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金陵晚宴
陸紫陌仔細想了想。
起初她和所有人都認為許闌出現的毫無規律，但現在仔細想，就會發現許闌的出現，多半都在她自己想起過去，覺得最無力的時候……
她突然抬頭，「李驀然，你是那個意思嗎？」
李驀然點頭，「這就是為什麼我不願意你再去融合一次人格的原因。」
「我知道了，許長安的消失並不是消失在我這個人格里，而是融合了陌陌，還有許闌留給我的記憶！那個許闌留給我的記憶其實根本沒有形成人格，它一直都藏在許長安的腦子裡，許闌為了保護記憶，讓許長安都感覺不到人格的存在……所以，我其實是個先天的多重人格症患者，或者，或者我至少是個後天的，在我離開許闌前，就已經患病，那麼……」
那麼其實很多事情都可以講通了！
沈白羽為什麼要找她卻從來沒有傷害過她？
因為沈白羽的眼裡，她跟他應該是一樣的試驗品，她之所以在被催眠的時候一直在那個實驗室外面徘徊，是因為她、沈白羽、顧橫塘、宋錚、宋思北其實都是患者，他們最多的時間就住在項目組實驗室樓下，他們都是項目組的小病人！
這個項目在被迫結束的時候其實仍然沒有完全成功，因為無論她、顧橫塘、宋錚還是宋思北、沈白羽，他們都沒有完全被治癒。
顧橫塘會時不時因為某種刺激就選擇性遺忘某些東西，但他基本已經恢復正常的生活能力。
宋錚仍然患有嚴重的自閉症，但隨後他擁有了自我治癒能力。
宋思北也在幾年後通過家人的幫助徹底被治癒。
她現在雖然是個多重人格症患者，卻擁有了正常的生活能力，甚至可以控制自己的人格。
如果這樣說，那最初進入實驗組的沈白羽，不是應該已經完全治癒了嗎？甚至可能通過治癒，擁有相當的超越正常的能力？
她越想，有些一直在腦海里的迷霧就越是漸漸清楚起來。
沈白羽能夠通過某些方式控制其他人的思想，他一直在執行著一場場報復，卻從未主動傷害過她，他一直想讓她記憶起從前的事情，目的是什麼？是讓她記起某些仇恨，還是讓她找到什麼人？
小年一過，多半公司就開始進入年會和放假。
顧氏集團也差不多，擬定臘月二十五開年會，開過以後，公司就進入調休和假期，可偏偏這時候，遠景高層間的氣氛卻有些凝重。
陸紫陌跟文南難得的意見不合。
她早就主張遠景併入顧氏，用顧氏雄厚的資金支撐遠景發展，也給顧氏多一條路。可如今的遠景也有文南和員工的一半，他得為這些小股東考慮，如果真的併入顧氏，難免要調整且不說，萬一如今掌握著顧氏半數權利的祝寒江想做什麼動作，遠景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形勢又要生變故。
「現在遠景還沒穩定，我堅持不合併。」
吵到最後，文南道理也懶得講，一句話說完就靠在陸紫陌辦公室的椅子上，閉目養神，一副我懶得跟你廢話的樣子。
陸紫陌也是頭疼，她現在在顧氏的處境極其尷尬，如果不依靠遠景，趁著祝寒江還沒穩定，跟他搏一把，到了明年開春，還不一定會怎樣。
她是怎麼也想不到，祝寒江最後會盯著顧氏不放，這些顧橫塘的兄弟里，她本是最信任祝寒江的能力和人品的。
或者是因為小白，或者是因為時局，她對祝寒江倒沒多少惡意，只是心煩。
「你也知道我想做什麼，如果顧氏一直在祝寒江的手裡，顧家在夏家那兒就沒什麼利用價值了，到了夏正淳非得犧牲顧家的時候，我拿什麼跟他談判？」
她又想勸文南，卻不料文南忽的冷笑，「紫陌，你現在是顧家人，要為顧家考慮，我不反對，可遠景是什麼？是我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即便顧橫塘當年把它送你，咱們也是背著債，辛辛苦苦的用一年時間還了債才活到現在的，你想想你手下這些人，他們這一年裡哪個不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現在剛好起來，大伙兒剛看到希望，你就要把遠景往顧氏那個龍潭虎穴里扔，你想過這些為了遠景拚命的人沒有？」
這些話說的就重了，陸紫陌微微蹙眉。
文南卻沒想過就此結束，「你也不用生氣，我知道你想什麼，如今顧戰、顧老爺子都退下來，顧橫塘又是那個樣子，顧家現在是落魄的只剩一個顧氏，夏正淳的任期到了，眼看著時局不穩，有人來勢洶洶的想跟他一爭高下，如今祝寒江靠著顧氏支撐著夏正淳，你擔心夏正淳倒了，顧氏跟著倒霉，想憑著自己的能力讓顧氏中立，可有這可能嗎？顧橫塘為什麼臨走前把顧氏給了祝寒江？還不是因為顧氏從上一次就已經選了夏正淳這條船？你想下船，哪兒那麼容易！」
他一番話說得急，說完了，才發現陸紫陌的臉色不大對，她沒看他，靜靜的盯著外面，但冷硬的側臉已經讓他覺得心驚。
這麼多年相處，他能感覺到，她對他很失望。
「紫陌，遠景不只是我們的，也是你的。」他服軟的加了一句，「咱們在錦官躲得好好的，幹嘛非要摻和金陵那點兒事兒？」
「我只問你兩個問題。」
陸紫陌站起來，盯著文南，「第一，咱們最難的時候，是誰幫了咱們？現在的情況，是不是顧家最難？」
文南想開口，她阻止他，「你讓我問完，第二，你覺得，顧橫塘為什麼把顧氏交給祝寒江而不是我，他走的時候，真的就沒有為我們打算嗎？你說我想下船，我還下的來嗎？沒有顧氏，遠景下的來嗎？」
一時文南沒開口。
陸紫陌也不想等答案，拿起外套，扔給他一張請帖，「今天晚上金陵的年終商務宴，我要去，你看著辦吧。」
他們兩個合作到現在，從來都是文南聽她的，她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站在她的對立面，還不是因為他們共同的願望夢想遭到阻礙的情況。