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權衡
陸紫陌回頭看著宋錚，面露不解。
「姐姐小心宋思北。」
他表情嚴肅，神情擔憂，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陸紫陌心裡悄悄嘆了口氣，她早就料到，宋思北總不會這麼輕易放棄復仇，看來的確有必要主動見一下他父母，了解當年的事情。
他們出來的有些久，半路上她就接到顧老爺子的電話，回家的時候，桌上的菜已經擺的滿滿的，陸紫陌忙著道歉，幾個孩子都圍過來看淺淺的小貓兒，一時間熱鬧非凡，屋子裡熱烘烘的，溫馨到有些愁苦也都忘記了。
陸紫陌難得和淺淺在一塊兒，榭馥郁也難得陪伴芬芳，夏正載笑盈盈的引誘著夏玧主動參與進芬芳和榭馥郁的話題里，文南全程都在吃醋，和夏正載明爭暗鬥，另一邊顧老爺子和夏老爺子鬥嘴又和好，和好又鬥嘴，夏珫坐的筆直，一口一口，吃飯的動作優雅又好看，被陸紫陌點名表揚了幾次以後，本來嚴肅的小臉兒也高興的紅彤彤的，偶爾願意主動靠近一下在淺淺腿上睡覺的奧白。
這個夜晚，很溫馨，溫馨到很多人都忘記了去年的苦惱和仇恨，沉浸在熱熱的氣息里，都有些流連忘返。
直到夜深，老人酒酣耳熱，孩子們都疲憊了，陸紫陌才和幾個年輕人把他們一一送去休息。
陸紫陌安頓好淺淺下樓的時候，榭馥郁和文南已經在院子里溜達，她從樓上的玻璃窗看到他們幾乎貼在一起的身體，忍不住滿足的笑了笑。
「要睡了嗎？」
夏正載安頓好夏珫和夏玧出來，正看到她的側影。
那道剪影纖細，在冬夜清冷的月光下顯得有些涼薄，可正是這份涼薄，卻莫名讓人覺得驚艷而親近，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被他喚回思緒，陸紫陌笑著搖頭主動邀請他，「要喝點兒茶嗎？」
「淡茶吧，不早了。」
夏正載輕聲說著，兩人一起下樓。
荊棠別墅外觀用的就是中式風格，所以內里的裝修多半也是中式風，上下兩層里，樓下和樓上都有書房，這間樓下的書房裝修成了待客房，在陽台正對著窗戶的地方鋪設了一張榻榻米，放了張方桌，桌上放置茶具，其餘地方則擺著一書架的書和一張寬大的桌子，窗外是梧桐樹下的落葉繽紛，藏在細細密密半枯的草木間，蕭索中卻透著股子別樣的溫馨。
陸紫陌端了茶具進來。
「喝紅茶吧。」
「好。」夏正載已經坐下，又站起來迎她，陸紫陌笑著搖頭，「夏先生不用這客氣的。」
「你叫我夏先生，已經很客氣了。」夏正載也笑。
茶是日照紅茶，陸紫陌喜歡清淡的茶，所以諸如武夷山大紅袍之類的她很少喝，這回在老爺子的茶櫃里發現了日照紅，她還有些意外。
「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陸紫陌沏茶，遞給他一杯。
「對夏正淳這麼稱呼是沒問題的，對我沒必要，你要是不介意，就跟原來一樣，叫我一聲夏大哥，要是介意……就跟榭小姐一樣，叫我夏玧爸爸也行啊！」夏正載笑著喝了口茶，贊了一聲。
陸紫陌失笑。
這兩個稱呼有什麼區別嗎？
想了想，她還是叫他『夏大哥』，那是她做業務員時候套近乎用的，不過真心換真心，上次她和宋家鬧得那樣大，夏正載都肯出來幫忙，她就相信，他對她沒有惡意。
兩人喝了兩杯茶，夏正載才慢悠悠開口，「紫陌，你是不是覺得，夏家在利用你母親父親，甚至利用顧橫塘啊？」
陸紫陌笑笑，不置可否。
當年是夏家發現了那個項目出問題，因為很可能是沈白羽的瘋子出逃，導致項目機密泄露，給了夏家傾覆李家的可乘之機，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李家在那場關乎立場的爭鬥中一敗塗地，讓夏正淳得以上位，成為今日的他，所以若說他沒有利用陸叔文這群教授，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但利用顧橫塘引誘沈白羽出來，或者在顧橫塘和沈白羽之間有些齟齬之類的，她真不敢肯定。
「我早說，事情會變成這樣！」
夏正載嘆了口氣，「處在我哥那個位置，有些事情他也是迫不得已，當然紫陌，我不是替他辯解，只是有些事情還是希望你能了解以後再做判斷。」
「比如？」陸紫陌挑眉問。
「比如，他精明，他是只老狐狸，但我請求你相信，他人不壞。坐在他那個位置的人，有時候的確會狠心，的確會不得不拋棄什麼仗義什麼兄弟情義，但夏正淳絕不是無情無義的人，包括李家人也一樣，他們不過是立場不同，他們做出的事情哪怕真的有錯，但我保證，夏正淳不會利用顧橫塘引誘沈白羽出來，或者跟沈白羽做交易，顧橫塘出事，夏正淳脫不了干係，但他不會是主使，因為哪怕不從道義情誼上說，他利用顧橫塘前，總該想想顧家，他總不會為了一個沈白羽，得罪整個顧家的，你說對不對？」
夏正載語氣有些急，陸紫陌不知道他是從哪兒感覺出她對夏正淳的敵意，但他說的沒錯，夏正淳不太可能為了沈白羽得罪整個顧家，可那只是『不太可能』，如果沈白羽身上真有什麼值得夏正淳付出顧家的東西呢？
何況顧戰給她那樣的提示，總有原因吧？
「所以說，夏正淳不是無辜的，橫塘出事，跟他有關係。」陸紫陌給夏正載加了一杯茶，「夏大哥，你讓我叫你一聲大哥，總該對我坦誠相待吧？」
夏正載一愣，喝了口茶，無奈點頭。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感覺到顧橫塘的事情跟我哥有關係的，我得承認，他去找顧戰的事情，的確是從我哥那兒泄露出去的，可那真的不是他的意思，而是他身邊人擅作主張，顧家當年幫過我們家，我早就跟他說，事情結束了，顧老爺子也主動退出讓出權利，他應該儘快把顧戰調回來，徹底把顧家摘出來，可他還是堅持權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