院深深，正午陽光明亮，窗內是竹林掩映，女人美艷溫婉，這一幕，竟讓顧橫塘有片刻失神。
他突然感覺到，有陸紫陌的地方，都會有一種盛世之美，難怪她會那麼招男人喜歡，美得女人很多，但如她這樣耀眼奪目又不失氣度的，其實現實中並不多。
「顧總，請。」陸紫陌主動端起酒杯敬他。
顧橫塘沒推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清酒微甜，酒勁兒濃郁，顧橫塘眼看著陸紫陌一杯下去，小臉兒已經微微泛紅，卻又伸手去倒，下意識抬手想提前拿走酒壺，卻不料大手一包，正好把那隻纖纖素手給包裹進去。
陸紫陌的身子明顯一顫，下意識想收回手，抽了下，卻沒成功，她抬眼看向顧橫塘。
男人神情平靜的盯著她的手，緩緩鬆開自己的手，沉聲道，「女人還是少喝酒。」
剛被他鬆開，陸紫陌就連忙收回自己的手，此時垂著頭悶聲道，「這酒沒事的，度數很低。」
聽到她找借口，顧橫塘微微蹙眉，「再低也是酒，是酒就會醉，難不成你跟其他人吃飯的時候也喝？」
「應酬的時候，難免的。」陸紫陌訕訕一笑，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有點兒心虛了。
男人嘆了口氣，「以後戒了吧，喝酒誤事。」
「難道……顧總不喝？」她很好奇，雖說以顧橫塘的地位，幾乎沒人敢強迫他喝酒，但總有無可奈何的時候吧？
被噎了下，男人無奈道，「喝是喝的，但若非必要，還是不要喝最好。」
他的妥協讓她有點兒意外，忍不住朝男人的臉上看了幾眼，居然發現此時此刻顧橫塘的表情比起昨天初見的時候溫柔了許多，連那雙青灰的眸子里彷彿都染上了陽光，一張稜角分明的臉，卻顯得很溫和。
她忍不住輕輕一笑，鬆開酒壺，「顧總不喜歡，我就不喝了，我們喝茶！」
依著懷石的程序，最後是茶。
柳放擺上一套半新的黃昏色陶茶具，陸紫陌接過，詢問顧橫塘，「顧總介意我為您做茶嗎？」
「不介意，而且很好奇。」男人輕笑，隨後就看到小女人一雙漆黑的眸子明顯亮了，雖然笑容仍舊很矜持，卻已經掩蓋不住她的躍躍欲試，讓他都忍不住好奇，她做茶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陸小姐做的茶，的確很好。」柳放也忍不住插嘴一句。
只是話音剛落，就覺得身側一涼，忙朝顧橫塘看去，男人表情平靜，灰眸注視著陸紫陌的動作，好像從來都沒有注意過他。
柳放撓頭，大概是錯覺吧，雖然看起來顧總對陸小姐不太一樣，但應該不至於這麼小肚雞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